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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4951 导演徐克说,林青霞的美“是可以延伸的”,“可以出色到令你认为反派也吸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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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4953 美术指导张叔平讲,因为那份气质,林青霞到老也会很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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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4955 林青霞的闺中好友贾安妮说,大城市里漂亮女人何其多,可是青霞的美丽与众不同。怎样不同?影迷说:看一眼,让人邪念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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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4957 马家辉讲过这样的意思:脸上刚柔相济、阴阳相携、女生男相的多半是美女。林青霞初入影坛时,有人建议她将那两道浓眉剃掉,或者修成当时流行的细款,她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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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4959 她的眉眼是战争,她的笑靥是战后的和平,她的丝丝秀发是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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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4961 她的清妍昳丽,无论哪个年代都会险象环生:那份容貌,那份青春,足够折戗她。然而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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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4963 因为她是青衣,正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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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4965 林青霞从影22年,拍了100部电影。在最初的7年里,她完成了其中的55部——相当一部分是根据琼瑶小说改编的文艺片,而她,是其中清纯飘逸的女主人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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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4967 处女作,是1973年夏天的《窗外》。当时,林青霞17岁,高中刚毕业,是穿喇叭裤、松糕鞋,刚烫了卷发正蓄长,跟女同学相约西门町冰果室,或者一同去裁缝店做衣服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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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4969 她在西门町至少碰到过三次星探,其中一个叫杨琦的促成了她与80年代电影公司合作,拍摄由宋存寿、郁正春导演的《窗外》。当时她还不满18周岁,母亲代为签下人生第一份电影合约,片酬1万元新台币,分四次支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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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4971 这个当时不足100磅的清瘦女孩从此另起一行,翻开人生一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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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4973 她的起点颇高,没有跑过龙套,没有在底层苦苦打拼的经历,因而,她离演艺圈的烟火气较远,可以“不染”。这一方面拜上天所赐容颜,另一方面归功于她的家教,以及禀性中的谦卑、朴素、不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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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4975 天生的羞涩也保护了她。《窗外》一直没在台湾公映,她却暗自庆幸,因为里面有一些感情戏,她觉得让熟人看到,难为情。早年面对男生追求,林青霞说:“要交朋友,我至少得认识他三年。”她至今不喜应酬,怕见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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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4977 这些特质,从她1994年结婚淡出影坛后的行止可见,从她转入写作后笔下的草木人事可见,在她接受我访问的整个过程中,也斑斑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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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4979 她不太在意自己貌美,从未脸上带着“我是美人”的自觉登场。美而不自矜,这才是真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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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4981 她不贪。最初跟同学一起去试镜,只是想着“演同学甲乙”,被告知选作女主角,她说,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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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4983 她在30岁之后学习不嗔。不过,她早年的郁郁大抵是向内的,是少女憋着自家,对着地面看泪珠落下的淡淡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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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4985 这样一个人,一步跨进光鲜又黑暗的电影圈,是电影的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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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4987 70年代的台湾文艺片是“二林二秦”的时代,无论怎样排列组合,只要有林有秦,票房一定有保证。这些片子的价值,恐怕是人们一次次陪着男女主人公品味爱情之纯美、之折磨、之凄婉、之大结局的旅行。它的造梦功能隔了十多年在海峡的另一边显现,我念大学时,校园里满是何慕天式的长围巾,均出自手工,被称作:比相思短,比爱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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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4989 70年代的台湾正值戒严期,民风淳朴保守,电影审查尺度也紧,文艺片最安全。于是电影工业扮演一台复印机,加班加点生产唯美爱情片——情节大同小异,制作近乎粗糙,连化妆师都省了。林青霞在回顾从影三个年代的《七十,八十,九十》中写道:“很容易拍,不用搭景,不需造型,阳明山的别墅我们都拍遍了,服装自己带,导演前一天告诉你带几件衣服,你回家就自己配,化妆梳头也可自己搞定,一部戏三十个工作天,两个月内就可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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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4991 最多的时候,林青霞同时接六部戏,两周没上过床,有一次在片场靠着墙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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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4993 在这个阶段,她的主要收获更像是“不快乐”。有一天,站在镜子前面,她看到一张陌生的脸。“我是谁?”“我喜欢什么?”“我不喜欢什么?”“我为什么不快乐?”她答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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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4995 “长期过着日夜颠倒睡眠不足的日子,加上得失心重,在承受不了巨大的压力下,我崩溃了。1979年冬天,我离开了复杂的电影圈,到美国进修。与其说是进修,不如说是疗伤。”“复杂”二字,也包括当年黑社会涉足台湾电影业、强迫艺人拍片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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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4997 在那样的情形下,若说磨炼演技、在艺术上有所突破,实在有点奢侈。而在大陆,恰好是“文革”结束,电影厂恢复运转,谢晋摩拳擦掌拍出《啊!摇篮》《天云山传奇》的年份——海峡两岸要谈艺术,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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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4999 林青霞在美国“透气”了15个月,1981年夏天回到台湾,发现电影圈已经换了人间:文艺片不再受欢迎,喜剧片大行其道;英俊小生不如从前吃香,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喜剧演员、功夫演员和搞笑明星;女主角们也纷纷凛着一张粉脸,施展起拳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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