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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哪？”子文抬起头，表示接受这个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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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美国，到台湾，或者到就近的香港。”宋子良点出一连串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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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文没有说话，显然也在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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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蒋那里，我约莫也会有打算。你没有问过吗？”子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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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不知道老蒋的脾气，我去问他？那不是找钉子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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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碰钉子，他不能没打算。不然我们怎么定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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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文叹了口气道：“这个年代是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他去的地方我们不能去！这是一条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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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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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那份材料，也许你看到了，老蒋手下的人还在散布舆论要整死我，要求我把盗用的巨款，至少一半充公。我们何必在他身边受那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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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兄弟不是拿出1800亿吗？还要拿，没门儿！”子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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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又是一阵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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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到美国吧？”子良又道：“前几天，霭龄大姐来电话说，台湾地方不错，是不是老蒋的意思？如果是老蒋的意思，我看我们就去美国好，美国也是我们兄弟的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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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还是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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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子良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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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到位容易招人误会。先到香港，观察一下，下一步再说。现在仗还没打完，局势兴许会好转哩？”宋子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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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又是一阵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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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势我看好不到哪里去，”子安再次道：“晚准备不如早准备好。老蒋只会说大话，哪一次也没兑现。这次我算是看清了，老蒋必败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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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想，但不能这样做。”宋子文叹口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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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这样，早辞职为妙。再干下去还不是活受罪？我看就先撤到香港吧？你们不走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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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我看看再说嘛！”宋子文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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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子安先到香港一步，把银行转移到香港。”子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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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子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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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良走后的第三天，战况急速发展，共产党彻底摧毁了国民党的反动统治，绝望中的宋子文终于辞去了广东省主席一职，同家人一道乘机逃往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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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的启德机场没有人欢迎，只有满天的寒风，和寒风中的乌鸦在咯拉咯拉地叫唤着。因为时间紧迫，他来不及通知在香港的两位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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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文像丧家之犬，穿着双排扣西服，戴了一顶翘边帽，手里拿着文明手杖。妻子张乐怡披着一件貂皮大衣，戴着一副墨镜，墨镜的后面藏着她那哭肿了的双眼，双手搀着丈夫缓缓走下舷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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