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6175560
明代的科举家族：以宁波杨氏为中心的考察 [:1706171912]
1706175561
6．藕桥朱氏
1706175562
1706175563
藕桥朱氏家族，是杨范妻家。朱氏出罂脰湖之藕缆桥（今属高桥镇藕缆桥村），也是一个右族。朱氏之先是苏州人朱夔，建炎三年（1129）迁慈溪，绍兴九年（1139）登进士，绍兴三十年（1160）出守台州。“逾四年癸未，孝宗践阼，倡修宗谱，获赐宸翰。未几，殁于官。其长君讳孝杰，扶柩归葬慈邑。岁余省墓，经罂湖，时湖废几五十年，见傍湖东首有地圆而广，沙环水抱，其流会于东北，甚悦之，曰：‘此富贵福泽地，吾将迁焉。’后二十余年，遂卜筑于此，名曰藕桥，时光宗绍熙四年癸丑也。”(85)罂脰湖即广德湖，据此推算，湖废于北宋政和七年（1117）以后。由此可知，朱氏家族是较早开辟广德湖的移民家族，时间在光宗绍熙四年（1193）。他们与杨氏家族迁居鄞西时间较为接近，所以联系也较多。藕缆桥朱氏第五世祖朱应全，生活于宋末元初，娶杨氏为妻。六世祖朱思修（1333—？），生二子（用韶、用珪）(86)。杨范夫人朱淑洁出于此支。可见，杨、朱两个右族，保持着婚姻关系。杨范曾作《寄妻兄笃仁先生》诗：“不见朱兄又几年，每询消息竟汒然。鄞江得信春三月，辽海思家路五千。堂上萱花还秀美，堦前兰草正芳妍。迩来始遇归鸿便，漫把霜毫写表笺。”(87)这位笃仁先生是杨范的舅老，似乎到过辽海（今东北）。
1706175564
1706175565
朱用韶、朱用珪（1390—1453）(88)兄弟，以高赀闻，第宅甚伟，“建楼崇且巨者，人称为楼下宅。二老人衣冠朴素，体貌魁伟，齿德为一族之表……予少时随祖与父往拜之数数”(89)。杨范曾为朱用韶的务本堂写记，杨自惩曾为朱用韶的花香竹影轩作《花香竹影》诗，而杨守陈作《花香竹影轩记》。杨守陈又为朱氏别子朱茂秋的思训堂作《思训堂记》(90)。朱用韶的儿子朱昱（1418—1482），对杨守陈“特厚”，杨守陈“心常感之”。成化十三年（1477）朱昱七十大寿时，杨守陈特作《寿汝阳先生七十叙》。朱氏子弟也随杨氏学习，但成才者不多，仅成化五年（1469）出过一个进士朱瑄（1440—？），后官至巡抚，杨守陈曾作《赠庭璧先生升河南参议叙》(91)。
1706175566
1706175567
朱用珪儿子朱旵（1411—1794）字汝晖，杨茂元曾作《汝晖府君墓志铭》。由墓志铭可知，永乐年间征江南富民到北京的活动中，朱用珪也曾在名单中，只是因为朱旵坚决要求代父去北京，理由是“父去日益老，儿去日益长”。“官府异其言且怜之”，事情不了了之(92)。到了诸孙辈，又多有从杨守阯学习者。景泰四年（1453）左右，杨守阯曾到亲戚朱氏家中做塾师。朱用韶之孙朱漟（1439—1512），字叔源，号芸庄，“尝从碧川杨先生游，博学而文”(93)。朱滽（字宗源）是朱用珪之孙，是杨守阯表弟，也曾随他学习(94)。又有朱轩者，也曾随杨守阯学习。“吾鄞龙舌朱氏，予先祖侍郎府君之姻族也。守阯弱冠时，尝馆于其家。表侄名轩者，年才十三，从受业焉。”(95)杨守阯当时是诸生，可以到别人家做塾师，教授小表侄朱轩等人。朱轩后为官，偶尔到北京、南京，与杨守陈兄弟有所联系。杨守阯赋《赠表侄双川先生南都志别》诗称：“罂脰湖堤挟两川，形如龙舌尚蜿蜒。故家乔木千余尺，先祖华姻上百年。犹记小窗灯火夜，研穷大《易》后先天。垂髫弟子今华发，话旧南都一慨然。”(96)可见，杨守阯在朱氏家教《易》经。
1706175568
1706175569
明代的科举家族：以宁波杨氏为中心的考察 [:1706171913]
1706175570
7．其他家族
1706175571
1706175572
新庄周氏家族，在联集线南的高桥镇周庄村，也是一个科举之家。洪武二十三年（1390），周弘盛自大岙迁往新庄，成为《鄞西周氏宗谱》(97)中的始迁祖。至今，周氏宗祠中尚有周氏始祖像，上有杨守陈、杨守阯题词，那是杨自惩母亲妹妹家。杨守陈题词称：“尔周，旧业千金剩，流年两鬓华。飞飞瓶外雀，隐隐镜中蛇。断岸水萦树，虚檐云傍花。征人兴凝伫，空入隐君家。”杨守阯题词称：“处士不可且，遗芳人共怜。故山花自发，永夜月空圆。八十一年寿，二三千亩田。承家有令子，犹惜旧青衿。”新庄周氏的科举始于周薇，为正德十四年（1519）举人，官至工部员外郎。第一个进士是周保（1532—1594），据《隆庆五年进士登科录》，“治《易》经”。周应治（1556—1621），据《万历八年进士登科录》，“治《易》经”。周应宾（1554—1626），据《万历十一年进士登科录》，“治《易》经”。周昌晋（1585—1662），据《万历四十一年会试录》，治《易》。周齐曾（1603—1671），据《崇祯十六年癸未科进士履历便览》，“《易》五房”。周志畏（1616—1645）也是崇祯十六年进士，据《崇祯十六年癸未科进士履历便览》，“《诗》二房”。这个家族有6人中进士，其中攻《易》者共5人。
1706175573
1706175574
董氏家族，如董琳（1427—？），据《景泰五年进士登科录》，“治《易》经”。董鏊（1475—？），据《正德六年进士登科录》，“治《易》经”。董钥（1460—？），据《弘治三年进士登科录》，“治《易》经”。董俊（1460—？），据《弘治六年进士登科录》，“治《易》经”。董樾（1546—？），据《万历五年进士登科录》，“治《易》经”。共5人。
1706175575
1706175576
1706175577
戴氏家族，黄古林戴氏始兴于戴浩（1391—1483），官至府通判。子戴槚（1452—1547），官至教谕(98)。戴槚四个儿子均为进士。戴鳌（1472—1559），据《弘治十二年进士登科录》，“治《易》经”。戴鱀（1490—1556），据《正德十二年进士登科录》，“治《易》经”。戴鲸（1486—1582），据《嘉c》，“治《易》经”。戴（1458—1501），据《嘉靖十四年进士登科录》，“治《易》经”。共4人。杨自惩曾作《送戴太守浩之永州府》，可见与戴浩有一定联系。
1706175578
1706175579
砌街李氏，李循义（1487—1542），据《嘉靖二年进士登科录》，“治《易》经”。李耘（1578—1649），据《万历二十九年辛丑科进士履历便览》，“《易》五房”。李（1604—1648），据《崇祯十年丁丑科进士履历便览》，“易二房”。共3人。
1706175580
1706175581
高氏家族，高萃（1544—？），据《万历二年进士登科录》，“治《易》经”。共1人。
1706175582
1706175583
恒溪全氏，全元立（1499—1565），据《嘉靖十四年进士登科录》，“治《易》经”。全天叙（1566—1618），据《万历十四年进士登科录》，“治《易》”。共2人。
1706175584
1706175585
管氏家族，管大勋（1520—？），据《嘉靖四十四年进士登科录》，“治《易》经”。管大耀（1541—？），据《万历二年进士登科录》，“治《易》经”。共2人。
1706175586
1706175587
水氏家族，水卿谟（1553—？），据《万历十四年进士登科录》，“治《易》经”。水佳胤（1594—？），据《天启二年壬戌科进士履历》，“易一房”。水荣旭（1619—？），《崇祯十六年癸未科进士履历便览》，“易三房”。共3人。
1706175588
1706175589
黄氏家族，黄景峨（1561—？），据《万历三十二年甲辰科进士履历便览》，“《易》一房”。黄景章（1578—？），据《万历三十五年进士登科录》，“治《易》经”。共2人。
1706175590
1706175591
小皎周氏，周致（1472—？），为弘治十二年进士，据《弘治十二年进士登科录》，“治《易》经”。据《鄞县通志人物编》上《仕迹》甲《明》，周致曾是延庆寺的和尚，因有才华，为杨守隅赏识，命他蓄发，“携之入京师，使从学于李堂。堂馆之，得授徒自给”。
1706175592
1706175593
此外，以下人员也治《易》经。1．屠养浩，2．吴福，3．洪常（1414—？），4．蔡霖（1434—？），5．朱谦（1430—？），6．郑巳（1438—？），7．卢瑀（1432—？），8．郑宏（1430—？），9．朱瑄（1440—？），10．孙纮（1444—？），11．王瑫（1456—？），12．许锐（1453—？），13．陈振（1449—？），14．方志（1452—？），15．张瑛（1450—？），16．金洪（1450—？），17．宗祐（1460—？），18．鲍璋（1461—？），19．朱凯（1469—？），20．黄巽（1469—？），21．冯应奎（1470—？），22．闻渊（1480—？），23．王应鹏（1475—？），24．汪玉（1481—？），25．余本，26．史立诚（1475—？），27．吴惠（1477—？），28．徐晋，29．陈璧（1481—？），30．王相（1489—？），31．杨言（1488—？），32．陈束（1508—？），33．杜鍷（1507—？），34．舒缨（1506—？），35．许元祥（1499—？），36．陈穆（1508—？），37．施諲（1503—？），38．张渊（1515—？），39．黄元恭（1516—？），40．陶天忠（1518—？）41．袁祖荣（1522—？），42．杜思（1525—？），43．袁大诚（1520—？），44．柴涞（1531—？），45．毛为光（1530—？），46．包大爟（1525—？），47．杨廷选（1533—？），48．余有丁（1527—？），49．朱泰（1525—？），50．傅文藻（1527—？），51．卢渐（1520—？），52．李尚默（1537—？），53．沈一贯（1537—？），54．邵城（1537—？），55．徐应奎（1537—？），56．周保（1537—？），57．赵参鲁（1541—？），58．徐诗（1539—？），59．陈九官（1545—？），60．叶万景（1553—？），61．吴礼嘉（1552—？），62．余寅（1541—？），63．林可成（1548—？），64．丁继嗣（1555—？），65．王佐（1554—？），66．任僖（1548—？），67．林祖述（1558—？），68．史起钦（1567—？），69．傅光前（1560—？），70．陈之龙（1565—？），71．袁时选（1567—？），72．徐时进（1562—？），73．董光宏（1567—？），74．殷宗辅，75．周昌晋，76．朱陛（1592—？），77．纪五伦（1607—？），78．陈良谟（1605—？），79．谢简（1599—？），80．张文烶（1608—？），81．徐殿臣（1613—？），82．庄元辰（1603—？），83．傅天锡（1611—？），84．葛世振（1615—？），85．林必达（1625—？），86．徐家麟（1615—？），87．谢于宣（1621—？）。
1706175594
1706175595
据龚延明、祖慧《鄞县进士录》(99)统计，明代鄞县进士共306人（包括武进士）。由于资料的局限，有相当数量的进士不知治什么经。笔者根据《鄞县进士录》逐一统计，有所治经记载的进士共计233人。其中，洪武至正统18人，宣德至成化年间44人，弘治朝26人，正德朝21人，嘉靖47人，隆庆朝7人，万历朝39人，天启朝3人，崇祯朝18人，这其中包括杨氏家族9个进士。在这批人中，专门治《易》的进士有136人。其中杨氏家族9人，其他家族127人。也就是说，治《易》经的进士占据了百分之六十以上。从各科中式比例来看，明中叶以后，鄞县人治《易》经的比例相当高。如成化五年（1469）、成化十七年（1481），鄞县各中式3人，均治《易》。从嘉靖十四年至二十年（1535—1541），三科连续8人均治《易》。嘉靖三十五年（1556）科4人，嘉靖四十四年（1565）科2人，万历二年（1574）科3人，万历十一年（1583）科3人，万历十四年（1586）科4人，万历十七年（1589）科2人，崇祯十六年（1643）科6人，均治《易》经。在同一科中，《易》经的比例高于其他经。如嘉靖二年（1523），鄞县中式10人，是明朝历史上鄞县中式进士最多的一科，仅丰坊一人治《春秋》，其余人均治《易》。鄞县如此集中攻读《易经》，区域色彩如此之强，在全国是相当稀见的。溯源其历史，早期的屠养浩与吴福不在考察范围内。值得注意的是正统十三年科的洪常与景泰二年科的杨守陈。杨范的一位老师称洪敬道，似与洪常家族有关。杨守陈与洪常相当熟悉，成化十三年（1477），有一次杨守陈说及自己家曾收藏洪常《八景诗集》一册刻本，后来失掉了。说者无心，听者有心，64岁的洪常马上亲手抄录一份，装潢后送上，这让杨守陈十分感动(100)。由此可知，洪氏家族的《易》学与杨氏家族《易》学有一定联系。
1706175596
1706175597
杨氏家族《易》学影响较大者是杨守陈。杨守陈“趋庭之际，日有所闻”。继游京师，“与四方髦士相辨诘，精思力探，骎骎若有见者。当时市面上流行的是刘定之（1409—1469）的《易义》，杨守陈欲借而不得，于是下决心自己钻研。“取旧录历科程文数百篇，与诸家新旧义数千篇，反复究观，质之经传，率龃龉而不谐，依阿而无所发挥。至刘内翰之作，则辞甚奇巧，而亦有发挥，然其戾经忤理，尤甚于诸家。因不复向慕，而发愤自为。每构一篇，必举经传诸说，字字而味之，洞尔无惑，然后酌言措辞，务于发挥，弗茔弗止。当其有所得意，时妄谓能见前人之所未见，道前人之未道。……久之，累至八百余篇，录其题之要者半之。携此从赋，幸在首选。于是，士竞假得之者，始若珍物，秘不以示人。其后乃视为奇货，举以售利。逮今，则自京师以达于海隅塞檄，凡治《易》之家，无不有之，殆所谓破卮弊帚者矣。……此作虽不工，然简明疏直，庶几可见《易》之门户，故初学皆好之。又自余后，浙江两选第一人，皆云尝读此；而礼闱及四方乡榜《易》魁，亦多云尝读此。亦有录此，有司锓梓以传世者。故士皆慕之，传者益多，信慕者益众，他经之士多更而治《易》。余所见浙江治《易》士，盖数倍于昔矣。举业无妨于学道，先儒尝言之。余因此而专心一力，涵泳义理，至于日久，粗若有得。至于今，临事幸无大惑而行己幸无大恶者，盖此尝有助焉。”(101)这篇文章比较详细地交待了杨守陈《易》学的成绩所在。由此可知，杨守陈编纂的《易》学作品，曾影响了鄞县其他家族，乃至整个浙江，给当时的科举考试以很大的影响。
1706175598
1706175599
明代的科举家族：以宁波杨氏为中心的考察 [:1706171914]
1706175600
8．受教弟子
1706175601
1706175602
除了对鄞县地方影响之外，杨氏还有不少弟子，受其影响。
1706175603
1706175604
杨守陈有不少学生，得杨氏《易》学而成名。“游吾门者众矣，慧者恒殆于学，而愿者多啬于才。正所谓马之蹄，啮者必善走，其不善者必驯，理故然也。慧而学，愿而才者，仅于吾子见之，吾子其犹骥乎？世之所不常有者也。”(102)冯汝止是其中比较满意者。
1706175605
1706175606
正统年间北京之行以后，杨守陈名声大震，“学徒麋至，不能尽拒，因而抗颜，亦不得已耳，非好为也”(103)。由此可知，杨守陈同时担任塾师之任。因杨守陈的声名，时在金华县学学习的徐升跑到宁波，向杨守陈学习。一月以后，又因官师的逼迫，重新回到了金华儒学学习。
1706175607
1706175608
宁海吕氏家族，也受杨守陈影响。宁海吕彦韬、吕彦璋、吕彦成、吕彦玉、吕彦润五兄弟，多受杨守陈之教。“余忆彦成诸为诸生时，公尝携之走数百里，谒余兄维新于镜川上，俾成学焉。公与处旬日而还，虽在邸舍，怡怡如也。越三月，彦璋来视之。又数月，彦玉来省之。未逾岁，彦润又至，源源而来，怡怡若一，余未尝嘉叹之也。”(104)当时，吕彦成“游乡校者十余年，再举不偶，自疑其学未得硕师”(105)，于是不远数百里，来到镜川，拜杨守陈为师，前后学了六个月。
17061756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