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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云听后摇头叹息：现在商品流通是按行政区划来管理的，不合理，可又改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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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蒸公社靠近黄浦江，过去有许多渔民下午开船到江上捕鱼，清晨运到上海城里去卖。但实行统购统销后，青浦县禁止渔民私自贩售，捕来的鱼必须运回青浦，卖给国营的县水产公司及其下属的收购点，再由其统一运到上海，以保障供应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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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来回运输，耽误了时间，把活鱼生生运成了死鱼。无奈之下，渔民只好把鲜鱼做成咸鱼上交，从此，上海城里的鲜鱼越来越少，甚至连咸鱼也因运输费和手续费，价格比以往高出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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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云听说后，找来青浦县委和水产局的负责人谈话，劝他们准许渔民直接去上海卖鱼。对方很为难，说如果这样做，必须改变现在的供销社制度。陈云听罢，沉默良久，深深地叹了口气，对秘书说：“我一个党中央的副主席，连这样一个小问题都解决不了，实在对不起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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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近二十年里，上海市民只能吃到黄浦江里的死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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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老乡交谈时，陈云问：“我是好人，还是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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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答：“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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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云意味深长道：“我虽然是好人，却办了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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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后，陈好人给时任中央书记处书记的邓小平写了封信，并附上《母猪也应该下放给农民私养》《种双季稻不如种蚕豆和单季豆》《按中央规定留足自留地》三个调研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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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此为契机，中国走上了一条务实建设的道路。刘少奇等人抓紧来之不易的机遇，主持恢复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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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烂漫，冰雪消融，顾准欢欣鼓舞，脸上露出了难得的微笑。他又一次对党的前途充满了信心，正如三十年前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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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如此不可（顾准传） 市场经济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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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1962年，中国的政治形势略有好转，经济也逐渐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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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刚从国家统计局副局长调任中科院经济研究所所长的孙冶方敲开了老友顾准的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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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见甚欢，感触良多，再次讨论起中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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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国成立后，孙冶方一直在为“价值规律”奋战。他公开支持彭德怀的观点，说“一步登上共产主义的青天是违背经济发展规律的”，并在各种会议上大声疾呼：“许多工厂不讲成本，不讲价值规律，上缴利润很少。还有的企业在靠救济过日子。如此下去，怎么得了？我们应该提倡为社会主义创造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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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统计局毕竟是有“经济内阁”之称的国家计划经济委员会（地位同国务院不相上下）的下属单位，孙冶方不敢公然挑战计划经济的“国策”，只是呼吁在社会主义社会中搞自由竞争，同时，折中地补充了一句“不是指听任价格自发涨落来调节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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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真正的先知是顾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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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1956年初入中科院经济研究所时，顾准便清醒地认识到：要想搞好经济，只能按经济规律办事，不能以任何主观意志代替客观现实，更不能“以吹嘘、粉饰太平的理论来描写社会主义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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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试论社会主义制度下的商品生产和价值规律》这篇传世之作中，顾准挥动如椽大笔，振聋发聩地写道：“使劳动者的物质报酬与企业盈亏发生极为紧密的联系，使价格成为调节生产的主要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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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那是党内找不到一个人相信市场经济可以同社会主义无缝连接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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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结束后，孙冶方沿着老友未竟的路一直走下去，奠定了其领袖群伦的学界地位。然而，在1983年逝世前夕，他严肃而郑重地对弟子吴敬琏说：“我于50年代提出价值规律，是受了顾准文章的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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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此为据，吴敬琏后来指出：“顾准是我国提出社会主义条件下市场经济理论的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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