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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逝世的噩耗,犹如晴天一声霹雳,传至全国各地、大洋彼岸,三姐妹、三兄弟,不辞劳苦,像鸟儿回笼一样地飞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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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宋查理的胃癌,在年初已被胜德医院(美国人开办)检查出来。家人没有把这个不祥的结果告诉宋查理。宋查理虽不知是癌,但从家人的表情上已预感到病情的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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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查理胃痛日益加剧,进食愈来愈少,常常是吃进去又吐出来,每天只能靠输液保证营养,维持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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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如血,从窗口射进来,映在病床上、映在皮包骨头的宋查理痛苦的脸上……宋查理苦不堪言,想到了死,想到了不久将要离开人间。妻子倪桂珍轻轻地抚摸着他的额头,望着丈夫痛不欲生的样子,心想:我一生信主信教,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上帝啊,你为何不来挽救我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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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孩子们召回来吧?”倪桂珍征求丈夫的意见。这已是第七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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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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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中的宋查理再次摇摇头,他有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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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只有把眼泪汩汩流入心底。丈夫倒下,犹如房子倒了顶梁柱。作为家长,她让美龄向子女们发出了父亲病危的通知书,召回大洋彼岸求学的子良、子安和江西安源的子文、山西的霭龄、广州的庆龄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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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大姐霭龄偕同祥熙带着长女令仪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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霭龄进门道:“爸爸,我和祥熙来看您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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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查理睁开了眼:“谁让你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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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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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怎么知道我患病?”父亲的目光直逼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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霭龄忙改口道:“我和祥熙去青岛谈一笔生意,顺道路过上海,才知您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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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病很快会好的。我一生信仰基督,救民救世,上帝不会接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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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您一生功德无量,亏心事与您无缘。为人为事,我们当子女的学到不少。好人长寿,我相信主会保佑您的。就连令仪也说上帝不会召回您的。令仪,你说是吗?”孔祥熙也插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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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爷,我也信基督啦。”令仪小脑袋一歪,甜甜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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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乖乖。”查理抚摸着令仪的头,透着隔辈人的爱,接着问孔祥熙:“生意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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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意场上,查理与孔祥熙有一种不谋而合的天缘。也许这就是他选择乘龙快婿的真正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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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不是告诉我们要先做人后经商吗?祥熙虽有大志,始终不敢忘记做人交友的宗旨,我的银号(银行)已发展成山西老大,令阎锡山刮目相看。当年你给我谈这番话时,那时我们银号才排第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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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病中的宋查理第一次露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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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夫人说:“祥熙,你来,爸爸的精神就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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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祥熙咧嘴一笑:“那我今后多来,只要能给爸爸带来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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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查理又道:“民有、民治、民享,是我和孙文一生救国的目标。孙文败而不馁,我却身体不支,往后你们要多支持他。我这个人一生不求官,只为民。当年孙大总统给我官职我不要,这在常人眼里是不可思议的,但它体现了我们基督徒做人的宗旨。你们银号做好了,将来也当查理第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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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霭龄可比不了爸爸。不过,我们坚决按爸爸的意愿努力去做。做好做不好是一回事,尽心不尽心又是一回事。我们力求尽心尽力,至善至美。霭龄,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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