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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干爸，你不肯讲，人家可早都说了。我都听说政府要整理旧公债、发行统一公债和复兴公债，你不讲，钱可就光让人家赚去了。”魏某先将孔祥熙一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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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侬勿要说他，哪一天我们没饭吃了，都到财政部讨饭去，他这个财政部长就光彩了。”霭龄又开玩笑又激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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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你们这是逼我，整理公债是国家机密，泄露出去是有杀头之罪的。”孔祥熙犹自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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霭龄指住屋里所有的人：“听见没有，你们谁泄露出去，就杀谁的头，孔祥熙院长可从来不在家里谈国家机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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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那是，我们谁讲出去谁丢脑袋！”众人一齐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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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祥熙只好慢慢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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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民党南京政府成立以后，由于国弱民贫，连年内战，入不敷出，只好靠公债、库券、凭证弥补不足。凭证专为临时借垫时作为抵押品发行；库券是把将来的关税提前支用，寅吃卯粮，数目较大。库券规定每月还本付息，很为烦琐。而且不论公债、证券、库券，交易所开出的市价折扣很大，政府财政紧张，只好忍受银行钱庄的盘剥。现在，政府发行了法币，又统一了四大银行，财政上不足的款项已经可以向四行借垫，不再需要商业银行和钱庄中间盘剥了。因此政府研究准备整理旧公债，发行新公债。新公债将分两种，一种是统一公债，分为甲、乙、丙、丁、戊5种，合计票面价格为法币14.6亿元；复兴公债债额为3.4亿元。为推动换发新公债当然不能不对旧公债给予适当优惠。换发以后，将延长兑换年限，统一划息。这样政府可以松一口气，不必再搞那么多烦琐的东西。但是还有人提出，法币对外汇价和银元相比是不断贬值的。为了不让原先支持政府而购买公债的人吃亏，利息必须再有所调高，让关键时刻支持了政府的人从中得到好处。委员长认为这个意见是有道理的，准备采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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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么说公债价格要上涨了，我们如果赶在前面赶紧购买一批，不几天风声出来定能大赚一把！”魏某脑子转得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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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嘛，也还没有最后敲定，万一不能通过，你们买多了是要吃亏的。”孔祥熙把话说活，给自己留够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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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们跳舞！”霭龄情绪振奋。因为玩牌孔祥熙只能干看，跳舞他就可以参加。带来了这么好的消息，还不得让他跳跳舞以示慰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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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嚓嚓，崩嚓嚓，节奏强烈的舞曲响了起来，这些人一个个兴奋难耐，一边卖力地扭动着身子，一边谈论着如何马上筹措资金，吃进公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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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着霭龄的布置，他们这些引人注目的大户们在交易所按兵不动，而让一些平时不进交易所的人零零散散地悄悄买进。由于这些散户购买的数量极大，引起价格逐步上扬。等买得差不多了，大户们才张张扬扬地大喊吃进。这一来，许多平时以霭龄等大户进退为进退的人，也赶紧买进，公债价格立即蹿升，不几天，炒作公债已成了上海滩的最大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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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没有得到第一手消息，他是看到公债价格上涨势头强劲之后，才跑到孔家探听消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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霭龄对他当然不便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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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大为不满：“老孔真不够朋友！这么重要的消息居然不透给我，我过去真白帮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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霭龄解释说：“老孔为人一向胆小，你也不是不知道。他连我都不肯说，一再讲这是国家机密，泄露出去要杀头的。这是我们从他的话里猜出来的。不信你去问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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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头？谁敢杀我们的头？历来只有我们杀别人的头，哪有别人杀我们的头？老蒋在上海都得向我交保护费。美龄蜜月里我玩点小把戏，就把老蒋吓住了。别看他当了委员长，离了咱这黑道，他好多事玩不转呢！”杜月笙愤愤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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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那是，月兄，你不必生气，我把底牌透给了你，你现在搞完全来得及。只要把握得好，凭你的资金实力，赚一把是不成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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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吃肉，我只好喝点汤了。”杜月笙赶紧去布置他的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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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公债价格已经涨得有些离谱，杜月笙算计着总还有一截涨头，吃进的同时派人大散流言，说国家经济形势好转，要结价收回公债，让困难时期支持政府的人得到实惠，以利于今后公债的发行。公债价格果然又蹿起了一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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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债疯涨的狂潮搅得南京政府心慌意乱。照传说中的价格给付公债利息，政府财政只有垮台，可要出面澄清必然激怒股民。整理公债之议只好暂时搁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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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还等着再涨，宋霭龄已经令人悄悄抛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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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面上消息混乱。有人说银行存款将降低利息，唯有公债能够保值；有人说政府债券将减低利息换发新票，持有公债要吃大亏。交易所的债券价格开始忽涨忽落，几个回合之后，便直线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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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商会终于沉不住气，向南京发去电报质询：“一·二八淞沪抗战时政府曾郑重声明：以后无论财政如何困难，不得将基金（即公债基金）稍有动摇，并不得再有变更。现在市面上众说纷纭，公债价格一日几跌。公债价格关系国家信誉，政府究竟意欲何为，望早定大计，明示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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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种质询，财政部能够说什么呢？于是闪闪烁烁、含糊其辞地回了电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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