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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04年的一天,公司的高管们抽查业务员的通话录音时,无意听到了一名员工跟客户承诺回扣的事情。这让主管们大为吃惊:在阿里巴巴还会有这种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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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公司马上进行了调查,经查这是淘宝网一名业绩一直很优秀的业务员。几乎是在被发现的当天,马云就毫不留情地把那名员工“请”走了。就这样,这名员工仅仅因为对客户“过度承诺”,从而伤害了“诚信”便被“驱逐出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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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这名员工在上一个季度,刚刚被评为“销售冠军”,这个季度马上就要“冲线”了,有些急功近利才出此下策,平时一直很遵守公司规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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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这一点上,阿里巴巴就是这么不近人情,用马云的话说:“这是天条,永远都不能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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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神童”遭遇“换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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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9月17日,eBay易趣作出了一个决定:实现易趣国内平台和eBay国际平台正式对接。他们选择这个日子,是有一定寓意的。一直以来,融入互联网尚简文化的网民们已经习惯于将易趣用“17”替代。另外,易趣的总部在上海,而沪语中“易趣”的发音恰好是“17”的谐音。现在再加上一个象征“永久”的“9”,更表达了“永久易趣”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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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说,他们的愿望原本是非常美好的,这次行动也是为了实现eBay在全球技术平台的整合。但是,这条耗费大量资源的对接之路却走得极不平坦。在易趣升级过程中,由于整个平台从页面形式、交易程序、信用评价机制等方面都向eBay国际网站转型,很多习惯了国内网站业务模式的老用户感到非常不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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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9月27日,也就是平台对接进行到第十天的时候,已经开始出现了用户大规模“搬家”的现象,一些老用户甚至在论坛里喊出了“还我易趣平台”的愤怒口号。一场“易趣买家自救会”运动,也在网站用户中轰轰烈烈地进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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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业务模式的转变让用户一时适应不了还是可以理解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新用户应该可以逐渐接受新的模式,只是一个适应期长短的问题。但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在整个平台实现完全整合之后,eBay的系统性能非常不稳定,掉线的事情时有发生。这种“不友好”的体验,是让习惯了“光的速度”的众多网络用户最无法容忍的,他们开始对eBay易趣失去耐心了。于是,用户流失就成了不可避免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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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eBay易趣而言,那是个大灾难,而这种无论是因纯技术问题还是因操作不当导致的用户大量流失,对淘宝而言,都是一次绝好的机会。有人可能要问:尽管eBay的平台对接直接造成了系统运行不稳定从而导致了用户流失,但这跟淘宝又有什么直接关系?难道淘宝的系统就坚不可摧吗?所以,这里笔者要顺便提及一点技术上的问题。实际上,早在2003年年底,淘宝就已经重金请专业的IT服务商——著名的SUN公司,进行了一次全面的系统升级改造。截至2004年5月21日清晨,淘宝网的整个系统改造工程成功完成。从纯技术角度而言,这是一次极其完美、漂亮的“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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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淘宝而言,SUN公司是恩人;对SUN公司而言,淘宝是杰作;对eBay而言,前两者的珠联璧合却注定是其最大的“祸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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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时隔4个月的时间——2004年的9月,在eBay服务器性能极不稳定,甚至让淘宝的技术人员也“看不懂”的微妙过程中,后者的机会来临了:后台稳定运行的淘宝顺势“收留”了大量从易趣“流亡”的客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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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与此同时,淘宝已经开始实施了浩浩荡荡的“蚂蚁搬家”计划,这无疑是给处于风雨飘摇之中的eBay雪上加霜。很快,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无论是从会员数量、交易额还是从网站流量等业务和技术指标上来看,淘宝开始取得爆发式的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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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11月10日,根据淘宝发布的业绩数据,淘宝网的会员数达到305万,当年9月份成交商品总额达到1.6亿元,10月份单天成交金额更是一度达到创纪录的900万元。而同年11月12日,eBay易趣第三季度业绩则显示,会员数量增长了150万,达到860万,商品成交总额为2.3亿元,自然瘦死的骆驼还是比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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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在争夺用户这一战中淘宝又得分了。竞争就是如此残酷,机会稍纵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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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eBay易趣的这次平台对接计划的实施,马云后来对其的评价,用了四个字——“一步臭棋”。他把eBay试图在中国实施其全球技术平台比作“在泥泞的小路上驾驶一个高级的引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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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说,eBay非常善于指挥“集团作战”,但是他们不知道如何打“游击战”,他还告诫这个C2C领域的老大,“应该从美国军队的作战史上学习到一点——永远不要指望在亚洲打胜一场登陆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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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习惯了双语思考的马云也给eBay易趣的这次行动起了一个动听的英文名字——“Kiss of death”(“死亡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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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eBay易趣的业绩发布会上,惠特曼同时公布了eBay易趣的高层人事变动:eBay易趣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CEO)邵亦波卸去CEO之职,CFO郑锡贵升任首席运营官(COO),负责eBay易趣公司日常运营等具体管理事务。于是,eBay易趣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居然不设“CEO”一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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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eBay易趣这次人事调整,惠特曼作了专门说明。她对郑锡贵的工作“感到很满意”。而对邵亦波只担任“董事长”一职,在一份《关于eBay易趣人事变动的说明》中,eBay公司表示,“根据目前平台发展的现状与需要,也结合邵亦波本人的特长与意愿,邵亦波将只担任‘董事长’一职,工作重心将从公司运营管理转移到eBay易趣及eBay国际市场的长期发展战略上。同时,邵亦波将仍然向eBay全球分管国际业务的高级副总裁比尔科布先生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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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次高层大调整,号称“大头神童”的邵亦波自己的解释是,卸任“CEO”只任“董事长”一职,他将“从一个领跑者的角色转变成教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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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商业运作还是经营管理上,决策发生错误是常有的事情。但是,最可怕的往往不是错误本身,而是决策层意识不到错误,或者是已经看到了却不能将功补过,一错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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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因国际、国内平台对接而造成用户大量流失之后,eBay易趣的反应让人大跌眼镜。无论是来自美国总部决策层的声音,还是在国内上海管理层的心目中,他们始终都不认为用户的流失和自己早已错得一塌糊涂的战略和决策有什么必然联系。相反,他们把更多的责任归咎于淘宝的“不正当竞争”上,认为是淘宝的“蚂蚁搬家”等行动造成了这种结果。毕竟,犯了错误的人一旦给自己找到了体面的借口,那种兴奋程度不亚于即将上刑场的囚犯突然给自己找到了一个“替死鬼”。但是,被兴奋冲昏了头的时候,灾难已经悄悄萌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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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董事会讨论”,美国eBay和上海易趣的高层一致作出了一个“烧钱”的决定:加大广告投入。于是,从2004年11月开始,eBay易趣的广告再次铺天盖地。他们甚至专门制作了一套广告片,开始在北京、广州、南京等六大城市的电视台同时播出。据有关资料统计,eBay易趣的全部广告投入至少在千万元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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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惜血本地投入那么多钱,进行轰炸式的广告推广,eBay易趣无非是想向观众尤其是潜在的用户传达这样一个信息:eBay易趣是一个强大的(至少财力是相当雄厚的)网上购物平台,有足够的力量一统中国网拍市场的天下。但是,以惠特曼或者邵亦波们为首的高层们忽略了一个最基本的事实:阿里巴巴旗下的淘宝正处在青春发育期,在网购概念尚未充分深入人心的中国,所有与网购有关的广告宣传都是对整个中国C2C市场的宣传。所以,eBay很大程度上做了整个C2C市场的“活雷锋”。这样一种泛滥的广告宣传倒是有些符合牛根生的逻辑:“你一定要喝牛奶,但不一定喝蒙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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