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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宗仁大笑:“哲生兄,你以为我同蒋先生一样,会对人轻诺寡信,出尔反尔吗?不,不,一百个不!我可以写张字条留给你,只要你老兄回去,我李宗仁保证你继续出任行政院长,这还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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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周旋,果不出宋美龄所言,孙科被李宗仁招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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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到了溪口,蒋介石祖宗奶奶八辈的破口大骂;消息传到厦门宋美龄耳中,宋美龄没有反响,只是加倍地做工作,她把原计划又向前作了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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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军俱乐部位于鹭岛海边椰林深处,高大挺拔的椰林,挂着累累果实,伸展着那宽大的叶片,把空军俱乐部遮挡得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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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周至柔没出门,宋美龄驱车一到,便见到了老朋友。两人自然是叙旧、寒暄一番。宋美龄是在吃喝玩乐中谈工作。按照她自己的话来说:“吃就是工作,玩就是工作。”因此她的工作方法格外灵活多样,格外有情有义。因此她的工作总像她那热情奔放的性格一样——一帆风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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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宋美龄与众不同,其特殊点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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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柔,”宋美龄反客为主,夹起一块辣鱼,道,“吃辣当家。蒋先生这次交给你的可不是一般任务,整个国家与身家性命都托付给将军你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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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至柔把辣鱼块放在口里,大口嚼着,品味着,然后道:“吃了夫人夹的鱼,又喝了夫人敬的酒,此事岂有不尽力之由。来,再干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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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碰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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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至柔把这杯香槟酒喝下肚去,心里却掂得出这次行动的分量。蒋介石密令他将国库所存的全部银元、黄金、美钞运往台湾。自民国三十七年八月金圆券发行之后,民间所藏的金银美钞全被政府一网打尽。根据当时监察院财政委员会的秘密会议报告,全部库存为黄金390万盎司,外汇7000万美元和价值7000万元的白银,各项总计价值5亿美元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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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放心吧,交给我万无一失!”周至柔说完,端起酒杯一仰脖又是一饮而尽,他的眼睛微微发红,他要拼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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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为定!”宋美龄也喝了下去,“干好了,老蒋还有一笔存款交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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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谁知这事后来引起了一场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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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也是个急性人。大陆局势已是木已成舟,扭转已是不可能了。没地盘有钱财也行,可钱财转移不出去,到头来还不是共产党的?他虽然通知夫人宋美龄去办,可他恨不得一口吃个胖子,立竿见影。就在宋美龄与周至柔碰杯达成协议的时候,他与毛邦初不期而遇,灵机一动,将1000万美元交给毛邦初,以私人名字存入美国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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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毛邦初是信任的。毛邦初是他原配夫人毛福美的亲侄。这层血缘关系使蒋介石最终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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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毛邦初和周至柔两人同在空军工作,一个是正手,一个是副手。早先他们二人都在宋美龄手下工作,宋美龄退出空军工作后,提拔周当总司令,毛还有些意见,状告到蒋介石那里,因是夫人安排,蒋也不便再说什么。平心而论,宋美龄对周至柔颇有几分好感,而蒋却对毛又有几分欣赏。所以,“戏”就唱不到一起去了。毛邦初和周至柔由于长期在一起工作,生活上疙疙瘩瘩,工作上推推诿诿,两人积怨甚深。再加上为一个女人争风吃醋,两个打得不可开交,更激化加深了他们间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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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人名叫戴星娇,论身份,只不过是金陵戏院的一名“戏子”。戏唱得不好,长相却是没说的,百里挑一。当初,她看中了毛邦初口袋里的钱财,却忽视了毛邦初的长相,一头扎在了毛的怀里。毛手里有钱,出手大方,竭力满足她。闲逛舞厅,请客吃饭,选买衣服等一掷千金。女人是水,男人是缸。日子久了,戴星娇无意中又接触到总司令周至柔。论职务,毛不如周;论长相,周是一表人才,高高大大,白白胖胖。毛倒像一个瘪三。此后戴星娇又投入了周的怀抱。于是两人的矛盾白热化起来,双方向老蒋告状。毛告周夺人之爱,周告毛贪污舞弊。闹得蒋介石夫妇不好出来讲话。这边是夫人的心腹,那边是皇亲国戚,各有所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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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事情越闹越大,周又状告到白宫,惊动了美国总统杜鲁门阁下,声言立即停止对华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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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希匹,周至柔太目中无人了,告到了白宫,老子要军统局解决他!”蒋介石跳起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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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宋美龄把指头放在唇边吹了一下,提醒他说,“委座,要砍姓周的脑袋还不容易?不过这5亿美元的金银就白白送给共产党了,就连美国援华集团新近拨来的7000多万美元我们也休想得到一个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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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无语,气得在屋里反剪双手,步越踱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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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再不公正处置,连我们夫妇都得陷进去。我这不是耸人听闻!不能再留什么情面了!也不能认亲了!”宋美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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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蒋介石咬咬牙,于是一道手令在他笔下签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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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兹撤去毛邦初空军购物科委员会主任职务,勒令其将巨款限期交出。蒋中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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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剧便这样收了场。此后,蒋家王朝的黄金、白银、美元像暗流一样汩汩流向台北。将近2500件价值连城的绘画、瓷器、玉器和青铜器从各地运到了上海,尔后转运台湾。这种事下野的蒋介石是不好出面的,于是蒋又委托夫人办理。夫人临上飞机前,蒋千叮咛万嘱咐说:“到了上海,事要机密,人要可靠,越快越好,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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