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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73588 法兰西人努力要把封建主义移植到北美大陆,但最终失败了。印第安人的影响也是这一努力失败的原因之一。自1663年起,路易十四的奴仆们就一直试图让新法兰西日益强大的土著社会屈服于国王的意志。这位太阳王想要的是一个这样的社会:这个社会的大部分土地被贵族们瓜分;普通百姓被束缚在土地之上,在田间劳作,服从上级的命令。政府官僚机构试图控制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包括他们应该如何同彼此打招呼,某一特定阶层的人们应该穿什么衣服、装备什么武器,可以同什么人结婚,可以读什么书,以及可以从事何种类型的经济活动。曾有规定禁止单身汉狩猎、捕鱼,甚至禁止他们踏进森林(为了防止他们“入乡随俗”),也有规定惩罚女儿16岁还未出嫁或者儿子20岁尚未娶妻的父亲(为了促进殖民地的发展)。在圣劳伦斯山谷,为了使那些出身高贵的士绅成为拥有土地的贵族或者领主,几乎所有未留给教堂的可耕地都分给了他们。新教徒不再受欢迎,因为正如拉瓦勒的弗朗索瓦·格扎维埃主教(Bishop François Xavier de Laval)所说,“增加加拿大新教徒的数量将为革命的爆发提供时机”。[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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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73590 路易十四还向新法兰西派遣了数千名移民。这些移民的费用由国王承担,其中包括774个国王的女儿——这些一贫如洗的年轻女性为了换取一点点嫁妆而同意嫁给魁北克的殖民者。[9] 凡尔赛宫的官员们雇招聘人员来招募契约用人,这些契约用人将以低廉的价格被卖给有远大抱负的领主,给他们当三年的奴隶。17世纪,虽然足足有30%的移民来自圣通日和比斯开湾中部的三个相邻省份,但大多数被运送到加拿大的移民都来自诺曼底(20%)、邻近的海峡地区(6%)或巴黎周边地区(13%)。这些来源地的遗产仍然可以在魁北克城周围的诺曼风格的田野石屋中看到,也可以在保留了法兰西西北部早期现代语言古老特征的魁北克方言中听到。(在养育了大多数移民的比斯开海岸的阿卡迪亚,人们讲一种反映了这一遗产的不同方言。)来自法兰西东部和南部的移民很少,因为这些地区远离那些对北美至关重要的港口。在17世纪60年代移民高峰期,大多数殖民者来到北美时无依无靠,三分之二是男性,大多数殖民者要么非常年轻,要么非常年老,几乎没有什么农业生产经验。1667年,形势如此严峻,魁北克的高级经济官员让·塔隆(Jean Talon)请求凡尔赛宫不要再往这里输送孩子、40岁以上的人,或者“傻瓜、瘸子、慢性疾病患者以及被捕的任性年轻人”,因为“他们将成为这片土地上的负担”。[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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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73592 无论出身如何,大多数殖民者发现在领主的土地上劳作是沉重的负担。一旦缔结了契约,很少有人能够接受自己被分配的温顺农民的角色。由于条件恶劣、同易洛魁人冲突不断以及法兰西新娘匮乏,三分之二的男仆不顾政府的劝阻返回了法兰西。那些留在新法兰西的殖民者常常逃离牧场,到荒野中谋生,在那里同印第安人交换毛皮,或者干脆“入乡随俗”。很多殖民者同土著酋长的女儿缔结婚约以巩固联盟。正如加拿大最著名的公共知识分子之一约翰·罗尔斯顿·索尔(John Ralston Saul)所描述的那样,这些法兰西人“攀上了高枝”。到17世纪末,约有三分之一的契约用人逃进森林,并且越来越多有教养的人紧跟他们的步伐。“他们生活在丛林里,那里没有牧师约束他们,没有父亲、总督管制他们,”1685年,总督德农维尔的雅克-勒内·德布利赛(Jacques-René de Brisay de Denonville)向自己的上级解释道,“我不知道,先生,如何向你描述土著人的生活对我们年轻人的吸引力。这种生活就是什么也不做,不受任何约束,遵循土著人的所有习俗,把自己置身于无法纠正的境地。”[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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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73594 用同时代的人的话来讲,这些伐木工人——或者是非法皮毛贩子(coureurs de bois)——是土著社会的第一代移民,他们有所保留地接受了土著人的文化和价值观。他们的众多孩子既可以说是米克马克人、蒙塔格奈人或休伦人,也可以说是法兰西人。事实上,他们形成了一个新的种族——梅蒂斯人(métis)。不同于新西班牙的梅斯蒂索人,无论是在土著社会,还是在欧洲移民点,梅蒂斯人都生活得非常惬意。这些皮毛贩子引以为傲的是自己的自主独立和相对自由的半游牧、狩猎采集的生活方式。“我们是恺撒,没有人反对我们。”1664年,他们中最著名的皮埃尔-埃斯普里特·拉迪松(Pierre-Esprit Radisson)解释称。在这群新恺撒中,有一个叫让·文森特·达巴迪·德·圣卡斯坦(Jean Vincent d’Abbadie de Saint-Castin)的人。此人是法兰西男爵,曾经在阿卡迪亚的行政首都五角堡(现缅因州的卡斯廷)服役。1674年,荷兰海盗摧毁了这座堡垒。三年后,圣卡斯坦回到这里时并不打算费心重建这座堡垒。相反,他在佩诺布斯科特人(Penobscot)的一个印第安村庄的中心设立了一座贸易站,娶了佩诺布斯科特酋长马多卡万多(Madockawando)的女儿,并且按照佩诺布斯科特的方式养育了一个梅蒂斯家庭。在为了控制这一大陆而发动的血腥帝国战争中,他的儿子约瑟夫和伯纳德将领导佩诺布斯科特人突袭英格兰人。两人成了在新英格兰最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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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73596 随着大部分劳动力选择了印第安人的生活方式,领主们发现自己陷入了贫穷状态。在磨坊工人被征召入伍之后,至少其中的一位领主被迫自己经营谷物磨坊。另外一位领主因自己年纪太大不能耕地,而把自己的土地捐赠给了女修道院。即使是圣乌尔(Saint-Our)和韦谢尔(Verchère)这样的大家族也被迫向路易十四祈求抚恤金、预支工资以及毛皮贸易许可证。“有必要通过给他们提供……生计来帮助他们,”德农维尔总督在给国王的信中写道,“因为,事实上,如果没有生计,我们非常担心贵族子孙会因没有谋生的手段而成为盗匪。”[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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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73598 与此同时,普通百姓则表现出不同寻常的独立和对等级制度的蔑视。在蒙特利尔岛,移民们在领主们的保护区狩猎、捕鱼,毁坏他们的栅栏,威胁他们的监工。阿卡迪亚农民的一意孤行激怒了18世纪的一位殖民地官员。“我真的认为阿卡迪亚人疯了。他们认为我们想要成为他们的领主 吗?”他曾问道,“我们要像对待农民那样对待他们,这一事实似乎冒犯了他们。”在整个新法兰西,基本上的平等和自力更生战胜了旧世界的封建模式。法兰西人本想同化印第安人,但无意间创造了一个梅蒂斯社会,其核心价值观和文化优先权中的美洲本土元素和法兰西元素一样多。[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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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73600 到18世纪中叶,新法兰西也几乎完全依靠美洲土著民族来保护他们共同的社会免遭侵略者的侵害。即使在罗亚尔港建成后的一个半世纪,生活在魁北克和阿卡迪亚的法兰西人也只有62000人,生活在一望无垠的路易斯安那领地(Louisiana Territory)的法兰西人只有几千人。路易斯安那领地几乎囊括了北美大陆的腹地。然而,在南部,法兰西的宿敌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发展壮大,因为在切萨皮克的沿海低地和新英格兰,两个声势浩大、野心勃勃、获得公开承认的新教社会已经扎根。在如何看待种族、宗教和“野蛮人”的地位等问题上,这两个新教社会的文化有着截然不同的态度。这两个社会共有750000多人,另有300000人生活在英格兰控制下的大西洋沿岸其他殖民地。[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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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73602 魁北克和阿卡迪亚的领导人只希望新英格兰和沿海低地能保持各自一开始的样子:宣称彼此为敌人。这两个民族除了来自欧洲同一岛屿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共同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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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73604 [1] Samuel Eliot Morison,Samuel de Champlain:Father of New France ,Boston:Little,Brown & Co.,1972,p.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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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73606 [2] David Hackett Fischer,Champlain’s Dream ,New York:Simon & Schuster,2008,pp.21,37-45,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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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73608 [3] David Hackett Fischer,Champlain’s Dream ,New York:Simon & Schuster,2008,pp.118,134,342,528-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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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73610 [4] Samuel de Champlain,Voyages of Samuel de Champlain,1604-1618 ,Vol.4,New York:Scribner & Sons,1907,pp.54-55;Helena Katz,“Where New France Was Forged,” The Globe & Mail (Toronto),26 July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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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73612 [5] Fischer(2008),pp.210-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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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73614 [6] Morison(1972),pp.94-95;Fischer(2008),pp.212-219.这三个人分别是夏尔·德比安古(Charles de Biencourt,未来的阿卡迪亚总督和副海军上将)、夏尔·拉图尔(Charles La Tour,未来的阿卡迪亚总督),以及罗贝尔·迪蓬-格拉夫(Robert du Pont-Grave,后来成了圣约翰谷的主要毛皮贸易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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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73616 [7] Fischer(2008),pp.380,401,457;Cornelius J.Jaenan,“Problems of Assimilation in New France,1603-1645,” French Historical Studies ,Spring 1966,p.2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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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73618 [8] Sigmund Diamond,“An Experiment in‘Feudalism’:French Canada in the Seventeenth Century,” William and Mary Quarterly ,January 1961,pp.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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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73620 [9] 其中的一位是我的八世祖母。她于1671年来到魁北克,嫁给另一位新移民并有至少四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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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73622 [10] Peter N.Moogk,“Reluctant Exiles:Emigrants from France in Canada before 1760,” William and Mary Quarterly ,July 1989,pp.471,477-484,488;Stanislas A.Lortie and Adjutor Rivard,L’Origine et le parler de Canadiens-français ,Paris:Honoré Champion,1903,p.11;Fischer(2008),pp.47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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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73624 [11] Moogk(1989),pp.497;John Ralston Saul,A Fair Country:Telling Truths About Canada ,Toronto:Penguin Canada,2008,pp.9,11;Diamond(1961),pp.2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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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73626 [12] Diamond(1961),p.30;Saul(2008),pp.10-11;Alaric and Gretchen F.Faulkner,“Acadian Settlement 1604-1674,” in Richard W.Judd et al.,eds.,Maine:The Pine Tree State from Prehistory to the Present ,Orono:University of Maine Press,1994,p.93;Owen Stanwood,“Unlikely Imperialist:The Baron of Saint-Castin and the Transformation of the Northeastern Borderlands,” French Colonial History ,Vol.5,2004,pp.4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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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73628 [13] Diamond(1961),pp.2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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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73630 [14] Diamond(1961),pp.22-23,28-29;Robert Forster,“France in America,” French Historical Studies ,Spring 2000,pp.242-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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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73632 [15] Moogk(1989),p.4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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