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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石瑛当然是知道的,但他自己把自己逼上了悬崖。南京的买办巨商、官宦洋行形形色色,可作为发展经济杠杆的税收却几乎为零。每年只在小商贩身上下力气,那些人不堪重负,但所得却十分有限。而历届政府不管有无财源,花销起来却是手面大得很。每月支出20多万元,而收入不过几万元,以致月月缺额十几万元。现在,南京建都三年,市财政负债已达500多万元。如此下去,怎么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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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瑛选择了一个有魄力有能力自身廉洁的胡忠民,做南京的税务局长。两人下了决心,要以“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无畏劲头,向那些抗税不交的豪门大户下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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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瑛和胡忠民摸了一段时间情况,感到税收所以收不上来,主要是政府中一些大人物带头不纳税。俗话说:“一户看一户,虾米咬着鱼屁股;一家看一家,鸡子咬着鸭尾巴。”前家不缴,后家当然也不愿缴,而且理由又简单又充分。两人商量来商量去,决定从国民政府主席林森和工商部长孔祥熙身上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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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家的祥记公司在南京有分号,霭龄做股票债券生意,孔祥熙倒卖过几处房产,以前的不算,仅近两年孔家就应缴税款4500大洋。清清楚楚的催缴税款单专人送到了孔家,末尾注明限3日内缴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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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我家收税?南京市政府真他妈穷疯了!”这天在家的孔二小姐一见到这个单子就喊开了,她向送单子的人说:“回去告诉你们局长市长,如果他们没饭吃只管到我家来。要多少钱我们给!如果收税,哼,一分钱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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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二小姐说完,“哧哧哧”几把将催税单撕了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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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天时间一晃而过,税款自然没有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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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忠民亲自出马,来孔家催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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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祥熙和宋霭龄都没出面,只有孔二小姐抱着双肘横在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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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税收是国家主要财源,纳税是公民必尽职责,拖延要加收罚款,抗拒要受法律制裁!”胡忠民一字一顿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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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二小姐乜斜着眼:“你是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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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忠民递上“派司”:“南京市税务局局长胡忠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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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税务局长——哈哈,哈哈……”孔二小姐放肆地浪笑着,几乎要蹲到地上,突然她收住笑声,恶狠狠地说:“你那个官呀,还不如我爸左脚小拇指指甲盖旁边那个小肉瘤大!也敢到我家来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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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忠民不为所动:“不是我向你要钱,是你们欠国家的税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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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二小姐又一次狂笑:“我们欠国家的?你真会说笑话!国家是谁?国家就是我们!委员长是我姨夫,财政部长是我舅舅,实业部长是我爸爸,他们就是国家,应该由其他人给我们送钱,而不是让我们给别人出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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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忠民看这样下去永远没有结果,只好说:“二小姐,这税款的事其实是大人们的事,是不是请你爸爸妈妈出来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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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爸妈妈见你?门儿也没有!”孔二小姐不留一点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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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税不交,后果自负!”胡忠民强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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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怎样?”孔二小姐做出对抗到底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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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税警团!上,搬取实物,折抵税款!”胡忠民不得不拿出最后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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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卫连!有强盗来了,看好院子!”孔二小姐大声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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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剑拔弩张,紧张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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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瑛适时进了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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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瑛对着跃跃欲试的税警团说:“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的任务是对付那些抗税不交的刁民,这是政府孔部长家,孔部长会不知道带头遵守国家法令的重要?孔部长会舍不得几个小钱落个抗税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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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二小姐一脸不屑:“别用话挖苦人!那天我们向上海抗日战士捐助十几车货物,你也不是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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