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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列朝诗集小传》，下册，页612—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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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列朝诗集小传》，下册，页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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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列朝诗集小传》，下册，页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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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珂雪斋集》卷二十四，《答钱受之》，页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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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答钱受之》，页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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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初学集》卷七，《饮酒七首》其五，页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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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珂雪斋集》卷十七，《李温陵传》，页724—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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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初之遗民与贰臣 [:1706225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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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初之遗民与贰臣 读方文《嵞山集》——清初桐城方氏行实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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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嵞山集》十二卷、续集《四游草》四卷（《北游》《徐杭游》《鲁游》《西江游》各一卷）、又续集五卷，明清间诗人方文嵞山（1612—1669）撰。1979年上海古籍出版社据北京图书馆藏康熙二十八年（1689）原刻本影印，线装本八册，平装本三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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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文原名孔文，字尔止，号嵞山，又名一耒，字明农，系出安徽桐城望族。[1]父大铉，以进士出为户部主事，立气节，能文章。[2]其宗族亲属之得高第于明季者，五十年间，尚有七人，见下节。文生七岁而父殁京邸。母王氏，年二十余，苦节鞠养。文年少有才名，与复社、几社诸君子相厚善。然不乐仕进，而专注于诗。牧斋（1582—1664）尝序其集，复与孙枝蔚（1620—1687）、姚佺合刻《三家诗》。王士禛（1634—1711）深赏其“乌衣巷口多芳草，明日重过是早春”，以为名句。[3]陈维崧（1625—1682）至称其诗“字字精工费剪裁，篇篇陶冶极悲哀”[4]。是则文之工诗，当时已获好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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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文之于诗也，独好彭泽、少陵、香山。以三人皆生壬子年，而己亦以壬子生，乃请人作《壬子诗人图》。图中三人环坐，而文立侍焉。又遍征题咏，有“壬子同年作者同，陶公杜公与白公”[5]之句。故其诗格淡朴直至，亦自有因。论者至谓其所作淡不可及，绝类震川文章，所称“有明著作最权奇，熙甫文章尔止诗”[6]是也。凡此皆嵞山文学成就不破之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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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读《嵞山集》，每致意其诗中所及之人物与实事，盖于梨洲“以诗证史”之说有深契焉。[7]审集中诸作，皆按体编年，其创作之年月，明白可睹。尤其赠答唱酬之什，则必序其交情之新故，一字不肯虚设。凡所交游，亦一一录其姓名氏履于诗题中，间辅自注。考之同时作者，殆鲜此例。则以为文之处心积虑，有意于以诗存史者，可推见矣。兹篇之作，意在斯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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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嵞山集》中所及之人与事，自以述及其本人并其亲族子姓于明亡后之境况者最堪注目。按文为明季诸生，满清入关后，即弃举业，以遗民自居。每值三月十九日崇祯忌辰，皆有诗以悼念先帝。集中另有《孝陵棉》《广陵观剧》等作，亦俱见其恋恋于故明之心。[8]然文究为一介书生耳，既舍科举仕进之途，则所以存身者，在橐笔游食于公卿之门而已。集中纪自清人定鼎，至文之殁，二十五载之间，其岁岁出游，足迹遍燕蓟、齐鲁、浙赣。而文之游也，上自阁老，下至县吏，皆出于干谒，非浪游也，而当时为其解衣推食之公卿大夫，则又皆其向时神交数十年而情志不渝者，则文之境况可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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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文之亲属子姓，入清之后，则有仕有隐；有秉节忠义之遗民，亦有奋屈身仕清之贰臣。甚且一门之中，有逐逐然奔竞于清室之科场者，亦有参与密谋复明之运动者。凡此皆可考见于《嵞山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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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朱明遗民于清初之行检，素为史家所重视；而于桐城方氏之研究，近二十年来，亦已寖成国际间之显学。[9]然似皆侧重于其族人之学术思想与名节，而于此一宗族群体为全面之探究，似尚未及留意。兹篇之作也，盖欲借《嵞山》一集，参以地方志乘，就方氏族人在清初之行实，作初步之分析。清初云者，本篇止以康熙八年（1669），即方文身故之年为下限。若此后方族子弟科宦之业迹，虽班班可考，固非斯篇之所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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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文先世之荣显及其家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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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嘉靖（1522—1566）年间，方文祖父学渐（1540—1616）曾纂方氏族谱[10]，今已不可得。查日人多贺秋五郎所辑《宗谱的研究》一书[11]，亦不列桐城方氏谱。兹据地方志乘，及近人著述[12]，考知方氏始由宋末德益公自贵池之迁桐城，历蒙元一代，颇有仕迹，至明初方法（1368—1402），得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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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嵞山集》中方文之述其先祖也，则仅溯及方法。法以前之四世，皆略而不言。此固由法之先世有仕于蒙元异族者，遂为之讳，亦由方法死靖难之役，其事有足以振奋其族人者。考法出生之年，适为明洪武元年（1368）。是则方文以其族与朱明之肇始同于一时，而明前之世系，隐而不谈者，固不能无微意存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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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字伯通[13]，《嵞山集》中所累及之“断事公”也。生逾所而孤。时天下初定，人竞戎马。法之母程氏以纺织所得，督子就学。法以建文元年（1399）举于乡，其座师为方孝孺（1357—1402）。孝孺字希直，死靖难之役，其事甚烈。[14]法以举人获授四川指挥使司断事，止一掌刑狱之小官吏耳。其座师既死建文之难，法亦投江自尽。此即累见于《嵞山集》中之断事公沉渊一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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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既为桐城方氏之始祖，亦出仕于朱明之第一人。自此至明末，方门子弟累以科名仕第，荣显于世。所谓“江东华胄推第一，方氏簪缨盛无匹”[15]，为世人津津所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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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明一代，方氏族人得进士者十人，举人三，生员六。一也。其族科名之盛，肇始于方懋诸子之连袂得第于天顺（1457—1464）至成化之间（1465—1487），而以晚明为巅峰。计自万历十四年（1586），至崇祯十三年（1640），凡得进士八人，而又皆出方懋一门。二也。懋字自勉[16]，雄于资，善治产。当永乐末，历洪熙、宣德、正统四朝，以布衣任侠闻于乡里。生子五人，有“五龙”之目。其长子琳、四子瑜、幼子瓘之后人，独荣冠于一时。方文及其从子以智（1611—1671），即同出于琳之一房。而《嵞山集》中所及之方门子弟，亦以出此三房者为多。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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