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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尔·塞拉西是个十分迷信的人,贪生怕死到极点。每年他去日内瓦接受恢复青春的治疗,总是用年轻人的新鲜血液来更新自己的血液。一种动脉硬化症使他感到苦恼。但是别人比他本人更担心他死去,事实是他的政治才能还没有出众到足以准备好自己的身后之日。他的天才还没有全面到足以在他自己这颗种子干枯后播下另一颗饱满的种子。他那双苍老的手从来没有放松过或移交过权力。他那颗上了年岁的心从来没有超出过“我身后随它发生什么事”的原则。死亡之所以使他感到如此恐惧,也许因为他知道海尔·塞拉西有危险成为末代的埃塞俄比亚皇帝、犹大支派之狮、上帝特选的人、三位一体的强者和王中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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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2年6月于亚的斯亚贝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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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63年成立,旨在促进非洲国家的统一与团结,加强非洲国家之间的合作。2001年改名为“非洲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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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伊塔诺·巴尔博(Italo Balbo, 1896—1940),意大利空军元帅、法西斯首脑之一。在1922年进军罗马夺权中起重要作用,曾任空军司令、航空部长、利比亚总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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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968年3月16日,因怀疑村民掩护越共游击队,美军在越南美莱村屠杀了500余名手无寸铁的村民,并焚毁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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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阿曼德奥·达奥斯塔公爵(Amedeo d’Aosta, 1898—1942),意大利空军上将,萨伏依亲王长子。曾任埃塞俄比亚总督、东非意军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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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流行于埃及及东非地区的基督教派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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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曼涅里克二世(Menelik II, 1844—1913),现代埃塞俄比亚国家的缔造者,埃塞俄比亚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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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泰图(Taitu, 1851—1918),曼涅里克二世的皇后。曼涅里克晚年多病,国家实际权力掌握在泰图皇后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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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952年,厄立特里亚作为自治单位与埃塞俄比亚结成联邦。1962年,厄立特里亚议会在海尔·塞拉西的压力下,通过有关厄立特里亚与埃塞俄比亚合并的决议,成为埃塞俄比亚的一个省。此后,厄立特里亚人民一直为了独立而斗争,使埃塞俄比亚陷入长期内战。1993年,厄立特里亚宣告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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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让-克洛德·杜瓦利埃(Jean-Claude Duvalier, 1951— ),海地独裁者。1971年父亲去世后继任海地总统,成为世界上最年轻的总统。1986年政权被推翻,流亡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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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犬儒主义(Cynicism),源于古希腊时期,本意是指摒弃一切世俗的事物,包括宗教、礼节、惯常的衣食住行等方面的习俗,过简朴而非物质的生活,以达到道德的极致。常被描述为愤世嫉俗者。后期的犬儒主义者依旧蔑视世俗的观念,但是却丧失了赖为准绳的道德原则,普遍认为:既然无所谓高尚,也就无所谓下贱;既然没有什么是了不得的,因而也就没有什么是要不得的。由对世俗的全盘否定变成了对世俗的照单全收,并且往往是对世俗中最坏部分的无羞耻的照单全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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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切萨雷·博尔贾(Cesare Borgia, 1476—1507),又译恺撒·博尔吉亚,教皇亚历山大六世私生子,瓦伦蒂诺公爵,罗马涅统治者,以残忍和背叛实现其政治野心而著称,凭借暗杀、战争和联姻几乎实现统一意大利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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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利杰·埃雅苏(Lej lyasu, 1895—1935),曼涅里克二世外孙。1913年继承皇位,称埃雅苏五世。1916年被废黜。1935年死于囚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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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佐迪图(Zauditu, 1876—1930),曼涅里克二世私生女。1916年埃雅苏被废后即位为女皇,以塔法里·马康南(即海尔·塞拉西)为摄政王。1928年被废黜,1930年在惊惧中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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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示巴女王,《圣经》中人物,听闻所罗门王的名声,前来以色列相见。埃塞俄比亚传说中,示巴女王与所罗门王相会后,被所罗门王诱惑,产下一子,后来成为埃塞俄比亚第一个国王曼涅里克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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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人物采访记Ⅰ 穆罕默德·礼萨·巴列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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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罕默德·礼萨·巴列维1919年10月26日生于德黑兰。他的父亲于1925年成为波斯的沙赫(伊朗国王的称号),和德国纳粹保持友好的关系。1941年,同盟国迫使其父亲流亡国外,并说服穆罕默德·礼萨成为沙赫。几年中,他掌握了所有的权力,推行一项有利于美国的经济政策,允许多国公司开发国家的资源,引起人民的强烈不满。他们不堪忍受他的专制制度和秘密警察的镇压。1978年末,爆发了反抗运动。1963年因谋反而被流放到国外的霍梅尼[1]回到了波斯,军队站到了他的一边。1979年,沙赫被迫离开国家,逃往美国,吉米·卡特给予了他政治避难权。为了解决追随霍梅尼的伊斯兰学生绑架在德黑兰使馆的美国人质的问题,穆罕默德·礼萨接受了埃及总统萨达特的接待。1980年7月27日,他在开罗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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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人物采访记Ⅰ 国王站在他用来做办公室的华丽的大厅中央等我。我对他接受采访表示感谢,但他置之不理,只是默默地、非常冷淡地向我伸出了右手。他握手时是失礼的、刻板的,向我让座时显得更为刻板。在这个过程中,他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露出一丝笑容。他的嘴唇紧闭,像一扇关着的大门,他的眼神冷淡,像冬天的寒风。也许您会说他一定有什么我所意料不到的事情要责备我,或者他这种拘谨仅仅是出于羞怯或由于担心失去国王的仪表。当我坐下来时他也坐下了。他两腿并拢,双臂交叉,上身挺直(我猜想这是由于他像塞拉西皇帝一样总是穿着防弹背心的缘故)。当我向他叙述我在大门口遭到保镖们的阻拦,几乎没能进来时,他仍然这样直挺挺地、冷漠地凝视着我。我好不容易才听到了他的声音。他说,他对此深感遗憾,但某些偏差的产生是由于过分的忠心。他的声音既忧郁又显得疲劳,几乎是一种无声的声音。此外,他的表情也是既忧郁又疲劳的。在稠密得像戴了一顶皮帽子似的白发下面,最显眼的是他的大鼻子。至于他那裹在灰色的双排扣上衣里面的身躯,看来是十分虚弱和单薄的。我禁不住问他,是否身体欠佳。他回答说,很好,从来没有这样好过。他说,关于他的健康受到威胁的消息是没有根据的。至于体重下降是他本人的愿望,因为前一个时期他有点儿发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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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开始时的尝试失败了,为了活跃谈话的气氛,我当时不得不花很大的力气。现在我想起来了,直到我问他我能否吸烟,并说明我对此已经渴望了半小时的时候,我的努力才算奏效。“您早就可以提出来。我不抽烟,但是喜欢烟草的气味,烟的气味。”茶送来了,用的是金杯和金匙。室内的一切几乎都是金制的:使人担心把它弄脏的金烟灰缸,镶有翡翠的金盒子,镶满了红宝石和蓝宝石的金制小摆设,还有四角包金的小桌子。在这个既荒唐又令人难以忍受的,充斥着金子、翡翠、红宝石和蓝宝石的光彩夺目的环境中,我待了将近两小时,试图去了解国王。后来,当我怀疑自己可能一无所获时,我要求同他再谈一次。他同意了。第二次会见是在四天以后。这一次他对待我比前一次亲切些。我猜想是为了使我高兴,他系着一条使人难以忍受的意大利领带。谈话进行得很顺利。只是当他担心在他的警察局的黑名单上有我的名字时,他才表现出局促不安来。我在提问时说到,在尼克松访问期间,我写的关于越南的书被德黑兰的书店列为禁书,引起了他的担心。刹那间,他被这个消息震动了,就好像他的防弹背心被匕首捅穿了一样。他的目光变得不安和含有敌意。天哪,难道是一个危险分子吗?过了几分钟,他才决定以唯一可行的办法来摆脱他的这种窘态。他那过分的威严收敛了,露出了笑容。在微笑中,我们谈到了他所信奉的专制政权,他同美国和苏联的关系,以及他的石油政策。是的,我们什么问题都谈到了。我只是在回去以后才发现,我们唯一没有谈到的是他的狂妄。人们认为是这种狂妄使他产生了苦恼,而他内心的残忍似乎也是由这种狂妄产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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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发现我对他这个人了解甚少,也许比以前了解得更少了。尽管经历了三小时的问答,此人对我仍然是个谜。例如,他到底是白痴呢,还是个聪明人?也许像布托一样,他是一个集中了各种自相矛盾因素的人物,是一个可供你探究的谜。例如,他相信梦是一种预兆,相信幻象和一种既幼稚又神秘的谬论,可是一讨论到石油问题又像一位专家(他确是一位石油专家)。又例如,他像专制君主那样统治他的国家,但在向他的臣民讲话时,却又使用相信人民和热爱人民一类的字眼。他领导了一场白色革命,似乎为扫除文盲和反封建制度做了若干努力。他认为衡量女人的标准应该是她们动人的美貌,认为女人不会像男人那样思维,然而他却在一个女人还戴着面纱的社会里命令姑娘们去服兵役。那么这位32年来一直稳固地坐在世界上最发烫的宝座上的穆罕默德·礼萨·巴列维,究竟是何许人?他属于飞毯时代,还是计算机时代?是先知穆罕默德的后裔,还是阿巴丹[2]油井的附属品?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会厚颜无耻地撒谎:当我的采访记发表后,礼萨·巴列维让伊朗驻意大利的大使出面,否认他曾向我讲过要提高石油价格的话,而在几星期后,他却又提高了石油价格。我还知道他是一个阴险的独裁者,受到人民对一切阴险的独裁者必然怀有的憎恨。伊朗的监狱里挤满了政治犯,为了解决拥挤的问题,他不得不每隔一个时期就枪毙一大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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