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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印加人与西班牙人发生接触之前,他们的典型建筑是铺着茅草的高高的人字形屋顶;他们本来不使用陶土瓦片,这是后来从西班牙人那里学来的。当西班牙人占领了库斯科和其他一些印加城市之后,他们开始渐渐地把印加建筑上原本的茅草屋顶都换成了瓦片,这样能够更好地防雨。“可能是某个印加人看到了库斯科的建筑上新出现的红色瓦片,于是就在丛林中试着模仿制造,但是没能成功”,[61]宾厄姆这样写道,显然并不认为这些东西出现在这里有什么重大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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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翻译的帮助之下,宾厄姆反复询问本地的坎帕人用什么名字指称遗迹所在的这片区域。坎帕人给出了两个答案:第一个是西班牙语名字(伊斯皮里图大草原),字面意思是“鬼魂草原”;第二个是盖丘亚语名字(比尔卡班巴),字面意思是“神圣平原”。宾厄姆把两个名字都记了下来,他还在自己的笔记本中写道:“这一整个地区被称作‘伊斯皮里图大草原’或‘比尔卡班巴’。”[62]虽然坎帕人明明就是使用印加人使用的名字“比尔卡班巴”来称呼这个地方的,但宾厄姆还是不能确定自己找到的地方的真正身份,他还需要对遗迹进行更多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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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伊斯皮里图大草原停留了两天之后,宾厄姆的队伍已经没有足够的食物了。因此他和他的队伍只好开启了返回高地之上的艰难缓慢的旅程,再之后,他们最终返回了美国。虽然宾厄姆在1912年和1914~1915年又两次带领探险队前往秘鲁,并且在那两次探险中又发现了更多与马丘比丘相关的遗迹,但是他再也不可能复制自己在1911年7~8月短短四周却发现了一系列重大成果的探险经历。1913年4月的《国家地理》杂志用一整期的版面报道了宾厄姆发现马丘比丘的事迹,也由此正式将他发现的失落的城市介绍给了外面的世界。这个总有云雾缭绕的宏伟壮观,非常适宜拍照的遗迹很快就会成为南美洲最著名的地标,甚至成为一个世界范围的符号;发现这里也让海勒姆·宾厄姆成了名人。尽管马丘比丘遗迹在视觉上令人惊叹,但是宾厄姆还是为解释这个地方的真实身份而绞尽脑汁。作为一个历史学家,宾厄姆惊讶地发现,自己在西班牙人的编年史中完全找不到任何关于马丘比丘和华纳比丘的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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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如此壮观的遗迹怎么会没有同样精彩的历史记载呢?当然,宾厄姆既不是印加问题专家,也不是考古学家,更不是人类学家。随着马丘比丘的名气越来越大,宾厄姆面临的提出一个解释这个遗迹意义的理论的压力也与日俱增。最终,在迫于这种压力也是一部分原因的背景下,宾厄姆给出了一套几乎和马丘比丘一样令人惊诧的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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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厄姆声称,绝世而立的马丘比丘并不是什么位于印加帝国边缘的无人知晓的堡垒,相反,它就是帝国最初的中心,其重要性就如巴黎之于法国、罗马之于意大利,宾厄姆大胆地暗示马丘比丘在印加帝国的地位就是这样的重要。仅凭一些最不足信的证据,宾厄姆最终提出他发现的城市实际上是印加帝国第一个有人居住的城市,因此,按照宾厄姆的说法,马丘比丘成了整个印加文明诞生的摇篮。另外,根据探险队的队友对于从遗迹中的多个墓葬里挖掘出来的遗骨进行化验的结果,宾厄姆还得出了马丘比丘是仅供“太阳的处女”居住的地方的结论,然而后来他这个队友的研究结果本身都被证明是错误的。宾厄姆断言曼可·印加围困库斯科失败之后,就撤退到了马丘比丘,这个已经被他认定为就是比尔卡班巴的地方。宾厄姆还说即便是在图帕克·阿马鲁被处决之后,马丘比丘的历史也并没有随之终结。他解释说印加历史中一个有讽刺性的事实就是,孕育了帝国的摇篮也见证了帝国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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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丘比丘]最终成为太阳的处女的归宿和避难所,她们是美洲原住民中最仁慈善良的异教团体。在马丘比丘,她们隐藏在非凡宏伟的河谷中,受到艺术与自然的保护,这些把自己奉献给神的女人们渐渐逝去,没有留下任何已知的后代,或是任何记录,只剩这些石砌的墙壁和其他工艺品待后人评说。不论她们是谁,无论未来的历史学家最终将这里定名为何,我确信没有多少传奇能超越马丘比丘——这座绝壁顶端的花岗岩堡垒,这个印加大地上的王冠。[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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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6年,八十一岁的宾厄姆去世,他至死都坚信这个浪漫的传奇。在他就这个内容创作的最后一本著作,1948年出版的《印加人的失落城市》(Lost City of the Incas)中,七十三岁的宾厄姆把自己的全球声誉全押在了这个结论上,他仍然坚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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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丘比丘]就是“印加人的失落城市”,它位于乌鲁班巴河的大河谷中最难以到达的地方,是最后几位印加君主们最喜欢的居所,那里有白色花岗岩建造的神庙和宫殿,只有贵族、祭司和太阳的处女才能在这个神圣的庇护所生活。那里曾经被称作比尔卡班巴,但是现在人们叫它马丘比丘。[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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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海勒姆·宾厄姆在考古学界的声望如日中天,鲜有人敢于质疑他对自己的发现做出的解读,至少在他有生之年是这样的。然而,宾厄姆去世一年之后的1957年,另一位美国探险家来到了秘鲁。这位探险家很快就开始怀疑:伟大的海勒姆·宾厄姆其实是大错特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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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udyard Kipling,“The Explorer,” in Rudyard Kipling’s Verse,Inclusive Edition(Garden City:Doubleday,Page,192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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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洪堡前往南美洲时乘坐的船恰巧就叫皮萨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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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Hiram Bingham,Lost City of the Incas(London:Weidenfeld & Nicolson,2002),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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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Hiram Bingham,Inca Land(Boston:Houghton Mifflin,1922),1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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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Hiram Bingham,Lost City,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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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Hiram Bingham,“The Ruins of Choqquequirau,” in American Anthropologist,New Series,Vol.12(1910):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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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Hiram Bingham,Lost City,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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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Hiram Bingham,Lost City,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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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Hiram Bingham,Lost City,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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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Hiram Bingham,“The Ruins,” in American Anthropologist,New Series,Vol.12(1910),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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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Hiram Bingham,“A Search for the Last Inca Capital,” Harper’s,Vol.125,No.749(October 1912):6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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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Baltasar de Ocampo,Account of the Province of Vilcapampa and a Narrative of the Inca Tupac Amaru(1610),in Pedro Sarmiento de Gamboa,History of the Incas(Mineola:Dover,1999),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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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Baltasar de Ocampo,Account of the Province of Vilcapampa and a Narrative of the Inca Tupac Amaru(1610),in Pedro Sarmiento de Gamboa,History of the Incas(Mineola:Dover,1999),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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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Hiram Bingham,Inca Land,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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