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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78538 努尔哈赤将祖、父的死归咎于尼堪外兰。同年五月,以祖、父遗甲十三副起兵,攻打尼堪外兰的图伦城。尼堪外兰弃城逃走。这是他统一女真各部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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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78540 努尔哈赤起兵初,虽号称“淑勒贝勒”,其实只是一个噶栅(村屯)的首领。外部强敌环峙,内有宗族戚友的加害,处境极其险恶。努尔哈赤与尼堪外兰刀兵相向,在爱新觉罗家族内部遭到强烈反对。当时明朝边臣一意扶植尼堪外兰,令为建州左卫诸部盟主,形成“国人信之,皆归尼康外郎(尼堪外兰)”的严峻形势。甚至血缘关系最近的五祖子孙,也置骨肉亲情于不顾,“对神立誓,亦欲杀太祖以归之”。[4]在五祖子孙中,三祖索长阿之子龙敦、绰奇阿反对努尔哈赤的态度尤为坚定。索长阿有5子,长礼泰、次武泰、三绰奇阿、四龙敦、五斐扬敦。同为努尔哈赤的伯、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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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78542 关于以龙敦、绰奇阿为核心的族人迫害努尔哈赤的种种行迹,清朝官修史书从不隐讳:明万历十一年夏,努尔哈赤结纳邻部酋长诺密纳准备往攻尼堪外兰,龙敦叫唆诺密纳之弟鼐喀达,破坏盟约。结果,起兵之际,诺密纳背约不赴。不久,龙敦又唆使努尔哈赤继母弟萨木占,率领族人将他的盟友、妹夫噶哈善遮杀于路。努尔哈赤听说后,聚众往寻其尸,兄弟中皆与龙敦同谋,竟无同往者。龙敦等人频频策动的刺杀活动,使腹背受敌的努尔哈赤陷于防不胜防的逆境中,以致寝卧不安,每“睡到夜半,闻门外有步履声即起,佩刀执弓,将子女藏于僻处”。为防备族人的刺杀,可谓费尽心机。当他抓到族人派来的刺客后,也不敢贸然杀掉,担心为族人留下兴兵问罪的口实,只好借“窃牛者”的名义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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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78544 刺杀计划落空,索长阿第三子绰奇阿又与六祖宝实之子康嘉、觉善等同谋,纠合哈达部兵,以浑河部兆嘉城主理岱导引,劫掠了努尔哈赤所属的瑚济寨而去。理岱,也是努尔哈赤同姓宗人。当努尔哈赤率攻兆嘉城时,龙敦又暗中遣人将消息密告理岱,致使他劳师往返,一事无成。[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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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78546 如上所述,仅在万历十一年初至翌年五月的一年多里,见于史书记载的五祖子孙谋害努尔哈赤的活动就达五六次之多。对于族人的加害,努尔哈赤到晚年仍记忆犹新,曾说:“……谁不欲杀我?与我同祖所生六贝勒子孙数次欲杀我而未得逞”,[6]犹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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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78548 发生在努尔哈赤家族内的这场风波,在更大范围来讲,不过是明末女真社会中“骨肉相残,强凌弱,众暴寡”现象的一个集中写照。在部落和家族内部,海西哈达部长速黑忒、王忠,俱被其部民、族属所戕害。辉发部拜音达礼,为窃据部主之位,杀族叔七人不以为意。[7]既然酋长的职位可以用来在对外征伐中夺得财富,争夺这个权位的斗争也就不能不激烈展开。在酋长家族内部,这种斗争往往采取“骨肉相残”的激烈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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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78550 而努尔哈赤之所以面临几乎全族人的反对,恐怕还在于他向传统族权发出了挑战。在明代女真社会中,族中长老受到普遍敬重,甚至酋长也不能独断专行,而必须时时征询族中长老的意见。氏族议事会,最终取决于长老的集体意志。这种传统在15世纪末仍在建州女真中保持着强烈影响。酋长李达罕会见朝鲜使人时,“耆老及族类等重五六行,序立”。[8]是往昔氏族长老议事会的残影。外出拜客宴筵,年轻的酋长之子坐在下首,同行的长老坐在上首,正是女真人俗“以年之老少为上下”的血缘辈分观念的具体体现。[9]在长老族权的威慑下,子孙们只能惟命是从,而不准有丝毫忤逆。对照努尔哈赤的行止,却与此大相径庭。他起兵往攻尼堪外兰时,年方25岁,当时持反对态度的大多是他的伯、叔辈,六祖一辈也应有人在世。在这种情况下,他置长辈意旨于脑后,执意以行,从事的又是一项以少击众,以弱攻强,风险性极大的事业,在族人中受到孤立以致迫害,难道不是很自然的吗?不过,也正是从这一点上,折射出努尔哈赤不同凡响的勇气和胆识,以及独立不羁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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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78552 努尔哈赤在起兵初,能够以一支兵少将寡的弱小势力取得节节胜利,除了娴熟运用“远交近攻”、“恩威并行”等一系列策略外,与积极延揽异姓“古出”的成功做法大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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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78554 “古出”是明末女真社会中的一种特殊的力量。《满洲实录》卷一记,癸未年(万历十一年,1583),努尔哈赤欲聚众往寻妹夫噶哈善尸,族中兄弟俱与龙敦同谋,无意前往,最后他“带数人寻之”。这里的“带数人”,满文体写作“ini udu gucu be gaifi”(率其数古出)。同年五月条又记,某夜刺客潜入努尔哈赤家宅被擒,“有弟兄亲族俱至,言挞之无益不如杀之”。“弟兄亲族”的满文体为“buya deote gucuse,booi niyalma”(众幼弟,众古出,家人)。当时努尔哈赤只有部属30人,[10]兄弟、古出、家人是基本成分。古出的本义是朋友,这里的“古出”则指那些与部落酋长结为特殊依附关系的社会成员。他们不是家族成员,一般说来,也不是本氏族的成员。他们投依主人,平日与主人同居,随主出行。当酋长家族内部因利害关系而产生裂痕时,“古出”与主人之间更显示出较族人尤为亲密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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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78556 “古出”是女真氏族社会末期等级分化的产物。社会成员的分化一方面赋予部落贵族经济实力和政治、军事上的特殊权力,使他们拥有了在自己周围纠集一群“古出”并令其效力的物质条件;另一方面又驱使一些人为了觅得衣食,获得荫庇,分享掳掠的余润,而主动投附。正是在这种利害关系的基础上实现彼此的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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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78558 努尔哈赤的“古出”来源比较复杂。万历十一年(1583),刺客行刺努尔哈赤未中,却刺死了窗前扈卫的包衣(家人)帕海。次年复有刺客行刺,被擒后,有家人洛汉力主杀之。[11]这个洛汉,昭梿《啸亭续录》卷三有传,说他“本姓刘,中原人,以佣至辽”,入于建州,因有勇力,受到努尔哈赤赏识,倚为左右手,后早死,故不得重用。《八旗满洲氏族通谱》卷七四除类似记载,还提到努尔哈赤赐给他觉罗姓。大概努尔哈赤彼时尚未在本姓“觉罗”前添加“爱新”两字以示尊异,所以才会以“觉罗”姓相赐,视同族人。洛汉事迹还表明:努尔哈赤创业的古出中不仅有女真人,还有因贫困流入建州沦为家人的汉人。可见,家人在战斗中有功,地位上升,也就享有了“古出”的身份。《满文老档》卷一六提到的拉哈、吉木巴逊,都是早年“在汗(指努尔哈赤)近身使唤的人,曾(为汗)出了大力”的“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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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78560 努尔哈赤开国五大臣中的费扬古、额亦都,都是出身贫贱的“古出”。费扬古,觉尔察氏,原籍瑚济寨,旧属努尔哈赤。早在其父完布禄时,已成为努尔哈赤家的属人。[12]额亦都,钮祜禄氏,世居长白山,幼丧父母,家境没落,避走姑家,后投努尔哈赤。《清史稿》卷二二五本传:“太祖为族人所惎,数见侵侮,矢及于户,额亦都护左右,卒弭其难。”努尔哈赤起兵初,在内五祖子孙联合反对,在外“沿途诸部皆是敌仇”,正是依赖这些“古出”得以一次次转危为安并迅速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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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78562 努尔哈赤起兵时,额亦都、费扬古皆预其役。初讨尼堪外兰图伦城,额亦都率众先登。万历十五年(1587)攻巴尔达城受五十余创不退,终拔其城,赐号“巴图鲁”(蒙古语,勇士,勇敢之意)。费扬古与努尔哈赤同龄,起兵后,凡兼并诸部皆充任前锋,屡受重伤,多树勋绩,也获得“巴图鲁”号。努尔哈赤在建国以后,把创业时期的“古出”比作“一无所有时得到的铁”,认为它的价值在当时比金子还宝贵,是很恰当的比喻。[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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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78564 努尔哈赤起兵后,东征西战,南驰北突,迅速削平周邻诸部。万历十五年(1587),在苏子河畔硕里口河边佛阿拉筑三层城池(今辽宁省新宾县旧老城),在这里“定国政,凡作乱、窃盗、欺诈,悉行严禁”。[14]制定了保护私有财产的法律。同时加强了与辽东汉区的经济联系,互市交易,以通商贾。这时他在政治与经济上已达到初具立国规模的地步。接着,乘胜兼并了鸭绿江、长白山南北诸部。至万历二十一年(1593),已将建州女真各部大都统一起来,距他起兵之年共用了11年。万历三十三年(1605),由佛阿拉徙居赫图阿拉(新宾县老城)。翌年,蒙古喀尔喀部使者奉上“昆都仑汗”尊号。这时,建州女真各部,海西女真大多数部落,以及边远地区的一些“野人女真”(东海女真)部落,均被纳入他的控制范围。所以,这时的“汗”已是由征服建立起来的部落联盟的联盟长的称号。从此,他们便沿着建立国家的道路前进了。下面,不再描述努尔哈赤建立国家的历史过程,而着重说明在这个过程中爱新觉罗家族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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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78569 爱新觉罗家族史 [:1706178112]
1706178570 爱新觉罗家族史 二 效力元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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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78572 在努尔哈赤的六祖子孙中,除觉常安本支外,五祖宝朗阿子孙,大概是惟一从一开始就与他共过患难的。万历十一年(1583)五月,努尔哈赤起兵征讨尼堪外兰。努尔哈赤的“长祖、次祖、三祖、六祖之子孙,同誓于庙”,欲对他下毒手,[15]惟独五祖宝朗阿子孙没有参与。当努尔哈赤身处逆境时,宝朗阿次子棱敦还曾对他善意关照。万历十二年正月,努尔哈赤三祖之子龙敦唆使萨木占杀死了噶哈善,努尔哈赤听说后,悲愤异常,立即带人往寻其尸。这时,棱敦曾关照他说:“族人若不怨汝,焉肯杀汝妹夫?汝且勿往,恐被人害。”[16]使努尔哈赤事先有所提防。在努尔哈赤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宝朗阿子孙率先投入他的麾下,东征西讨。万历十三年(1585)四月,努尔哈赤率兵攻哲陈部托漠河城时,宝朗阿的两孙扎亲、桑古哩曾随征。但遇敌慌乱,受到努尔哈赤怒斥。以后两人事迹不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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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78574 努尔哈赤创业初,真正成为他得力助手的还是几位胞弟。努尔哈赤兄弟5人,他居长,三弟舒尔哈齐、四弟雅尔哈齐为同母所生。还有庶弟穆尔哈齐,幼弟巴雅喇,为继母和庶母所生。努尔哈赤起兵后依为臂膂的,除少数“古出”,便是舒尔哈齐。舒尔哈齐比努尔哈赤小4岁。他幼年同努尔哈赤有相近的经历。在以后的十余年里,他经历大小战斗数十次。清朝史书说他“自幼随征,无处不到”。[17]为建州女真的一统大业立下过汗马功劳。《朝鲜宣祖实录》二十二年(1589)七月丁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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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78576 左卫酋长老乙可赤兄弟,以建州卫酋长李以难等为麾下属,老乙可赤则自中称王,其弟则称船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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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78580 朝鲜史籍中的“老乙可赤”即指努尔哈赤。建州卫在李满住、李达罕任酋长时,始终是建州诸部核心。至此其酋长李以难被迫投附,表明新的建州部落联盟正在迅速崛起。努尔哈赤对内称“淑勒贝勒”,汉译“聪睿王”,是联盟的最高统治者,弟舒尔哈齐则称“船将”。“船将”为朝鲜译语,语义不明。史称舒尔哈齐“有战功,得众心”,[18]又尝冠以“达尔罕巴图鲁”的双重勇号,[19]因此可以推知,所谓“船将”,当指统兵将帅的身份,不过,舒尔哈齐对内亦称“贝勒”,实际上是与兄并称的“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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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78582 当卓而不群的舒尔哈齐名播四方时,努尔哈赤另外两个弟弟也已崭露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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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78584 二弟穆尔哈齐,以骁勇出众,每遇战阵,所向无敌,赐号“青巴图鲁”。万历十三年(1585),他随努尔哈赤率步骑500人往征哲陈部,途中遇河水暴涨,令众兵回,只带80人继续前进。当时有嘉哈地方部长苏枯赖虎,私下往告哲陈部主,于是托漠河、章甲、把尔达、萨尔浒、界藩五城俱集兵一处。努尔哈赤率部深入,突遇800敌兵迎战。属下无不大惊失色,解甲欲逃。在这关键时刻,惟有穆尔哈齐及近侍两人紧随努尔哈赤直冲敌阵,奋勇射击,杀20余人,竟败其众。敌兵张皇失措,争赴浑河而逃。接着,又于界凡险隘吉林岗遭遇敌兵50人。努尔哈赤眼疾手快,射其为首者。穆尔哈齐弓弦响处,又射毙1人。余众都惊惧坠崖而死。这是起兵以来以少胜多的第一个著名战役。“以四人而败八百之众”的消息不胫而走,努尔哈赤威名大振。穆尔哈齐的勇武,也为人们折服。[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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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178586 努尔哈赤幼弟巴雅喇,较晚才投身行伍。万历二十六年(1598),他与努尔哈赤长子褚英往征安褚拉库(松花江上游二道江一带)有功,赐号“卓立克图”。万历三十五年(1607)五月,奉命征东海女真,连取赫席黑、俄漠惠苏鲁、佛讷赫托克索三处,俘获2000人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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