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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支“汉魏以来,出师之盛未尝有也”的部队,给人三下五除二地打成这样,他心里一方面是挂了火,一方面怕也很茫然:优势明明这么大,怎么就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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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需要一个解释,而主帅通敌,显然就是一个很好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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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诸将捏造了一通陆机心怀两端的鬼话,他一下子就信了。但这套鬼话也确实太不合情理,杀了陆机之后不久,成都王又有点怀疑,自己的处置是不是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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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诸将当然由不得他改主意,于是又伪造了一份陆机下属的口供给他看,证明陆机确实谋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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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王颖看了口供,松了一口气,证据如此确凿,那就不能只杀陆机一个人了,于是他诛了陆机的三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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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陆机感谢他的救命之恩,曾说“非臣毁宗夷族所能上报”,算是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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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书》上说,这位王爷“貌美而神昏”,“然器性敦厚”。这个评价大概是不错的吧,正因为相信自己善良,所以不能承认自己做错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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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晋: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司马家的王爷们——名都的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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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事情上,我们往往逃不过现世的审判,我们树立下血的榜样,教会别人杀人,结果反而自己被人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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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两足深陷于血泊之中,要是不再涉血前进,那么回头的路也是同样使人厌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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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士比亚《麦克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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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晋: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一、围城内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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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兴元年(304)的正月二十五日傍晚,太阳已经西沉,巨大的黑影慢慢覆盖到洛阳城的城楼上。因为要躲避城外的流矢,所以只能躲在雉堞后面向西观望。当然,不看也可以知道,千金堨的水坝已经被掘开,所以本该流进洛阳城的河水,现在漫向了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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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堨截住的水流,是洛阳城舂米的水碓的动力来源。这意味着,现在洛阳城里的舂米设施,已经全部瘫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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掘开大坝的人叫张方,河间王司马颙的大将。几个月前,张方奉河间王之命,率精兵七万,出函谷关向东,讨伐洛阳城中的长沙王司马乂。同时起兵的,还有居于邺城的成都王司马颖,他的军队从东南方向杀来,与张方一起,对洛阳城形成包夹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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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惠帝即位以来,王爷们之间这样的打打杀杀,早已屡见不鲜。但这一次,似乎给洛阳城的生活带来了最大的困难。王公大人家的婢女们,都被调来用手舂米供给军需;一品以下本来不必从征的官吏家里,现在连十三岁的男孩,都要服役;同时,又调发奴仆补充兵员;城中物价飞涨,一石米已经卖到了一万钱,是太平年月的数百倍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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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处围城之中的东海王司马越开始担忧。看得出来,守城的士兵现在军心浮动,洛阳城被攻破,已经只是时间问题。他知道,成都王颖、河间王颙要对付的是司马乂,自己和司马乂关系其实说不上密切,但是,城破之后,多半也免不了玉石俱焚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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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司马越决定采取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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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城外的张方看着洛阳城高大的城垣,心中笼罩着恐慌。去年八月,他曾经一度攻进了城内,但不久之后,他的军队一见到惠帝的车仗,就立即溃散,一直退到城外的十三里桥才收住阵脚。看来这个白痴皇帝的震慑力,仍然巨大,司马乂把他抓在手里,确实是拥有了一张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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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张方趁夜进攻扳回了一些局面,但是也就再无法取得更大的优势。而他的盟友成都王司马颖,处境还要糟糕。司马颖的先锋官显然十分低能,张方是个行伍出身的老粗,不知道那个叫陆机的人文笔有多么优美,在文人圈子里有多么高的声誉,张方只知道陆机率领的军队在司马乂的攻击下一触即溃,结果尸体堆积,使七里涧的水为之不流。然后,从去年直到现在,据说成都王颖的部队前后被杀或被俘虏的,已经有六七万人之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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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方想,也许,自己该回长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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