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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25482 秋岳资助李棡丧事,对秋岳往后和浙东遗民的交谊,固当大有裨助。此则由万泰与黄宗羲私交甚深,而黄宗羲与李邺嗣也有“亦师亦友”的关系。[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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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25484 事实上,秋岳与万泰在入清以后,虽然仕隐殊途,但始终通款不辍。李棡之丧后四年,万履安有严州之行,秋岳有诗送之。《静惕堂诗集》卷三十一《送万履安同年之桐庐因谒严州太守二首》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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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25486 遥知发兴在桐庐,江上垂竿不为鱼。拨棹饱看潮信好,过城愁比客囊虚。山围战垒行应缓,秋健游人赋有余。到日邦君相劳苦,可无佳事慰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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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25488 三年称病岂无因,实为兵戈碍隐沦。海寨帆樯时拍岸,公家征敛更沾巾。诗书漫卷趋邻郡,药物随宜访故人。旧草怀中忘未得,玉鞭曾踏凤城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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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25490 诗中“山围战垒行应缓”及“海寨帆樯时拍岸”,暗指兵气未消,实指郑成功于前此一年夺取金门、厦门,因得于闽海继续与清兵抗衡。与方志所记“闽海未靖,王师进剿,严[州]当孔道,络绎如织”[38]有相合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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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25492 然履安何故以望六之龄走访兵凶战危之严州?一言以蔽之,为谋食耳。此于秋岳诗中亦可探得。合“过城愁比客囊虚”、“药物随宜访故人”两句以观之,则严州太守,实亦履安旧交;而远道往访,或即为谋一幕职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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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25494 严州之行后四年,履安复随秋岳入粤,居幕府要职,显为谋食之计而已。履安于从广州寄浙东的《训子书》中即明言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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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25496 统孙仍在周家读书否?祖父远出,母氏早亡,孤贫已到万分极处。凡事须刻苦勉励,无为人侮也。[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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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25498 所谓“孤贫已到万分极处”,自不能与履安之远走岭南为人作幕无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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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25500 然秋岳邀履安往广州掌其幕职事,浙东人多讳而不言。履安殁后,黄宗羲为作《墓志铭》,亦未及其事。[40]高斗魁所撰《悔庵万先生行状》也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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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25502 丙寅(顺治十三年[1656]),客居西湖。有故人之粤官者,偕先生以行。[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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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25504 所谓“故人之粤官者”,舍秋岳其谁?高氏之有意隐讳,再明显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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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25506 履安同里人中,唯独他的儿女姻亲李邺嗣是直书其事的。前引邺嗣《寿曹秋岳先生六十序》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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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25508 吾老友万悔庵先生,人中宿望。先生(秋岳)迎至岭外,与周旋数年。[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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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25510 这里说“与周旋数年”,“数”或为“经”字之误,亦有可能是邺嗣记忆出错。因为履安于顺治十三年(1656)秋冬之间抵粤,翌年九月即离粤返里,不幸途中染疾,客死九江湖口。[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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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25512 其实,履安南走广州,掌秋岳幕职,《静惕堂诗集》里便留下确证。卷三十二《同履安游桐君山》一律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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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25514 青峰特起控江关,苔石题名旧有斑。采药拟随仙子去,悲秋不碍旅人闲。鱼龙夜啸亭前水,松栝林空乱后山。鹿柴闻钟云磴远,再游应卜岭南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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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25516 桐君山在浙江桐庐。盖秋岳与履安自浙江往岭南路经之地。结句“再游应卜岭南还”,明指两人结伴往广州,途经桐庐而有君山之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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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25518 同卷另有《同万履安曾旅庵陆孝山游杨历岩二首》一题。杨历岩为山名,在广东省南雄府西北二十里。同游中的陆孝山、名世楷,与秋岳同郡,时任南雄知府。下文当有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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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25520 (二)朱彝尊(字锡鬯,号竹垞,1629—1709),浙江秀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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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25522 秋岳在广州的幕府中的浙江籍幕客,除万泰外,则朱竹垞也。[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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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25524 竹垞少秋岳十六岁,其叔父子庄是秋岳早年的知交,因此称得上有两世交谊。竹垞早年和同里的周筼(字青士,号筜谷,1623—1682)、沈进(字山子,1628—1691)、李绳远(字斯年,1633—1708)、李符(字分虎,号耕客,1639—1689)、李良年(字武曾,又名法远,1635—1694)等结诗社,才名早为秋岳所知。但明亡后,秋岳投清,竹垞则“主山阴祁氏兄弟”,和魏耕(字楚白,更字野夫,1614—1663)等人共图恢复明室,曾经参与抗清戎务。事败后,一度走海上,久而得免。秋岳邀他入幕,则或有为故人子弟作掩护的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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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25526 竹垞入粤,与秋岳、履安之行同年而较晚。其《曝书亭集》卷三《将游岭南留别故园诸子》诗起句“骊驹长路起秋尘”可证。而竹垞取途入粤,一如秋岳与履安,亦为南雄,故得走访当地知府陆世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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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25528 世楷字英一,号孝山。与弟世枋(一名葇,号义山),俱有才名。浙江平湖人。与竹垞为中表。[45]竹垞与义山同举康熙十八年(1679)博学鸿词科。中表联袂高中,一时传为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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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25530 然陆孝山与秋岳、竹垞的共同知交,另尚有一相关人物,则浙江仁和籍之金堡是也。金堡与秋岳为同科进士,已见上文。而金堡于明亡后剃发为僧,其于南雄择地筹筑丹霞精舍,即在陆孝山任南雄知府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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