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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守陈散文也有一定的社会现实批评精神。如《览怡寿堂诗集》:“正统中,宦者王振方贵擅威福,有贱工谄事振,与为赂阶,故趋其门者若市朝,自公以下多折节与之交。后振谋不轨,致上皇北狩。既伏族诛,遂戮及其党,而彼贱工者卒脱死,盖其所交者犹在位故也。其有《怡寿堂诗集》锓于梓,余偶览之,皆一时名卿才大夫所作,类皆讳其贱而妄称其贤。呜呼!工者,民之役,士且不与之齿也,况大夫卿乎?彼大夫卿者,荷国之恩,食天之禄,锦绣其袍,金玉其带,峨冠而纳履,登金门,上玉阶,与天子相唯诺。居则坐严屋,据高案,胥吏列侍与台卫翼,俨赫若神明,呼喝鞭笞,莫敢不服。出则乘高舆,策骏马,从者左执盖,右执孟,前呵而后拥,途之人皆拱避焉。其尊且贵如是,所谓天子之毗,诸侯之师,庶人之宗主,而四方万姓之所瞻依者也。胡不自重,胡不为国重,而与夫至卑极贱奔走服役之人缔交结好以固位希爵。且作为文辞以称引之而不耻,则其于振可知矣。”(46)此论语言动人,议论犀利。杨守陈将这些朝臣享受的恩惠和声望,与卑贱之工匠行为进行对比,形成了强烈的落差,以现此等朝臣的无德与无耻,读罢不免感慨万分。这篇议论文是杨守陈25岁左右所作,耳闻时局之艰,目睹世风之日下,难免伤感悲痛。相比其出仕之后的多数应酬之文,此时期的文章显得生动不少,可读性也更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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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注军国事务。杨守陈致书江元勋,探讨两广之乱,劝诫其当以此为要务,以图治乱之策。《与江元勋书》:“两广之扰已十余年,始者边帅庸弱,星星不扑,至于炎炎而不可奈何也。乃廑王师征之,专征者又皆庸懦贪鄙之徒,不惟国家之利害,不恤生民之涂炭,而徒务于功赏,或掩小丑以为大功,甚者,戮齐民以效首虏。故贼势益张,蔓延于湖江之介。于是别选文武大吏、舆论以为能者,授以专征之权。主上有诏近臣,有状宾客故旧如余辈者。有书有言,皆欲其无急功利,而以利国安民为务,一如赵充国之困先零可也。既而翦其干,捣其巢,功亦茂矣。然封豕奔鲸,皆在于网罗之外,乃奏贼无余孽,而遂班其师,故断藤之捷朝闻,而破浔之报夕至。两广殆今未知宁日,较之前人不犹五十步之与百步耶?又况穷奢极多,暴征苛敛,与其他有尤于前人,未敢一二数也。”(47)杨守陈认为两广之乱长期得不到有效控制,最主要原因在于治理之官吏,地方官的昏庸无能使两广之扰星星之火得以燎原,派往两广的文武官员不以国家安危为重,营私舞弊,“皆庸懦贪鄙之徒”。这等误国之官导致两广之乱愈演愈烈,终成难以收拾之局面。杨守陈告诫江元勋必须为治理两广之乱采取积极之对策,如果仅以私欲为念,“以高爵厚禄可夸诩乎众庶者自待”,“身虽利子孙必蒙其害”。从这封信可以看出杨守陈对时事的关注,对国家治乱与百姓安危的重视,其刚介之性情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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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守陈的散文重新拾起了儒家的民本精神,见第五章第四节民本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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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守陈有些散文虽然旨在载道,但写得更为轻松活泼一些,已经有了小品的味道,如《双柏诗引》、《茶酒说》、《农鸣》、《笔说》、《农乐记》等。《农鸣》是根据作者天顺年间居乡村时听来的一个故事而作出的思考。他雇佣了一个老农,替自己家耕种。这是一个十分勤快的老农,坚信只有勤快,才能有好的收成。结果,那年上天与老农开了一个玩笑,六七月连续干旱,八月才下雨。结果,勤于灌溉者歉收了,而惰农反而丰收了。面对人们的指责嗤笑,老农辩解说:“夫事之勤惰,人也;岁之丰凶,天也。吾安能人而天耶?”并表示明春将一如既往,预言惰农将会无所收获。当时,杨守陈“方有志于道德,而常恐困穷忧患之易吾守,群讥族议之摇吾见也”,听了老农之鸣后,感慨地说:“农之鸣皆条也。尽其职,不随时而易,守其恒,不徇人而更,其良农哉!古之君子种道德,树勋业,亦若此而已矣。……乃录农鸣以自警。”这个故事反映出事物的必然性与偶然性问题,客观与人为的关系问题,强调了人为努力的重要性与局限性,耕耘与收获间的必然性与偶然性。由于作者以道德为务,所以动辄与道德联系起来思考,从中获取道德修养重要的灵感。又如《笔说》,“全文从叙述到分析到议论,层次分明,笔致活泼,已经与传统散文小品的载道面目渐行渐远”(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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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创作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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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人称杨守陈“词虽闳博,而卒泽于理。诗尤浑雄流丽,然不戾于雅正”(49)。杨守阯称其兄“平生诗文,气充而辞伟,其于篇终,每有纡余警拔之意”(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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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化二十年(1484),何乔新(1427—1502)读《桂坊稿》称:“予尝论近代之文,如姚牧庵、马石田,皆有志于修辞矣,而于道无闻焉;许鲁斋、饶双峰,皆有志于明道矣,而其文未能脱语录之余习。求其华实相副,如先生之文者,岂可多得哉?”(51)也就是说,道学与修辞结合相当好,用文章阐述自己的义理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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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元年(1488),程敏政读《桂坊稿》后称:“近世之文,出天资者或歉于本原;由学力者,或伤于摹拟。……读执事之文,乃知天资之美,学力之邃,交举互用,出乎等夷,而文兼取博求,不以所有者自足,此其成一家言,可与鸣一代之盛。”(52)这是说,杨守陈的文章,是天资与学力相结合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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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二年(1489)正月,程敏政读《金坡稿》后称:“其体裁不一,一主于理,不求合于时好。盖尝僭评之,其论政也首格君,则可以位丞弼;其论财也究民瘼,则可以为计相;其论兵也悉边防,则可以督元戎;其论刑也务洗冤,则可以当士师;其论法也先去谗,则可以总宪度。……先生年益高,德益邵,位益尊,其文之所发,必蔚乎炳然于大制作、大政令之间,所谓道德、文章之不可二者,行当见之,又不但如兹稿所存者而已。”(53)此谓杨守陈作品是道德、文章相结合者。主于说理,确实是杨氏作品的一个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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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阳受令审读了《桂坊稿》、《金坡稿》后称:“蒙示文集数百篇,如望大洋,登崇山,愈远而愈不可尽,聋瞽开发,化为眩乱,实不能有所择于其间。顾为严命所驱,妄纪甲乙,附以圈点,如古文选例。而或通篇累牍,皆可传诵,则有不胜附者。旋亦悔之,第已迹诸笔札,不复可去,至今为愧耳。近承谕示,屡屡若欲稍加笺注,如向来诗集例者。某之不肖,实所未能。盖其体不同科,而所施亦异也。执事倘不嫌甲乙之妄,则采而录之,犹宜去其圈点。”(54)《再答镜川先生书》:“再枉台斾,且谕以评文之意,必欲如诗集例者。因复取而读之,益见其浩瀚无际,前所窥测者,已无失其门,且当时时检阅,尚多遗阙,意不自满。……蒙以篁墩詹事所评《桂坊》二集见示,其识见语意,实有出乎不肖之外者。乞以诸集尽付此公,使出一手,庶几评文者无遗珠之叹,评诗者无越俎之讥,非惟大小称任,而劳逸亦得其平矣。执事以为然乎?”(55)由此可知,杨守陈曾令李东阳圈点其作品,且要附加诗文评语。今本无此诗文评语,显然没有刊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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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镒审读完《东观稿》、《桂坊稿》后称:“盖先生之文,气焰似韩,骈俪似柳,要之皆雄健奥衍,而无艰涩枯槁之病。若走轻车于熟路也,若长江大河滚滚东注而不竭也,若蒲捎不施控勒而驰骤于康庄大道也。反复而涵泳,目悦心醉,恍然深入宝藏,珊瑚琥珀,精金大贝,照乘之珠,连城之璧,充牣于前,则固已识其为希世之珍,皆欲把玩而不忍释手。”(56)可见评价之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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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文以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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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守阯曾赞扬兄长的文学,称“词章之所发越,皆道德之英华,伦理之攸系”(57)。这样的判断是准确的。有明一代,受程朱理学的影响,“理本文末”的思想深入人心。故明前中期的很长一段时间,大多数的文人学者视文学创作为末务,而更注重理学素养的提升。杨守陈从小接受理学教育,这种倾向更为突出。杨守陈反对将主要精力用于创作诗文,纯粹的文学写作对于杨守陈来说只是娱乐消遣和应酬的末业而已。临死之前,他对其弟杨守阯说:“吾文宜精选,凡有关于道德伦理者,稍工则取之;若止为一人议论者,非极工不取;其溢美过情者,虽工亦去之。”(58)“溢美过情者,虽工亦去之”足以说明他“为文”之目的在于“载道”,“凡有关于道德伦理者,稍工则取之”,更是表现出其道德至上的思想。这岂不是与文学的基本主张背道而驰?文学作品最为注重的即是一个“情”字,杨守陈以道德伦理为本,文学似乎只不过是宣传伦理道德的工具。书稿自然是要流传后世的,杨守陈选录文章不是看文章写得如何,而是看其内核是否深刻,是否有谕示教民之深旨。也正是如此,我们看明代晚期之前的文坛,一片沉寂,毫无生气可言。对当时文人而言,“文以载道”,“以道德仁义为根柯,以文学政事为葩叶,培而溉之,日益昌护而持之,岁不变,扬辉于时,流芳烈于百世。”(59)此外,杨守陈认为“人取其文以进德业,则道德博闻之文,慈爱惠民之文,经天纬地之文皆可致也”(60)。事实上,杨守陈于年幼之时,即具有较高之文学素养。杨守陈少年时创作的作品也是颇丰,他曾言“虽先大夫恒谓诗文为学者之末务,……然已有作成一囊矣”(61)。那么后来杨守陈较为纯粹的文学作品为何所见不多呢?笔者认为有几个原因可以解释,其一,随着年龄的增长,“诗文为学者之末务”的观念愈加深刻,也就是不再有强烈的主观之愿望。其二,杨守陈二十六岁登进士后,精力有限,他自言“性实懒拙,加以人事与私计之驱迫”,所作殊寡。杨守陈没有其父的坎坷,人生旅途较为平坦,缺少挫折的感悟和人生起伏的体验,这是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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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本文末”在明代翰林文学的一个突出表现就是“比德”文学观。以物寓人,这在杨守陈的作品中比较常见,而其中最具典型的是《送武昌同知冯君序》:“夫竹,植物之杰也。君子不独以比德而亦可视为政焉。彦辉擢秀于乡闱,养直于国庠,有竹之德矣。往居多竹之地,其政得微有所视乎?视竹之清,则思货贿之勿黩;视竹之直,则思断听之勿偏;视竹之空中,则思虚心以应物;视竹之荫下,则思敷泽以庇民;视竹之凌傲风雪,则思秉刚贞以御强暴;视竹之在冬夏青青,则思善始令终而不变。其恒能是六者,则诞播声誉,若竹之鸣风飚;荐沾宠渥,若竹之承雨露;高陟朝著,若竹之昂云霄。可计日待者,然则何必吾言之赠哉?亦视竹而已矣。”(62)竹,自古就是文人墨客喜爱之植物,或以竹自命,或以竹喻人。文中以竹之清象征为官之清廉,以竹之直告诫不可偏听,以竹之空中象征虚怀纳物,以竹之荫下思造福百姓,以竹之坚韧思刚贞之品质,以竹之冬夏不变思善始善终。以物寓人,以竹之品质比附,劝诫友人谨慎为官,造福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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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宗唐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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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至成化年间,明朝诗文创作出现“台阁体”。台阁,别称馆阁,台阁体特指当时内阁与翰林院文臣的文学创作风格,多为应制与应酬之文,追求雍容典雅,内容贫乏,毫无生气,在文学史上饱受批评。综观《杨文懿公文集》,绝大多数的诗文皆属此类。台阁体的出现是与宋明理学的发展密切相关的。程朱理学是明朝的官方意识形态,亦是学术思想的主流。馆阁之臣自然是以官方意识形态为准,思想上亦是深受理学的影响,故诗文的思想上自然产生雅正平和的特点。对杨守陈而言,其启蒙老师杨范是理学家,不难想象,理学思想对杨守陈的影响是深入骨髓的。有了这个背景,其文学创作难出台阁体之外也是自然之事。杨守陈几乎整个官宦生涯身处翰林院,没有外出为官的经历,这亦是一个重要因素。身处馆阁,接触的大多为上层官僚,难以看到丰富的世间百态,生活相对安稳,亦无太多的忧患之思。在这种环境中,诗文自然是缺乏情感的切入,何况创作的大多是应酬之文。这仿佛是一潭死水,附庸风雅,实际上并无生命力,这也是当时社会思想状态的一个反映。但是,杨守陈的文学作品与一般的台阁体又有一定的差别,在题材和意蕴上有所突破。他的《农鸣》、《农乐记》、《惠民渠记》都走出了翰林文学的藩篱,《送邓淳安序》中“有一言可以尽长民之道者,曰爱之而已”,这种爱民思想也是其他翰林作家难以一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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拟古是杨守陈文学创作的一个重要特色。杨守陈自幼经过系统的文史教育,登进士选为庶吉士后更是饱读诗书,学术素养较高,由于对古人文学作品的欣赏,拟古创作风格的形成也是颇为自然的。再者,复古亦是当时的一个大背景。杨守陈最大的学术特点是博采深考,拟古与当时的文学大背景自是相关,亦是与其博采的学术特点分不开的。宗唐是明初翰林文学的主流,而宗宋是李东阳等前七子的文学主张,杨守陈处于二者之间。杨守陈学习的主要是唐之杜甫,宋之苏轼,但不局限于二者。杨守陈对杜甫的诗文颇有研究,如《金碗辨》。从《金碗辨》我们不难看出杨守陈对杜诗研究的深度,可谓字字考究。杜甫“读书破万卷”,是杨守陈学习的榜样,可见其推崇之情。杜甫诗兼众体,而杨守陈所作文体亦是相当之丰富,“少作诗皆近体,所用为唐韵,长以古辞古韵作古体诗赋”,变化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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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阁体文臣大都追慕宋人的文学风范,董其昌曾言:“自杨文贞而下,皆以欧、曾为范。”(63)事实上,这种追慕之情似乎流于模拟,没有实质上的影响,他们与宋人的文学创作成就亦是相差甚远。杨守陈亦是难出窠臼,对苏轼的模仿成就不高,《石钟山铭》是其中较为典型的一篇。“彭蠡之口,有山名石钟,尚矣。……余谓波间众窍,其丰山之自鸣者乎?潭际双石,其宋左师之每击者乎?是皆可谓钟也。然濒流庶峰,其下响若钟者盖鲜。石之高大,而叩之函胡清越,如两钟石者,亦安得所在皆是?且山之以物象名者,若石鼓文笔之类,亦岂必为天下独然后名哉?昉名山者,其舟而察诸波间耶,果屐而叩诸潭际耶?抑若大宁之山尝有巨石,状如大镛,而今已为波沦之九鼎,火焚之崑玉耶?是皆不可知者。事不目见耳闻而可臆断其有无,苏之戒也。前四人皆目见耳闻,而言犹不能定于一。余固不敢臆断,顾区区一山名,何损益于天下,亦无足深辨者。……往在元季,微我太祖,民其歼矣。今四海内外,百年之间,庶职恬逸,万民乂和。虽群动庶植,犹胜于乱世之烝黎者,皆太祖戡定辑宁之劳,而列圣绍述煦妪之泽也。凡登是山者,左顾彭蠡,右瞻金陵,江汉之心,其可已哉!”(64)《石钟山铭》为仿苏轼《石钟山记》之作,明代馆阁此类题材的作品颇多。虽然《石钟山铭》与《石钟山记》同以石钟山为题材,然意境相差甚远。《石钟山记》是一篇游记之作,抒发一己之感,有着文学大师的万丈豪情。杨守陈之《石钟山铭》虽以《石钟山记》入题,行文亦是模仿苏轼之风格,表达的却是对君主的褒扬,没能走出台阁体的藩篱,故难以触动读者之情怀,文学欣赏性不高。整体而言,杨文较为生涩,意境不高。故他尽管是模仿苏轼,只能说是形似而神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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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也讲究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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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守陈出身底层,故其创作有较多的性情。“文忠(中)子曰:诗者,人之性情也。夫性情在人,不以古今而有异者。古之诗,皆其性情之发而辞足以达之,故多不可及者。后世徒取古之诗,掇拾模拟,而不本其性情,则非诗矣,宜康简谓之无也。若有发于其性情而达于其辞,则亦古之诗矣,夫焉可蔑之。”(65)由此可知,杨守陈讲究性情,反复简单的模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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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反新奇,务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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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守陈在《与冯汝止书》中言:“吾子之文弛放矣,奇怪矣,今宜收敛使平和,无取语生之忌”,可以看出这一主张。反新奇,指的是为文用词不可出于经典之外。其反新奇并不是反对使用伟奇字句,否则就与前文所说的注重引经据典相左了。平和,是指不可过多地抒发个人情感。杨守陈认为作文为德为理,纯粹地表达个人情感于德于理皆无意义,“亦不必如昔人之十年赋两都,旬锻月炼而工无益之辞,误有用之学也”。杨守陈功利性很强,认为单纯的文学创作并非正业,只是消遣,无实质意义。“若止为一人议论者非极工不取,溢美过情者虽工亦去之”的原则就是务求平和的主张。文为张德,文为理作,再加上文集编纂过程中对“溢美过情”之文的剔除,这是杨守陈传世的文学作品大多欣赏性不高的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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