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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我对他的看法在我与范文同谈论朗诺时曾经提到过。我是这样说的:“先生,我为您的种族而感到高兴,因为它只产生聪明人。即便成为卖国贼时,他们也是聪明人。我的种族产生了像朗诺这样的一个卖国贼,而您的种族却产生了像阮文绍那样聪明的卖国贼。”范文同回答我说:“您说得有道理。”在背信弃义和自私自利方面,阮文绍是个首屈一指的人。他原是个农民,具有丰富的感性知识,而且还有勇气和胆量。您采访他时他所说的那许多事都是事实。我……无意挖苦讽刺他,但在必要时,我应该说……这位阮文绍帮了我不少忙。战争结束后,我一定很乐意去认识他,并向他致谢。我把这个想法也告诉了范文同:“我渴望宴请阮文绍,以感谢他为我做的种种好事。”第一件好事是他派遣穷凶极恶的军队到柬埔寨。咳!施里玛达曾经说过北越人和越共游击队在柬埔寨胡作非为,但是当他看到凶如虎狼的阮文绍军队屠杀儿童、奸淫妇女、焚烧民房和捣毁庙宇时不得不承认:“相比之下还是西哈努克的越南人更好些。”总之,如果阮文绍不派遣这些兽兵来柬埔寨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红色高棉游击队队员,柬埔寨的年轻人也就不会组织成有成千上万人参加的一支支游击队伍。阮文绍为我做的第二件好事是他在华盛顿与河内之间设置障碍,他至今还在这么做。每次他这样做时,我多么愿意为他焚香祈祷。啊!这位阮文绍是个可爱的人,是个宝贝,我喜欢他。只要华盛顿和河内打算达成谅解,他就会跳出来声嘶力竭地叫喊:“不行,不行,不行!我不允许,我不愿意!我反对,我反对!”这帮了我的大忙,因为他们两国在更大程度上,或者更快地达成谅解对我们柬埔寨人并不有利。如果北越人和美国人很快达成一致的话,那就糟了。北越人就会不顾风险来插手我们的事务。河内的利益并不总是同柬埔寨的利益相一致的。是的,我应该多多地感谢阮文绍。您见到他时,请务必把我的这些话转告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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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殿下,现在我们再来谈谈您的红色高棉游击队吧。请允许我提醒您,虽然您现在同他们是站在一起的,可是过去您对待他们一点也不好。只要想想马德望地区的屠杀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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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您可以相信我,也可以不相信我,但我可以向您证明,马德望的屠杀是朗诺和施里玛达干的。当时,我正在科特达祖尔的一家医院里治病。他们屠杀的也不是红色高棉游击队,而是农民,起因是这两个无赖去征用他们的土地。我没有必要派朗诺去夺取他们的土地,因为我自己的土地已经太多了。与其说我要掠夺他们的土地,还不如说我要把自己的土地分给他们。不仅如此,在农民的心目中,我是个民族英雄,是上帝。我正是在这个基础上取得了他们的信任。难道我发了疯,非得与他们作对不可?至于红色高棉游击队,在对待他们的问题上我犯有错误,这我知道。朗诺向我提供了假材料,证明他们想推翻现政权,于是我就同他们格斗。我把他们作为卖国贼对待。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错误。但并不像朗诺造谣所说的那样,说我杀害了他们。这点已被以下的事实所证明:所有传闻中已被枪决的人今天都成了我的部长。柬埔寨爱国抵抗运动的领袖乔森潘[10]难道不正是朗诺所说的被我杀死的人吗?三个月前,当我到达柬埔寨时,他伸开双臂迎接了我。他对我说:“殿下,我们一直知道反对我们的不是你们,追击我们的是朗诺。我们一直知道朗诺是个卖国贼,他早就想干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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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您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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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我生气了,责问他说:“怎么搞的?你们既然知道事情的真相,为什么一直没有告诉我?”他们回答说:“殿下,您应该明白,朗诺对我们有利。没有朗诺,我们要掌握政权非得等上40年不可。”他们不止一次说过:“让他去背叛西哈努克吧。西哈努克坐在宝座上,美国人就永远不会发动进攻,我们将不得不等到西哈努克寿终正寝,革命将永远搞不起来。殿下,您的不幸恰好是我们的走运。”我说:“怎么?”他们继续说:“是的,殿下,要是我们告诉了您,那么您会作出反应的,这样,柬埔寨也就不再需要我们了。殿下,这是一种战术。”啊!这是奇妙的战术?确实奇妙!我没有谴责他们。我明白这样更好,因为尽管我的思想是相当社会主义的,但柬埔寨同我一样永远也不可能成为真正的社会主义国家。然而这些红色高棉游击队对我是不客气的。如果要谈马基雅弗利式的不择手段,那么应该承认谁也不是共产党人的对手。我曾接受这些红色高棉游击队队员在政府各部中任职,如公共卫生部、公共教育部和国民经济部。但是他们在我手下当部长时,从不开展工作,只是消极怠工。因此当我看到他们把解放区管理得如此有条不紊时,我隐约地感到自己的感情受到了伤害。我责问他们说:“怎么搞的?你们都有能力,有才干,为什么同我一起工作时你们不这样做?”他们回答说:“殿下,如果我们那时好好为您工作的话,那么我们将有助于您变得更加强大。这样……革命岂不断送。”我不禁哑然失笑,但心中却怏怏不乐。我自言自语地说:“西哈努克,你是多么的天真幼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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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殿下,让我们来说实话吧,为什么您在保护北越人和越共游击队多年之后,突然在记者招待会上谴责他们在柬埔寨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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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我们又回到了这个讨厌的话题。是朗诺要求我这样做的,而且他置我于非这样做不可的境地。1969年初,他到我这里来,讲述了在蒙多基里省、腊塔纳基里省和其他一些地区发生的情况,说越南共产党人正在反对我的政权。我不相信,就亲自到那些地方去看了看……直到今天我还不知道当时我见到的那些令人十分不快的事,究竟是像越南人所说的只是朗诺和施里玛达导演的一出戏呢,还是事实的真相。首先是那些平时总要出来迎接我,高兴地拜倒在我脚下的农民在我途经他们村庄时纷纷躲避,仿佛躲避瘟疫似的。街道上空无一人,茅屋的门紧闭着。他们的家里不再挂我的像,换成了胡志明的像。我恼火了,是的,我恼火了。我愤愤地说:“这些越共游击队太不像话了。我保护他们,帮助他们,把他们收留在这里,甚至不顾美国人为此而更加敌视我。而他们却把我的国家当做胡志明的国家,揭下了我的像,挂上了胡志明的像,以此来酬谢我。”我一回到金边就举行记者招待会,谴责了他们。我秉性如此,是个性情急躁、容易激动的人,有时,还带有几分孩子气。也许我应该三思而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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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殿下,施里玛达说您收留北越人和越共游击队是为了赚钱,因为他们向您支付房租和通行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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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我以我的名誉向您发誓,我、我的妻子和我的岳母从来没有像施里玛达这个无赖所说的那样,从越共游击队那里接受过一分钱,我也不能容忍就这一问题进行讨论,因为它太有损于一个人的尊严和他一家人的尊严。我帮助越共游击队是因为周恩来向我提出过这个要求,而且我也觉得帮助他们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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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殿下,您刚才说,柬埔寨未来的命运将是成为共产党国家,您愿意更好地阐明这一预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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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柬埔寨将成为共产党国家。它变成共产党国家也是公正的,因为红色高棉游击队在解放区进行的革命是成功的。我是在亲自目睹后才相信的。红色高棉游击队都是办事认真的人,他们懂得如何建设国家。他们取得了我从未取得的成果,如消灭了贪污和贿赂。在我领导下的柬埔寨,存在贪污贿赂和走私,在朗诺统治下的柬埔寨,连医院中的药品也被盗卖,而在红色高棉游击队解放的柬埔寨,这些现象都已不复存在,社会是干净的,人民遵纪守法地工作。啊!他们现在已不能与西哈努克执政时期相提并论。那时,人人都懒洋洋地待在棕榈树下或香蕉树下,哼着西哈努克的曲调。也许战争使他们变得坚强了起来,也许行乐的年代已经过去。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但我知道他们学会了辛勤劳动,这样也就不再挨饿。解放区不虞匮乏。那里不缺肉类,不缺蔬菜,不缺水果,不缺大米,也不缺衣服。尽管有战争,但稻米生产却增长了一倍多。我当国家元首时,每公顷土地只生产稻米一吨半,而现在每公顷土地生产两吨半到三吨,而且品种优良。尽管人们使用同一种货币——瑞尔,但物价低廉。解放区没有因营养不良而死亡的人,而金边则不然,因为它现在只能依靠美国人空运食品,或由阮文绍的军舰运来食品。当人们看到解放区的成果时,应该承认取得这些成果的人有权管理国家。小姐,在腐败的朗诺政权与纪律严明的红色高棉政权之间作选择是不难的。如果您处于我的地位,如果您是个爱国者,如果您是个爱国高于一切的西哈努克,那么您也会说出同样的话。是的,小姐,转向共产党人祝贺说:“你们是有才能的人,应该永远掌权,没有人能代替你们,西哈努克也代替不了,他再也不该取代你们掌权,因为他没有能做出你们所做的事。他愿意这样做,也梦想着这样做,但他无能为力。再说,西哈努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柬埔寨。即使到了你们要赶走他的那天,他仍将坚持现在的看法。是的,他是个古怪的人。但他不是个无耻之徒,也不是个傻瓜。”我认为这样说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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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殿下,您真的没有变成共产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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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没有!小姐,没有!我向您发誓,并重申:我的信念没有改变。我还应该告诉您,没有任何人企图让我改变信念,在北京是如此,在其他地方也是如此。中国人从未冒昧地对我说过一句不该说的话,或让我去阅读某本书。我不是共产党人,但也不是反共分子,我不怕共产党。我认为既然人民需要成为共产党,那么他有权利成为这样的人。要是这有助于国家的独立,那他有双倍的权利成为共产党人。我知道捷克斯洛伐克不是个独立的国家,波兰、匈牙利和东德等国也不是独立的国家。但罗马尼亚是独立的国家,南斯拉夫是独立的国家。为什么柬埔寨就不应该成为像南斯拉夫和罗马尼亚那样的国家呢?我一度认为柬埔寨共产党人是越共游击队、北越人和中国人的仆从,甚至是俄国人的仆从。后来我才发现他们不是任何人的仆从,而且俄国人憎恶他们至少可以同我憎恶俄国人相比拟。我发现他们也不是毛泽东主义者。他们做了有益的工作,还需要什么才能使我站到他们一边呢?小姐,我现在不是在向共产党人作自我批评:“这是我的过错,这是我的过错,我不好,请宽恕。”我只不过是承认自己犯有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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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殿下,要是您再次估计错了呢?您能肯定红色高棉游击队爱您就像您爱他们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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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小姐,我已经说过他们治理国家的能力超过我,为此他们取代我是理所当然的。但是我没有说过他们是我的朋友。咳!我还没有天真幼稚到那种地步!红色高棉游击队一点也不爱我,这我知道。咳!我十分清楚,他们把我置于他们一边是因为对他们来说这样做是值得的,是因为我可以为他们效劳,是因为没有我,他们就没有农民。在柬埔寨,没有农民的支持是干不成革命的。我十分清楚,等到我对他们再也没有什么用处时,他们就会把我像樱桃核那样吐掉。小姐……在这里有个红色高棉游击队的代表同我在一起,他从早到晚跟着我。我知道这个人是被派来监视我的,我知道他对我恨之入骨。咳!我知道这个人是我最可怕的敌人,而且他使我产生反感。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即使他们有朝一日要暗杀我,那又有什么关系呢?现在他们不是正在为反对我的同一敌人而战斗吗?要是我的一切都受个人和个人好恶的支配,那么我成了什么样的爱国者?要是我拒不对崇敬我的农民说:“你们跟着红色高棉游击队走吧!”那么我成了什么样的柬埔寨人?小姐,我对共产党人不抱幻想,在一定程度上,我还可以说他们是我的敌人,就像那个寸步不离我左右的讨厌家伙。但是无论在政治上,还是在道义上,我都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中国人以无穷的智慧告诫我必须善于分清主要的敌人和次要的敌人。对中国来说,主要敌人是苏联,次要敌人是美国。因此它必须先顾及苏联的事,然后再顾及美国的事。而对我来说,主要敌人是美帝国主义和朗诺法西斯主义,次要敌人是共产党人。结论是:我选择了次要敌人,同他们站在一起去战胜主要敌人。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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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殿下,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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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现在我继续说下去,我告诉您吧:我知道美国人和朗诺被打败后,我将遭到共产党人的反对,并被击败,但是这仅仅涉及我一个人。有人告诫我说:“西哈努克,你得注意共产党人呀。”我回答他们说:“你们不可能理解。”我不要以菲律宾、台湾、南越和韩国为样板的柬埔寨,也不要像日本那样出口照相机的国家。我要一个受人尊敬的柬埔寨,像中国那样的柬埔寨。如果这会使它变得过分严厉的话,也只好听天由命。如果我过去用电影和歌曲播下的欢乐种子会在柬埔寨被夺走的话,也只好听天由命。有人对我说:“这里有人身自由、思想自由的问题呀!”说得对,确实存在这个问题。但是其他的解决办法在哪里呢?哪里也没有。让我们用逻辑来进行推理吧,即便有另外的某个解决办法,柬埔寨共产党人也不会放弃政权。30年前的欧洲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共产党人进行了反法西斯的斗争,并取得了胜利。但战争结束后,他们让第三种力量上台执政,因为欧洲共产党人没有军队。但是柬埔寨共产党人却有军队。像越南一样,柬埔寨也不存在第三种力量——一种可取代的力量,它连西哈努克主义也没有,只有西哈努克其人。他一旦被推翻,唯一剩下的力量是他们。我是个悲剧人物。小姐,从外表上看,我是个快乐的人,实际上,我是个悲剧人物。我代表着所有那些被紧夹在两个营垒之间,迫不得已在仅有的两种解决办法中作选择的自由思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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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您疯狂地爱着这个虽然属于您,但毕竟给您带来不少痛苦的国家。您的这种感情来自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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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来自我的母亲。许多人都有自己的母亲在一旁指导,我就是其中之一。我从来没有脱离过母亲的影响,相信以后也不会脱离她。我从来不钦佩我的父亲,而始终钦佩着我的母亲。我从来没有受过父亲的影响,而始终受着母亲的影响。她是个独断专行、别具一格的可怕女人,但由于她的智慧、尊严、自豪感和爱国主义,她又是非凡的女人。她教我懂得了热爱独立,憎恨殖民主义。法国人在把我推上王位时,以为可以把我像木偶那样任意摆布。她说:“在法国或其他强国的胯下当国王是一种耻辱。”咳!我就是在这种“耻辱的学校”里成长起来的。譬如,必须签署禁止我的人民使用国货的法令。冬天,我们需要被子,法国人却说:“我们对此不感兴趣,这些被子都到北越人那里去了。”又如,必须接受在1月1日庆祝元旦。而对我们来说,4月13日才是元旦。为什么我们非得在1月1日庆祝元旦不可呢?又如,必须用拉丁字母来书写我们的语言,而我们的字母是不同的……唯有我的母亲敢于同法国的强权相抗衡。我把一切都归功于她。归根到底,连我的社会主义思想也得归功于她。她相信星占学家,所以在我出生时,星占学家说我不应该留在王宫内,否则会有生命之虞时,她把我送到她祖母居住的乡下。她的祖母把我寄居在一个农民的家里,我在乡村中与农民一起度过了我的童年时代。只是为了上学,我才离开了那个村庄。与此同时,她又说服了我父亲,把我送进一个平民学校,而不送进贵族学校。后来,我父亲同意了她的意见,把我送进西贡的一个法国中学。学校里有许多激进的青年谈论国际社会主义。您瞧……我站在左派一边的历史应追溯到我的童年时代和少年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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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殿下,法国人不知道这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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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从他们喜欢我胜过喜欢我的叔父这一点来看,我猜想他们不知道这些事。我的叔父因在尼斯的法国中学念过书而被他们视为内乱分子,这岂不可笑有趣?我确实是贵族出身,我的家庭确实是世代相传的帝王家族。尽管如此,我还是把王位让给了共产党人。这岂不可笑有趣?特别是我是以尊严的名义而逊位的。这岂不更可笑有趣?实际上,当一个人像我那样丧失了一切时,他唯一能保留下来的是尊严。我也是出于尊严而去柬埔寨的。早在三年前,我就希望到柬埔寨去。但是去那里的唯一通道是胡志明小道,我的行程取决于北越人。北越人说:“西哈努克亲王,我们不能送您去,美国人轰炸得太厉害,至少有60%的死亡可能性,必须等待适当的时机。”我还恳求过范文同说:“你们让我冒这个险吧!”范文同一口回绝说:“不,我不承担这个责任。”我还给红色高棉游击队发了一份电报:“你们愿意帮助我吗?”他们回答说:“殿下,没有必要去冒险,应该等待。”于是我猜测他们可能不愿意让我去。我还听到过这样的谣言,说即使我去那里,他们也不会接待我。后来,对胡志明小道的轰炸停止了,我给共产党人发了第二封电报:“现在你们那里要我去吗?”他们回答说:“我们太欢迎了。”北越人说:“现在安全的可能性达90%,我们将助您一臂之力。”3月,我同我的妻子一起开始了那次艰苦而奇妙的旅行。这也是我一生中难以忘怀的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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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殿下,请您讲给我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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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在河内组成的这支车队是支名副其实的车队,护送我们的北越人就有150人之多。范文同给我派来了一支装备有重炮的防空部队和一个流动医院,以防不测。医院设施齐全,也就是说有内科医生、外科医生、护士、血浆等等。他甚至还为我们配备了一组厨师。他们乘坐卡车,我们乘坐刚从莫斯科运来的苏制吉普车。吉普车是如此的新颖漂亮,以至我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心里想:“哟,俄国人下了决心,要在战争结束后给北越人一些并不陈旧的东西了!”我对范文同说:“您不认为您让我乘坐苏制吉普车是为了取悦苏联人吗?”范文同回答说:“不,不,我不愿意取悦任何人。这些吉普车已经不再是苏联的了!它们是越南的,完全由我支配。”我们走的是最长的那条小道,没有走穿越老挝的小道。这是为了避免给我们的老挝朋友制造麻烦。我们走的小道紧靠老挝边境,即所谓的白垩之路。美国的侦察机,还有飞往柬埔寨去空袭的鬼怪式轰炸机、F105和B52轰炸机一直盘旋在我们的上空。但是这里的景色是世界上最美的景色之一,它尽收我们的眼底。在九天中,我们尽情地欣赏着它。我们常常要停下来排除地雷。小道上还布满着地雷,定时炸弹不时地发生爆炸。但是我的妻子表现得很好,不愧是一夫一妻制的典范。晚上,我们在两棵树之间张起尼龙吊床来睡觉。第九天,我们到了同柬埔寨接壤的边境,在那里受到了红色高棉游击队的接待。北越的车队掉头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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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这就是说,现在柬埔寨已经不再有北越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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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没有了,没有了。我向您发誓,从1970年下半年起,柬埔寨境内已不再有北越部队。我向您发誓,在柬埔寨只有柬埔寨部队。真的,我不说谎。反对朗诺的战争完全是由柬埔寨人进行的。我们不再需要北越人和越共游击队,既不需要他们来训练我们,也不需要他们的帮助。同红色高棉游击队一起战斗的士兵有20万之多,经过三年的斗争,他们得到了很好的锻炼,装备绰绰有余。他们是强大的,完全独立于河内。有时,您也可能在柬埔寨境内见到北越部队,那不过是要求我们给予过境权,开往南越的部队。显然,我们给予了他们这一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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