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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25314 罗振玉《万年少先生年谱》顺治八年辛卯(1651)四十九岁条:春,至姑熟。为唐髯孙念祖图其祖君平先生象,并为之赞。是岁昆山顾宁人处士炎武过淮上,至草堂赋诗以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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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25316 谱但言姑熟,而不及其他,知雪堂先生当年未得读年少第二通《致岳父》书(收入《香书轩秘藏名人书翰》,浙江古籍出版社,2005)。今举其中相关者笺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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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25318 书开篇云:“一扰百余日,承岳父抚慰庇护备至,解维北上,不任瞻恋。”书末则云:“闻北行途中甚平安可行,岳父母放心,不须垂虑。”知姑熟之行,寄居岳家三阅月有几。书则作于船启航北返之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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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25320 书又云:“昨在大鹤家,遂失候临。”大鹤,钱位坤也。钱字与立,常熟人。复社成员。崇祯三年(1630)与年少同科举人。四年(1631)进士,钱与立题年少自写小照,已见崇祯三年(1630)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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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25322 吴梅村为钱与立乡、会试同年,且为儿女姻亲。梅村集中遂有不少有关钱之文字。《祭钱大鹤文》开篇即云:“哀哀与立,竟死请何?匪姻之故,涕泪如沱。”结篇又云:“我女虽幼,君男则慧。”皆钱吴二人结姻亲之明证。考梅村有女九人,原配郁氏所出仲女(1637—1660),嫁海宁陈之遴长子容永,其事最广为人知。据新修梅村年谱顺治二年(1646)条引梅村《避乱》其二:“预将襁褓寄,忍使道路捐”,知梅村另一女生于甲申、乙酉之间。不知为继室抑副室所出。梅村《课女》诗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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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25324 渐长怜渠易,将衰觉子难。晚来灯下立,携就月中看。弱喜从师慧,贫疑失母寒。亦知谈往事,生日在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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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25326 程穆衡《吴梅村诗集笺注》卷四系此题于顺治八、九年(1651—1652)间。叶君远释诗中所指即上文所及之仲女(见《吴伟业与娄东诗传》,页293),疑不确。盖此诗成时,仲女已十七八岁,早过及笄之年;梅村犹尚为灯下课诗文耶?总之,钱位坤子所娶者,即梅村所育生于甲、乙间之女儿。祭文中“我女虽幼”云云,此之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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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25328 位坤举进士后,先授兵部郎中,后改职方司于南都,当在崇祯十四、十五年(1641—1642)顷,为时颇暂。旋入京官大理寺丞。会李自成破京师,位坤腼腆事敌,名列《从贼诸臣》。计六奇《明季北略》记当日事有云:“城未破时,众以边才推之,已拟昌平巡抚矣。好官未做,恶名已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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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25330 与立失节事,祭文有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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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25332 天轴倒翻,鼎湖髯绝。吴桥攀弓,文忠吭血。吁嗟钱郎,与众陷敌。抵隙脱峨,间关逼仄。自称一鹤,当罪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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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25334 三、四句“吴桥攀弓,文忠吭血”,指河北吴桥人范景文(梦章、质公,1587—1644)殉国事。质公举万历四十一年(1613)进士。官至工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甲申之变,闻崇祯帝自缢,投水死。清廷谥文忠。《四库全书》收其遗文《文忠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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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25336 祭文先咏范质公以身殉明,继及钱位坤之失节,何故?盖由范、钱尝共官南都,私谊甚深。《文忠集》中《立秋日钱与立诸君送之广陵影园月下听歌次郑超宗韵》《烟霞载为钱与立题》两诗可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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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25338 《祭文》记与立失节后之际遇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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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25340 惟南党魁,玉虎钮柱。周内厥狱,惜客顾主。银铛甫脱,宗社已非。君尤偃蹇,病瘵无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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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25342 考《明史》,福王初立即“治从贼之狱,仿唐制六等定罪”,与立名列“四等应戍拟赎者”(卷二七五《解学龙》本传)。又记“苏州诸生檄讨其乡官从贼者,奸民和之”(《明史》同卷《祁彪佳》本传)。钱与立连同其他降官之家皆被焚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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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25344 年少则未尝以钱氏之失节而无视昔年之交情,不但与之相见于吴门,复为序所撰《大鹤山人宫词纪事》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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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25346 乙酉冬,大鹤山人始为宫词百首。暮采兰泽,朝思美人,古人之善怀,亦宫词别解也。大鹤山人曰:“余于去年今年之交,茧足瘿胫,走万里之途,投兵戈之隙,夫何为哉?海内贤者,当自知之。”嗟呼,昔之所谓焦心劳思与夫穷侈极欲者,今皆何在?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王风》不云乎?宁独杨炫过洛阳而纪伽蓝,樊于德往来灯影中扶髻泣下耶?彭城沙门慧寿,前年盟弟万寿祺题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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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25348 今人丘良任编著《历代宫词纪事》载《大鹤山人宫词纪事》有临川李氏藏精写本之刊本,上虞罗振玉署。年少题词外,另有钱氏自序。书藏中国科学院图书馆,未见。以下过录丘氏书中所引钱氏咏崇祯及弘光各一首,亦一斑窥全豹之意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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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25350 梦断苍梧不复还,攀龙天半泪潸潸。八音四海皆遏密,鼓瑟唯闻万寿山。(《北都宫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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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25352 莫愁湖畔柳丝丝,南国佳人日暮迟。美女八千半团扇,浣纱石上网西施。(《南都宫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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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25354 惟丘氏书称“作者是明季遗老”,可见于钱位坤之平生,茫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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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25356 揆以前引梅村祭文中所及家中许字之幼女之年龄,钱氏卒年至迟在顺治十、十一年(1653—1654)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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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25361 清初之遗民与贰臣 [:1706225107]
1706225362 清初之遗民与贰臣 清初贰臣曹溶及其“遗民门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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