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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4642 当年龙出任文化局长,李敖断言她做不到三个月,结果她做满一任,三年零三个月。舆论送行时说:“龙应台在将自己的文化理念通过官僚机器的运作变成现实后,最终一尘不染地回归文坛。”龙应台则将这一段归纳为“实践平等观念过程中的受伤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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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4644 这一次,也有人预言她将是第一个辞官的“部长”,结果“财政部长”第一个辞职;9月28日,“劳工部长”含泪卸任;10月7日,“行政院”发言人请辞获准;八个月过去,龙应台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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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4646 从作家龙应台到“部长”龙应台,这个案本是一个小奇迹,令人看到背后的那个相对宽松、活泼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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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4648 1999年7月,正当龙应台筹划着带两个孩子沿莱茵河岸的单车旅行,接到台北市长马英九秘书的来电,大意是邀请龙教授出任台北市首任文化局长,“请龙老师把履历寄到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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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4650 龙不假思索答道:“要履历?我又不跟你们求职,干吗要寄履历给你们?需要认识我的话,去书店买我的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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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4652 几天后,她接到马英九的越洋电话。交谈中,她知道,这位市长还真读了“那些没什么意思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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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4654 又过几周,接到电话:市长将到法兰克福,“龙老师能不能到他下榻的酒店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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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4656 “只有‘王’来见‘士’,哪有‘士’去见‘王’的道理?欢迎市长来我家一谈。”龙应台答得三分玩笑、七分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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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4658 于是,马英九从台北飞到罗马,在密集而繁琐的公务行程之后,只身与秘书悄悄飞到法兰克福机场,再从机场搭出租车,在德国的暗夜中找到了龙应台离城20里路乡下的家,风尘仆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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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4663 在台北华山文创园出席文创精品颁奖典礼。拍摄者:梁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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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4668 台北火车站,与参加“艺术席卷空间”的学生们一起跳舞。拍摄者:梁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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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4670 这不仅是一段现代版的“三顾茅庐”佳话,也是马英九综合考量的结果。中正大学传播学系罗世宏副教授告诉我:如果兼顾台湾本土和大格局下的历史文化,兼顾华人世界的影响力,在台南农村的清贫中长大,会说台语、汉语、英语,至今只拿一本台湾护照的龙应台是不二人选。她的影响力,也能从台湾媒体几年前所做的民意调查中得见:龙应台、林怀民、严长寿……名单通常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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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4672 自此,一个一贯批评政府的作家进入了官员体系。而且,她得到来自台湾文化界的拥抱远多于挤压。夏铸九说:“她是内行,所以跟文化界的朋友关系比历任文化主管官员都要真切紧密。我曾经向她抱怨,自从参与宝藏岩案(一片城中村性质的空地,在龙应台和文化界人士的努力下被打造成一座艺术村),我开的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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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4674 只是,政坛非菜坛,无处不尘埃。官场的重点也不在做事。眼前就是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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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4676 9月26日,“立委”陈学圣在质询时说,有些“部会”送“立委”进口大葡萄当中秋贺礼;有些“部会”送香烟,一出手就是十条;只有“文化部”什么都没送,让其他“部会”出糗、成为箭靶。龙应台说,“文化部”从未编列预算送礼给“立委”,以后也不会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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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4678 “但这个错,我为你喝彩。”陈学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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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4680 “我能感受到你的诚恳。”龙应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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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4682 “你这是对我的侮辱。”陈学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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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4684 “为什么?”龙应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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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4686 底下众“立委”笑。太多的官场潜台词,她还不熟悉。有报纸在第二天报道这一幕后,添了一句:“一位作家说过,龙应台笔下犀利,私底下是个傻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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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4688 龙应台以她的人气、血气面对官场的习气、阴气,多有挫折。她以镜头之外的无奈、无言表明:政治是斗争,是行动与后果的算计,是台上与台下的演出,是步步为营。政治够浑杂,杂到她每天必须按捺住一些什么,忘掉一些什么,才能矫健地、粉身碎骨地投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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