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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岩兄慢走,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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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鼓楼传来鼓声,将近午夜,宴会结束,张振武送走客人,也乘马车离开六国饭店,准备回下榻的西河沿金台旅馆。马车出东交民巷西口,行至棋盘街,突然马蹄被绞索绊住,一个马失前蹄,车翻人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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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声警笛鸣放,顿时伏兵四起,一拥而上,张振武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已经被五花大绑。他正欲呼叫,只见灯光一闪,段芝贵走到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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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振武万分惊诧:“香岩兄,你没有搞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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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搞错!”段芝贵挥手打断张振武,不慌不忙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在张振武面前一晃。张振武只看清上面盖着朱红色的“大总统印”四个字。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就是段芝贵提前退席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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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绑起来,押送京畿执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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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膀大腰圆的士兵立刻上来,把张振武五花大绑起来,推上警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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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振武还不知道早在一个小时以前段芝贵的拱卫军和京师步军统领衙门的士兵已经冲进了金台旅馆,逮捕了方维等他的随行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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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日凌晨,北京城中一片昏暗,秋风掠过紫禁城高高的楼檐,射出阵阵寒气。执法处内以“杀人魔王”闻名的执法处总长陆建章,正襟危坐,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春山兄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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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振武望着这个几小时前与他举杯共饮的刽子手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陆建章的那双耗子般的眼睛。陆建章却泰然自若,只是摇了摇头,显出无可奈何的样子,随后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纸,站起来走到张振武面前:“黎副总统从武昌来电,说你‘破坏共和,倡谋不轨’,要求袁大总统立予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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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振武看也没看那张纸,说“电报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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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建章阴笑着,“是啊,大总统也颇为疑惑,去电询问,但黎副总统回电:‘不杀张振武,实为天下之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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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报是假的!”张振武似乎不是在说服陆建章,而是想说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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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建章坦然地把手中的纸往桌上一扔,“真的假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执行大总统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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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我早已置之度外,但既然我破坏共和,图谋不轨,就应公开审判,拿出证据,岂可凭空杀人!”张振武想到法律或许可以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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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总统军令上只有‘立予正法’,并未命令审讯。”说完,陆建章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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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阴沉,远处响起一阵沉闷的雷声,要下雨了。执法处偏僻的西跨院里,张振武被绑在一棵一人高的木桩上。他思绪万千,不禁仰天长叹:“不料共和国竟如此黑暗!”随即饮弹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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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领导武昌首义,为创建共和国做出极大贡献的民国功臣、革命志士就这样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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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振武、方维被杀,消息传到上海,上海一片大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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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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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元培、吴敬恒连夜找到孙、黄二人,说:“张振武一死,真相大白。袁贼之邀,并不足信,我们奉劝二位还是考虑安全计,不要再去北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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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敬恒也动情地劝说:“公国民代表,共和坚城,必欲投入虎穴,某誓死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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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中山考虑良久,说:“既已同意北上,就无论如何不应失信于人,再说这也是检验一下袁世凯到底可靠不可靠。你们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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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元培说:“我们二人主要担心你们的安全,怕有意外,先生想好了,我们也没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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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中山又说:“要不黄兴缓行,我先探路,安全再去不迟。如出意外也就是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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