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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延安虽说气氛沉闷,但对远道而来的顾准,中央还是非常欢迎的,安排他到党校学习,按中高级干部的伙食标准,配给西北少有的白面和小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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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学员们在党校附近的山坡和平地上种蔬菜瓜果,虽说一天下来也挺累的,但同志之间那种守望相助、亲如一家的氛围深深地感动了顾准。坐在窗明几净的窑洞里,他开始认真学习毛泽东的著作,如《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中国革命战争中的战略问题》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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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纯粹的理想主义者,彼时的顾准还看不到诸如王实味事件等阴暗面。他坚定地认为,中国共产党即将成为一个胜利的政党,正如毛泽东在《新民主主义论》里的伟大预言:“新中国航船的帆顶已经冒出地平线了……举起你的双手吧,新中国是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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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4年春,中央党校聘请顾准担任会计。以此为机,他结识了党内著名的理财能手陈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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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任西北局财经办副主任的陈云早在上海时就听说过顾准的大名,此次一番畅谈,对其深厚的会计学功底更是赞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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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云非常重视边区的财经和会计工作,提出“为了积蓄力量,准备反攻,必须增加生产,厉行节约,减少不必要的开支”,并提倡爱护公物的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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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动议下,财经办开了个会计训练班。陈云亲自点将,把顾准调来当会计教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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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体现训练要求,顾准不用现成教材,一上课就“设例出题”,从实际出发,学以致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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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他十分注意调动学员的积极性和主动性,让学生立即投入假想的记账实践,等有了亲身体验,再讲解学生必须了解的复式簿记原理,使其迅速、深刻地掌握要点,以便招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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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口皆碑的教学方法传到了延安大学校长周扬(1908—1989)的耳中,求才若渴的他立刻聘请顾准前去兼课,讲授会计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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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顾准从来就对当学院派知识分子不感兴趣。教学之余,他搜集了大量的边区财经问题,分别致函陕甘宁边区财政厅长南汉宸(1895—1967)与物资局长叶季壮(1893—1967),向他们请教。二人接信后热情邀谈,共同商讨如何发展贸易、克服经济困难以及打破国民党对边区的经济封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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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渐,一向挑剔的陈云萌生了把顾准留在身边协助他搞财经工作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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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刘晓也带着江苏省委的干部来延安汇报工作,并等待参加中共七大。其间,他的窑洞成了白区(敌占区)干部们聚会的“根据地”,经常被挤得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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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地下工作的,传奇故事最多,陈赓和潘汉年的惊险经历总是让大家如痴如醉,乐而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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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晓向顾准转达了汪璧的问候。她和顾庆莲在上海虽说清苦,倒还算安稳,党组织也没少给予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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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直待在“联义善会”的陈文纬,在72岁时无疾而终。虽说父子俩已多年不往来,但听闻噩耗,顾准还是非常悲痛,以传统礼仪为他服了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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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晓到延安后兼任了中央城市工作部副部长,全面负责白区工作。他非常重视顾准创造的联谊会的组织形式,想挖他回去协助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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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顾准犹豫不决时,陈毅派人把他请到了自己的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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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苏北新四军时的老首长此刻正因受饶漱石的排挤,被中央调到延安参加七大的筹备工作。快人快语的他对顾准的才华极为欣赏,早就想引为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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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关怀备至的气氛中,顾准打开了话匣子,道出自己在扫荡中当了逃兵的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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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军长大手一挥,斩钉截铁道:“淮海扫荡,军部事前已有情报,并电告淮海准备。而淮海负责人却麻痹大意,未作反扫荡部署。你在这件事里是没有责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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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物都发话了,顾准这才稍觉心安,但并未完全放下思想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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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毅鼓励他重回白区,继续战斗,顾准郑重道:“一切听组织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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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调任东北局财委主任的陈云想把顾准带走,他找到刘晓协商,谁知后者死活不肯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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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持不下间,刘晓估计自己抢不过陈云,便找到顾准,向他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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