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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三体》里,当太阳系被降维攻击,颟顸的人类终于明白,如果世界注定即将毁灭,唯一重要的事便只剩下如何证明我们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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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2001太空漫游》里那个默然不语地凝视着人类进化的神秘石板。电影上映之初,一个观众激动不已地冲到银幕前,张开双臂高声道:“这就是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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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银翼杀手》里被人类创造出来从事危险工作的复制人不甘心只有四年阳寿,逃跑并寻找延命之法,却被前来追杀的主人公逼至绝境。临死前,看似冷酷无情的复制人竟在滂沱大雨中吟诵莎士比亚十四行诗般绚丽的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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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过人类无法想象的壮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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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太空战舰在猎户星座旁熊熊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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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视万丈光芒在天国之门的黑暗里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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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那些记忆都将消失于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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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泪水消失在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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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一天,我们都会死去。纳博科夫说:“就像一道短暂的光缝,介于两片永恒的黑暗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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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如博尔赫斯所言:“无法阻挡时间的流逝,是我们永远处于焦虑不安之中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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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意义消散的恐惧,贯穿生命的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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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我们是“麦田里的守望者”,看透了世界的平庸并愤怒不已。但就像萨特所说,人是一种在特殊性与普遍性之间无休无止、软弱无力的来来往往。对自我实现的渴望,总能激发人性中不安于现状的一面,冀求摆脱共性迈向个性。而一旦开始,这种内外之间的游移不定就成为一切苦痛的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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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锁链越铰越紧,逐渐,妥协了、接受了,与现实融为一体,乏善可陈地活着。世界越来越坚固,你对现实基本无能为力。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变得像挨了捶的牛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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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求意义而不可得的茫然与空虚,乃生命中无法承受之轻。物质的丰饶使人生的困境早已不是活不活得下去的问题,衣食无忧人畜无害似乎没有任何理由不开心的人,也可能偏偏因为绝望而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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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的是,在喧哗与躁动中,我找到了王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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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让我明白,知道做不到,等于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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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明白,活着不是为了迎合别人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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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明白,所谓启蒙,不是谁去教化谁,而是“人摆脱自身造就的蒙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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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明白,人生永远追逐着幻光,但谁把幻光当作幻光,谁便沉入了无边的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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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明白,去私欲可以让人快乐,可以跳出意识的层面,穿透因缘和合的“假我”把握事物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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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明白,求之于心而非,虽其言出于孔子,不敢以为是。求之于心而是,虽其言出于庸常,不敢以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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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明白,作为人,何谓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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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正如亚当斯所说:“美德是由完善的宪政造成的结果,而不是造就宪政的原因。”人人大谈道德却无视规则、不知群己权界的国度,最终只会沦为《镜花缘》里的“两面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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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厘清制度和文化的关系,我开始了50万字的跋涉。在第二本书《中国误会了袁世凯》截稿之日,若有所思地写下“人之病,在国体;国之病,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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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的制度可以让好人变成坏人,从改良旗手到独夫民贼,袁世凯的转变无非为“路西法效应”做了又一个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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