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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42936 看管干部勒令顾准“不许回家”。本就无家可归的他便蜗居在经济所的一间斗室里,继续接受革命群众的批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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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42938 自此,顾准同经济所以外的社会断绝了联系,和陈敏之的通信也被迫中断——他再也得不到妻子的音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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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42940 九月十日,造反派又把旧伤未愈的顾准拽进会场。由于以往一系列问题,加之新近查抄出他的一套写有批评性评语的“毛选”,顾准被认定犯了“文革”中最严重的“恶攻罪”,人称“十恶不赦的反革命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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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42942 群众像被集体催眠了一般,整齐划一、声嘶力竭地喊着热浪滔天的革命口号。顾准明白,中国历史上最黑暗的时刻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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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42944 怎么办?是像老舍、傅雷等传统知识分子那样以死明志,还是如林昭、遇罗克等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般拼死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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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42946 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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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42948 虽说千古艰难唯一死,但顾准并不打算为理想而死。他要为理想忍辱偷生,瓦全于世,用余下的生命去探究这吃人的“革命”到底从哪儿来,又往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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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42950 于是,他老老实实地承认了所有罪行,积极表示将努力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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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42952 在低头认罪的表象下,隐藏的是一颗永不妥协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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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42954 造反派责令顾准和孙冶方打扫经济所办公楼的过道。两人每天都去得特别早,利用人少之机,躲在厕所里交换思想——特别是讨论对“文革”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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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42956 臭气熏天的公厕,旁人躲还来不及,却成了两位学者驻足久待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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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42958 有时,顾准弯腰劳动累了还会恶搞一下,拿起滴水的拖把走出厕所,在造反派面前晃来晃去,气得对方直骂他“顽固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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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42960 好景不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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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42962 1968年4月4日,孙冶方被判处有期徒刑七年,批捕后,送至秦城监狱的单人牢房服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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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42964 狱外的顾准经常念及身陷囹圄的老友,在和经济所的女研究员张纯音聊起孙冶方时,后者忧虑道:“听说有的人长期单独关押,最后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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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42966 顾准坚定道:“不会的,我了解他。他是个有思想的人,有思想的人是不会发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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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42968 凝思半晌,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孙冶方如果出狱,第一个要见的人一定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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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42973 非如此不可(顾准传) [:1706140116]
1706142974 非如此不可(顾准传) “我的手上没有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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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42976 为给被打倒的“牛鬼蛇神”定罪,康生组织了名目繁多的专案办公室,顾准隔三岔五被叫过去“了解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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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42978 然而,他的态度恶劣是出了名的,经常在外调人员面前跷着二郎腿,一副爱答不理、不屑一顾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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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42980 有一次,年轻的造反派对30年代的历史一窍不通,却想通过顾准挖某人的黑材料。顾准觉得他无知可笑,便以教训的口吻道:“别问了,我从头到尾给你们讲一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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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42982 毫无悬念,招来的又是一顿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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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42984 还有一次,几个红卫兵要顾准写一份证明,说某人过去曾和国民党有瓜葛。顾准明确拒绝:从来不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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