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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复榘把孔祥熙的信札狠狠摔到桌子上：“来干什么？这帮家伙还能来干什么好事？说是来设海关稽查处，还不是对你们搞走私的事有了察觉！孔祥熙还装模作样写信来征求我的意见，我的意见他们肯听吗？还不是他妈的办也得办不办也得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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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汉章略作沉吟：“韩主席，这事我看咱们还是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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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办法？他妈的海关稽查处一设，你再走私他不查你？我们山东的财源就没了！说得他妈轻松，区区小事，区区小事就把我们脖子勒住了！你有办法，你有什么办法！你能让他们不来设吗？你要能顶住，我狠狠地奖你一大把！”韩复榘怒气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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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情你知道硬顶是不行的，我的意见是给他来个掉包计，偷梁换柱！”李汉章似乎是胸有成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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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梁换柱？让我想想——是不是说把稽查处换成我们走私的保护处？”韩复榘耍出了他的小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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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席高见！正是这样。”李汉章及时奉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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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恐怕不容易，你想，他们为什么要来设这个稽查处，还不是对我们不放心？那是中央政府的机构，我们花钱能够买动吗？”韩复榘顾虑难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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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有个想法，只是有点儿嫌疑，不知当讲不当讲？”李汉章戏演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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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说，你跟我多年，我还信不过你吗？”韩复榘一头要往套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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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这样，李毓万不是说专为此来征求您的意见吗？连老孔也在信上说请你支持协助。这就有空子可钻！您可以向他们说完全支持，并且积极向他们推荐人选，当然喽，这推荐的人选是我们的人，那这稽查处还不是就掌握在了您的手里？什么事情你说查他就查，你说不查他就不查……”李汉章说得有板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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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妙计！只是这推荐的人选他们要不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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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凭什么理由不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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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说，老孔要讲我们这里过去没有稽查处，我们推荐的人业务不熟，硬要从别处派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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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个人选，叫他们无话可说。只是，我刚才讲了，我提出这个人有点嫌疑，怕人说三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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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复榘一擂桌子：“你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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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汉章这才吞吞吐吐地说：“比如说，我哥哥李桐华，他多年一直干这行，而且远在九江，并不是山东人，财政部也不见得知道他与我是同胞兄弟，假如你提出这个人，他们一来是不疑心，二来也没有正当理由不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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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韩复榘脑子在转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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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要不批，你就再推荐个人，不批还换人，反正他们想派的人您也绝不同意。这样一来二去就可以拖下来，拖他个三年两载，十年八载，啊，那……”李汉章为自己的妙计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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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计！汉章，你打仗是只下山虎，这玩圈套也是个智多星呢！好，就这么办！”韩复榘扎进了陷阱兀自浑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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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只是我刚才突然冒出的想法，一是不知我哥能不能同意，二来么，韩主席身边的人对他是否信得过，届时会不会难为他也还难说。”李汉章还要把袋子口再束紧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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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其父必有其子，有乃弟必有乃兄。那天见面我看你这个哥就是个干才，我信得过还有谁敢难为他？这样吧，明天晚上避开李毓万这家伙，另找个地方我请你哥的客，他的工作我来做，也叫手下的人知道这个人与我不薄，怎么样啊？”韩复榘得意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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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去先做做我哥哥的工作吧。”李汉章显出是顺水推舟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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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定了！”韩复榘拿出了说一不二的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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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宴会上，李桐华假装推托半天，才接受了韩复榘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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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复榘召来李毓万，告诉他说：“孔院长提的在华北设立海关稽查处，本主席非常赞同，这几年山东地面走私活动也时有所闻，这是山东的耻辱啊，正该严厉打击。既然孔院长有意征求我的意见，我也就不客气啦，就把稽查处设在济南吧，至于主持的人选吗，我也想保举一个，就是九江海关税务司李桐华。此人虽然我并不相识，也非山东人氏，但他铁面无私的事儿我可听过好几件，用人就得用这样的人，才不辜负孔院长设立稽查处的一片苦心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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