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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都是自家人,说起瑞元,人家不了解,我还不了解吗?他那个劣性,我纵是有十个姑娘嫁不出去,也不嫁他那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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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可不能这样讲,男孩儿淘气不算毛病。要我看瑞元童心四溢,活泼聪明,说不定还是国家栋梁之才呢!你不同意我也不劝,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让你后悔一辈子。”果如蒋阿叔所料,后来瑞元当了高官总统,蒋赛凤再也不到溪口走娘家。传说有一年,蒋介石下野,住在老家,坐轿在溪口周边转悠,碰到了蒋赛凤,羞得她无地自容。蒋总统落落大方,让她坐轿,送她一程。蒋赛凤面如桃花,连连摆手,声称不要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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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赛凤送走娘家哥后,不到半个月就将阿春择婿嫁给了西山的一户人家。临上轿前阿春哭得泪人一般。结婚不到半年,两人就分手了。此是后话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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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蒋阿叔回到家中把蒋赛凤的话一摆,气得蒋母差点儿背过气去:“她不同意不打紧,都是娘家人,不该恶话伤人。我不相信我儿子找不到好过阿春的姑娘,我发誓要在岩头村的毛姓人家娶一个比毛阿春更好的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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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阿叔说,此事不妥,因为瑞元心中只有阿春,事情未过,硬要拉郎配显然是不合适的,只能酿成悲剧。王采玉问他有什么好主意?蒋阿叔说:“你不要太着急上火,等过了这段时间,双方都冷静下来。我会到岩头村姚宗元那里为瑞元寻亲。一来说姚是瑞元的尊师,二来说姚也喜欢瑞元,三来说姚在十里八乡也是个有头面的人物,家中的私塾收了不少村里村外的学生上学。姚给年轻人介绍对象不在话下,我想求他没有解不了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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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阿叔的一席话说得蒋母尽是点头的份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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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在不长的时间,蒋阿叔就大驾光临,姚宗元一一点头答应。说毛姓人家中,要找出比毛阿春漂亮、贤惠的姑娘虽有难处,我要尽心。在姚看来,能与毛阿春相比的姑娘大有人在,这就是岩头村的毛鼎和家。于是毛福梅的形象映在了姚老的脑海里,身体修长,那可是个大辫子姑娘,长得不比阿春差,也是姚老教过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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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头村位于天台山中,四面环山,村民们主要靠出卖山货度日。毛鼎和家世代经商,在村上开有一家祥丰米行和一家杂货店。毛家生意兴隆,收入不薄,在附近经常做一些修桥补路的善事,鹊声四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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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鼎和生有二子二女,长子毛怡卿、次子毛懋卿,长女毛英梅、小女毛福梅。后者之所以叫福梅,是因为出生时算命先生称她是一颗“福星”,顺其取名为“福梅”。既有福相,又是小女,自然深得父母疼爱,视为掌上明珠。只是她出生在清光绪八年(1882年)农历十一月初九,已经19岁,在当时还未婚嫁已属大龄。福梅没有嫁出去,主要原因当然是因为没有合适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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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姚老先生担心的是福梅的年龄要比瑞元长5岁,有言道,女大三抱金砖。成不成先与毛鼎和放放风再说。一日,姚老先生找上毛鼎和,声言要为小女物色一位公子。毛鼎和与婆娘正在为小女没有婆家而发愁哩,一听是这事,马上眼睛瞪大了:“说说看,是哪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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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老先生开口道:“也是我的学生,我看中的学生,村里人都知道,三年前我已说过大话,此生聪明过人,前程不可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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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说,叫什么名字?”毛鼎和也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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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周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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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那个小名叫瑞元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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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对。”姚老先生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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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是个调皮出名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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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在我教的孩子中他是调皮第一,还应该再加上一句话,也是聪明第一。我们不能一叶蔽目,不见泰山啊!”姚老先生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把毛鼎和说得直点头地说是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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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老先生又乘势进攻道:“在溪口,蒋家曾是大户人家,莫同一般,蒋斯千、蒋肇聪曾为当地名流,溪口首富。可谓门当户对。瑞元虽说调皮但绝顶聪明,已经上学多年,算命先生更是有言在先,日后谋个一官半职岂不易如反掌。你这个岳父大人再也不是草民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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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溪口蒋家,本来毛鼎和就与其有生意来往,经姚这么一说,毛鼎和开始动心,为慎重起见,他还借生意上的事亲自赶到溪口进行一番暗查。暗查结果,果然如此,对蒋家和王采玉,邻居都说不错。唯一不足之处,只是对瑞元有些微词,认为瑞元调皮过度,但没有吃喝嫖赌这些方面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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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同意了这门亲事。毛鼎和是有眼光的,因为他找了蒋介石作为自己的小婿,在对女婿的才华和运气上他的估计没有错,毛福梅以后也是妻以夫荣;问题是出在女婿没有看上他的女儿,所以夫妻不可能长久。这在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旧式婚姻下,是常有的事。以后,毛鼎和没有沾到女婿的好处,在毛福梅被蒋介石休掉后,他再也没有见过蒋介石。蒋介石对岳父不满,但对毛家人还是另眼相待,毛福梅的不少亲戚投靠蒋介石后得道升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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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选定吉日良辰,在1901年的冬春之交,蒋介石与毛福梅拜了天地,入了洞房。可是却在这时,新郎官不见了。这下可急坏了蒋母,马上派人去找。从前院到后院,从镇西到镇东,哪儿也找不到新郎官,急得蒋母直跳脚骂娘:“这个憨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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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之中,蒋母只得派小女进了洞房,陪伴新娘说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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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落山了,夜幕笼罩着山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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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家洞房里的松油灯闪着昏黄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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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毛福梅坐在床边,心里有一团百思不解的谜;是不是新郎官不满意这门亲事逃跑了呢,还是……尽管陪伴的小妹再三解释,毛福梅还是眼泪哗哗地流着。直到吃过晚饭的时候,才见一个顽皮的孩子,被婶婶大娘推进了洞房,而后门“砰”的一声被反锁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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