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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8132 他在80年代写过一个很重要的短文《卧虎说》,实际上阐述他的文学观念——在汉代的茂陵前面有一个石雕,是一个卧着的老虎。他就写这种传统的、混沌的、整体的、粗犷的、几笔勾勒出来的等等这些东西,是中国的,特别是整体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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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8134 80年代初,他在作品中就有意识地塑造意象,开始是零碎的。80年代中期,他写了一批中短篇小说,像《水意》《古堡》,就有了整体的意象。1987年《浮躁》出版,他写了两个序言,明确提出:作家的最高目标,是在存在之上,创造他的意象世界。贾平凹是精神表现型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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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8136 90年代初,贾平凹提出过新汉语写作。他是不满意“五四”以来西方式的表述,他一直在摸索,实际上是要把中国古代文化打通。最初还有些痕迹,比如《满月儿》,好是好,就是写得比较工,后来越写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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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8138 《秦腔》之后,再没有评论家说他没有生活了。他写的那些生活细节,都是带有经典性的。作家都能够写细节,但真正能写出经典细节的不多。在这一点上,鲁迅不得了。细节不光要符合人物的身份,它还是历史文化的一种浓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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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8143 文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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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8148 酸枣好个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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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8153 精神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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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8158 相马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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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8160 我曾经把《古炉》和格拉斯的《铁皮鼓》认真做过比较。二者在人物、叙事角度上有很多相似之处,写的都是人类历史上的灾难。我感觉《铁皮鼓》是戳透了在写,《古炉》是把灯光给你打过去,那张纸始终不戳破,它其实是把人性放在特殊年代去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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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8162 我在看《带灯》的时候,感觉意象的东西有所弱化,评述式的直抒胸臆在强化,这使得它内在的风骨很强。我觉得就是汉大赋和《史记》的那种笔法,它内在的、精神上的一些东西,已经有变化了:表面上认同,骨子里对抗非常强,比《秦腔》走得更远,跟《古炉》比较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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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8164 2011年,李星对贾平凹说:你现在地位变了,茅奖得了,也当上作协主席了;有钱了,房子多了,不像过去看见我5平米的破厨房都羡慕了,我们就怕你的写作跟现实之间的对抗性没有了。贾平凹干脆地说:不会的,我有好多东西要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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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8166 两个月前,李星读到了《带灯》。“想不到他还能拿出够张力的东西,用比过去更大胆的方式来思考、呈现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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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8168 贾平凹现在是厅级干部,会多,事务缠身。我问:如果把那些职务抹掉,还您占去了2/3的时间,愿意么?他像孩子一样笑了:俺愿意得很。那当初何必进入?他说:人都有个争胜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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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8170 掐指一算,贾平凹已经做了40年出头的西安人。他说起这座被农村包围的城:80年代,西安也有好宾馆,宾馆也铺地毯,但很快就成泥片子了——人的脚和车的轮在周边跑,还没把泥土蹭掉一点在路上就进到城里了。这也决定了这座城里有许多他的同类,许多有意思的人。他喜欢有意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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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8172 有个农民叫刘书桢,是贾平凹的初中同学,长期在西安拾破烂儿。贾平凹跟他一起去工棚,跟更多的拾荒人聊天。饭点到了,人家递给他一个缸子,边缘都是黑的,他端起就吃。他在刘书桢身上看到一种奇异的东西,跟带灯类似——“你是泥塘里长出的一支莲,在肮脏的地方干净地活着。”一转身,写成小说《高兴》。现在,刘书桢改叫了主人公的名字:刘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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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8174 他有各路朋友,写作的、收藏石头的、写书法的、作画的、抽烟斗的、打麻将的、唱秦腔的……他正经拜师唱过秦腔,还有点喜欢卡拉OK,保留曲目从《后院有棵苦李子树》扩展到七八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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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8176 许多年前他冲家里人发脾气,因为书房里一片纸不见了。一位邻居出来倒垃圾,见他蹲小区垃圾台那儿清捡,便帮着一起翻找。找到一看,是一张大雁塔烟盒的衬里纸,上面记着人、猫狗、企鹅、蛇等舌头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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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8178 他跟养蝎子的、养貂的、养蛇的都长谈过,他对自然有兴趣。这些知识多从生活中而非书本上来,成为他庞大储备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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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38180 我曾经在西安城南的山里拜访过众多的隐在洞穴和茅棚里修行的人,曾经见过一位并没有上过大学却钻研了十多年高等数学的农民,曾经读过一本自称是创立了新的宇宙哲学的手写书,还有一本针对时下世界格局的新的兵书草稿,甚至与那些堪舆大师、预测高手以及一场大病后突然有了功力能消灾灭祸的人交谈过。最有兴趣的是去结识那些民间艺人,比如刻皮影的,捏花馍的,搞木雕泥塑的,做血社火芯子的,无师而绘画的,铰花花的。铰花花就是剪纸。我见到过这些人,这些人并不是传说中的不得了,但他们无一例外都是有神性的人,要么天人合一,要么意志坚强,定力超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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