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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五次试版,1948年3月15日,《大公报》香港版终于正式复刊。当日胡政之一夜未眠,一直等到拂晓开机。他还亲自撰写了《本报港版复刊辞》,文中说道:“我们不仅对国内不赞成以武力解决政治问题,在国际,我们也不赞成大家剑拔弩张,壁垒森严,准备厮杀。我们这种意思虽然是微弱的,但在国际上一定有许多人与我们共鸣,所以我们愿意在中国的国门边上与世界爱好和平的有志之士共同努力。这又是我们到香港来的理由。”此外,胡政之还重申了《大公报》是民间报纸以及“文章报国”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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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政之这次复刊香港版,不同于十年前创办香港版,那次只是作为一个权宜之计,而这次却是准备扎根下去,长期经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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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政之既管经营,又亲自审稿,还撰写社评,可谓呕心沥血,废寝忘食。4月24日,复刊才一个多月,胡政之伏案工作时突然发病,医生怀疑是肝硬化。无奈之下,胡政之于27日飞回上海治病。此后一年,胡缠绵病榻,直到1949年4月14日病逝。此时的《大公报》总销量为20多万份,总资产达60多万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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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政之去世的时候,距离上海解放只有一个多月,时局混乱。身后也没有八年前张季鸾去世时的“哀荣”,当时国共两党多位要人都对张表示哀悼,社会各界纪念张的活动也甚为浩大。而胡政之的谢幕,只能用寂寞两字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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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政之曾说:“我只有从社会取来的《大公报》事业,将来也要还给社会。我的子女近亲都不学、不干我这一行,你们(报馆同人)谁有本事谁来接班。吴、张、胡可以不办《大公报》,而《大公报》必须办起来,因为它是社会事业。”胡政之的子女中的确没有人加入《大公报》,他的家人原先都留在大陆,后来只有夫人顾俊琦和小儿子德生想办法去了美国。胡夫人离开上海的故事也颇具传奇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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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1年春天,当时上海里弄组织监管很严,顾俊琦佯装上街散步,趁无人注意跳上电车,直接到了南市火车站,因为卧铺票需要预订且要接受讯问,她就购买了一张普通车票去了广州,之后从广州去往香港。顾家人基本都在美国,她后来又辗转到了美国。因为是偷逃,所以顾俊琦除了携带少量的钱,其他什么都没拿。当时她和胡政之所生的幼子德生只有八九岁,后来还是托了友人想办法,把德生带到了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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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俊琦母子到了美国后,生活非常艰辛,白天工作,晚上学习,与大陆的胡氏子女也断了联系。20世纪80年代后期,大陆胡家人与顾俊琦取得联系,并在夏威夷见面,此时距离他们分别已经三十余年。胡政之的大儿媳曾邀请顾俊琦回大陆看看,顾俊琦说,除非胡政之的坟还在,否则是不会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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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憾的是,胡政之的坟墓所在之处早已夷为平地盖起了高楼大厦,一代报人的坟茔无处寻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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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政之离世时,正值中国政权更迭,后来民间办报的思路被抛弃。学者谢泳说:“在一定的意义上,胡政之的死,就是《大公报》的死。”胡政之死后数十年,几乎被人淡忘,而近年来,随着学界对《大公报》研究的深入,这个报界全才的身影方才走入人们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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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大公报》,记住胡政之,是对那个风云变幻的时代有良知的中国文人深深的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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舆论领袖:民国报人出版人小传 第七章 成舍我:新闻园里不老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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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舍我(1898—1991),本名成平,湖南湘乡人,出生于南京。15岁即为报刊撰稿,至93岁在台湾逝世,一生从事新闻事业长达77年。他所创办的《世界日报》、《世界晚报》、《台湾立报》和台湾世新大学都对新闻界有着深远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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舆论领袖:民国报人出版人小传 1926年8月6日,《京报》邵飘萍被枪杀后三个多月,《社会日报》的林白水也被奉系军阀逮捕并立即枪决。世人称之为“萍水相逢百日间”。8月7日,年仅28岁的《世界日报》社长成舍我也被逮捕,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这回必死无疑,连他本人也几乎绝望,但是,算他命大,经过北洋政府前国务总理孙宝琦的搭救,他转危为安,并且在日后的中国新闻界创出一番大业。可以想象,如果没有了成舍我,至少在台湾有没有著名的新闻传播院校世新大学还得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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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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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舍我本名成平,祖籍湖南湘乡,出生于南京下关。他的祖父是曾国藩的弟弟曾国荃的幕僚,当年跟随着湘军一路打太平军打到南京。祖父去世后,成家就变得很拮据,既无田地也无房产,成舍我的父亲成璧觉得生活压力陡增。成璧起初靠给人起草信札、文书和契约勉强度日,后来因为平定地方土匪有功,被保举获得九品候补,分发到安徽候缺。这样,刚刚两岁的成舍我就跟着父亲到了当时的安徽省府安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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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6年,成璧等了六年总算等到一个舒城县监狱典史(典狱长)的缺,一家人又迁到舒城。谁知道安稳日子才过了两年,麻烦就找上门了。1908年秋天,舒城监狱发生囚徒暴动事件,数十名犯人冲出牢房,集体逃跑。成璧在追逃犯的过程中被殴打成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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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清朝法律,犯人逃狱分为“越狱”和“反狱”两种。犯人乘隙逃脱,称为“越狱”,多因看守疏忽大意造成,监狱典史要负主要责任;而犯人结伙破狱而逃称为“反狱”,这是狱政管理问题,知县负主要责任。舒城监狱的囚徒暴动事件显然属于“反狱”,知县责任难逃。舒城陆知县找到成璧,希望他能顶包,并许以重金。当然条件是将“反狱”改成“越狱”,呈报上级。成璧对此断然拒绝。可是他没想到陆知县仍按“越狱”呈报,并且到安庆找了几个访员,发布了对成璧不利的报道。成璧满腹冤屈之时,经朋友介绍结识了上海《神州日报》派驻安庆的访员方石荪。富有正义感的方石荪写了一篇长文,详细讲述了舒城监狱暴动的真相,文章刊发于《神州日报》后,成璧的冤屈总算得到昭雪,不过他舒城典史的职位也被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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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成舍我只有十岁,但给他印象深刻。这是他人生中初次与新闻的接触。原来不实的新闻可以让事实黑白颠倒,说真话的新闻可以让冤情得到平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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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9年,一直没上过正规学堂的成舍我进了安庆“湖南旅皖第四公学”念书,因为之前都是在家跟着父亲自学,基础很好,所以入学后,他成绩优异,一年间从初小升到初中。可是上了中学以后,家境又不好了,成绩优异的成舍我只得辍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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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家里和方石荪的接触,成舍我和方的儿子方竞舟成为好友。方竞舟当时20岁左右,对成舍我这个小老弟很不错,见他没学上了,就指导他写点新闻稿,投到报馆。或许天性使然,成舍我对写稿这事很有兴趣。1913年,只有15岁的成舍我便被安庆的《民碞报》聘为外勤记者。成舍我的新闻生涯由此正式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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