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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那张邮票,极为普通。大概是借了名人光吧!那张邮票上的山水,画面是台湾秋韵。阳明山的远影几乎没有用墨。云彩,远林,近树花果,都是工笔勾绘,细腻生动,疏密有致,活灵活现。这幅台湾秋韵的原作就挂在老夫人的卧室里,她很欣赏那块圣土。自从丈夫下世后,这幅画,还有她的新作,比如南京紫金山的秋韵,也常常进入她的梦乡。今天,她又做了个梦,那不是紫金山秋韵,而是庐山秋韵。那里更有她可回忆的乐趣……直到天亮,隔窗看到黄叶纷纷从树上落下,她才进入现实——哦,这是美国之秋。她索性又挥起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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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姑娘时,宋美龄就留学美国十年。这里有她两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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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岛又名欢乐岛,是她住得最久最为喜欢的地方。这里风景秀丽,四季如春。她喜欢这里的梅花,像这里冬天的雪;她喜欢这里的雨,像教堂中的圣水;她喜欢这里的雷,像教堂中沉闷的钟声。这里安静、空旷、浩渺,容易使人生出遐想,引起画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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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另一处居所在曼哈顿中央公园附近。这里她不常住,但有人给她看着家。如果一年分成四季,只有冬天,这个空间才属于她。在宋美龄眼里,似乎曼哈顿的冬天比长岛的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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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秋天,老夫人仍在长岛居住,一大早便开始作她的秋色赋……望着隔窗的秋色,她在着墨运筹钩沉着那笔下的真正的秋天。触景生情。那飘落的树叶,似乎有了灵性,更使她哀叹起人生的短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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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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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从轻手轻脚地端来西式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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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用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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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转过身来,望了望桌上的早点,没有答话,仍在作她的画。画来画去,美国的秋又像是庐山的秋。她不是用艺术作画,而是用她的感觉,用她的阅历。像与不像,似像非像,正如过去的历史,给人朦胧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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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用过早点,宋仲虎夫妇便来看望姑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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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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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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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宋仲虎,也是儿孙满堂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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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没带孩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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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出去了。”宋仲虎之妻曹氏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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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我带来一张华文报纸,是纬国昨天寄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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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消息?”老夫人望着仲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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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陆要拍卖庐山美龄宫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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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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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报纸上写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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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读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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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宋仲虎一字一句地读了下来,老夫人听得认真,像小学生听课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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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仲虎读毕,老夫人沉默良久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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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天失眠做梦,老是庐山的景。今早作画,美国的秋,也画成庐山秋了。你说怪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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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主给您老托梦了。”宋仲虎嘿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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