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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13811 换太子,倒似乎可行。于是,王敦召集百官,提出了太子不孝的问题,温峤——我们记得他是很谅解王敦的这次起兵东下的,但这时他的态度截然不同——第一个站出来力证太子“以礼观之,可谓孝矣”,群臣对温峤的话一致表示赞同,王敦也就只好放弃了这个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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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13813 这之后王敦开始调整朝臣和封疆大吏的人选。此时王敦有两个选择,一是进一步提高南北士族的地位,取得他们的支持;一是杀掉他们中的一些人立威,从而把权力更直接地掌控在自己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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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13815 王敦身边的人也分成两派。劝王敦选择前一种办法的例如谢鲲,他指出,这样甚至可以使王敦之前的行为都抹去叛逆的名声。王敦当然清楚他说的是事实,但是王敦也清楚,这多半也意味着即使将来有一天自己能够改朝换代,也不会拥有比元帝大多少的权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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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13817 谢鲲是谈玄的名士,王敦把他招入自己的幕府只是装门面而已,更多的人,也就是王敦手下的实干派们都支持王敦挥起屠刀,他们一直觉得自己是被压抑的群体,对既得利益阶层,当然充满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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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13819 然后,王敦还要听取王导的意见,于是有了这样一番对话。王敦问:“周和戴渊这两个人,是南北之望,应该做三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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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13821 王导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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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13823 王敦:“如果不做三公,那就该是尚书令,仆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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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13825 王导又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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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13827 王敦:“如果都不行,那就应该杀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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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13829 王导仍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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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13831 这等于是默认了王敦最后的决定。王敦刚刚起兵的时候,建康城内的王氏宗族生死难料,王导于是带着族内二十多人,每天早上跪在朝廷前待罪。那时王导托周为自己求情,周也确实在元帝面前极力为王导做了辩护。但是,周卖弄他的名士风度,不但没有告诉王导自己做了什么,反而一再对王导的恳求表现出不屑的态度。王导也是名士,但生死攸关的问题上王导不得不庸俗起来,因此不能和另一位名士心意相通,这样王导便对周有了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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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13833 周、戴渊终于被杀于石头城南门之外,临刑前周忠义坦荡的风度使围观者流泪,当然也越发刺激起了名士们反对王敦的情绪。很久以后,王导翻检中书省的旧档案,才发现了周为他辩护的表章,王导流泪说:“我不杀伯仁(周字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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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13835 另外一些人,更是王敦非杀不可的。比如梁州的甘卓,比如“一门五侯,宗族强盛,吴士莫与为比”的周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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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13837 甘卓的结局证明了观望者并不总能后发制人。他在王敦东下时驻军猪口,但之后就延俄不进。这样的举动没有对王敦构成打击,却更加使王敦意识到威胁。于是建康的局势稍稍稳定之后,王敦就派人闯进甘卓的卧室谋杀了他。早已取得了在襄阳根深蒂固的周访子侄的支持,使得王敦很容易就做到了这一点,周访的儿子周抚接手了甘卓的兵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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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13839 和周、周访不同,来自义兴的周札则是江南的地头蛇,虽然是他第一个开石头城门迎接王敦,但义兴周氏的势力之强,还是令王敦不得不担忧。太宁元年(323),王敦派沈充袭击周札的根据地会稽,果然是“江东之豪,莫强周沈”,乡里乡亲的更有一山难容二虎的仇恨,沈充猛不可当,周札拒战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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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13844 两晋: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1706210064]
1706213845 两晋: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四、事情正在起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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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13847 第一次起兵胜利后王敦并未留在建康的朝廷,而是把大权都交托给王导后,就很快回到了武昌。之后“四方贡献多入其府,将相岳牧皆出其门”,王敦做起了天字第一号的权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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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13849 永昌元年(322)年底,晋元帝去世,时年四十七岁。史书上对元帝的评价是“恭俭有余而明断不足”,所以导致祸乱内兴。更具体地说,明断不足的意思应该不是缺乏决断,而是有决断的冲动而没有决断的能力,在时机尚不成熟的情况下企图强行收回权柄,结果导致失去了所有实力派人物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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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13851 即位的是元帝的儿子司马绍,是为晋明帝,也就是王敦曾经想废黜的太子。王敦将再次叛乱,明帝获悉这一情报的过程,被描述为一个动人的智勇小英雄的故事:王敦的侄子中有一个小男孩王允之,王敦喜爱他的聪明,常把他带在身边。一次王敦夜里还在喝酒,王允之先睡下了,这时王敦忘了他的存在,开始和亲信钱凤一起谋划造反的事。王允之全部听在耳中,于是这孩子立即大吐,弄得脸上衣服上都是。钱凤离开后,王敦意识到问题,便拿着灯来察看王允之的情况,发见他睡在呕吐的秽物里,就不再疑心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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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13853 王允之回去后把消息告诉了自己的父亲王舒,王舒便和王导一起向明帝禀明此事,明帝暗中开始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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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13855 实际上,朝廷当然不可能拖到这时候才知道王敦谋反的图谋。在此之前,王敦暗示朝廷征召自己,明帝也就只好亲手写了诏书。太宁元年(323)夏四月,明帝赐给王敦黄钺和班剑,给予奏事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的优待。众所周知,这些待遇往往正是篡位的铺垫。王敦把自己的镇所移到姑孰,屯兵在于湖。姑孰在今天安徽的当涂,可说正是建康西南的门户,也就是说,王敦如果再次起兵,秦淮河与建康城墙,就已经是朝廷的第一道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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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13857 但王舒和王导主动向明帝通风报信,这对朝廷而言仍有巨大的积极意义。这至少是一个重要的表态:这一次王氏宗族中大多数人态度不会像上次王敦进兵时那么暧昧,他们愿意拥戴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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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13859 年号从永昌换成太宁,时隔虽然并不久,但是形势却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元帝去世,更重要的是他的新政策告终,朝廷和门阀大族间的矛盾亦随之消失。那么,司马家的人毕竟是中原正朔的代表,尊奉他,总比尊奉另外一个皇帝更名正言顺一些。所以,当初是王敦与差不多全体门阀联手在对抗司马睿那根基不牢的皇权;现在,却变成王敦和他身边的那批失意者,为了自己的野心而挑战固有的政治格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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