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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8年9月,淘金者翻越奇尔库特山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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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政府发布这个法令的当时,就有人认为它站不住脚,因为英国无权将尚未发现或他国科学家发现的岛屿转让给加拿大。尽管加拿大当时尚未获得外交独立,但依然宣布:“成为英国北极遗产的继承人,就像它继承英属北美自治领的其他领土一样。”并且从19世纪80年代起,便派船到达北极东端,以支持其主权要求。从1897年起,开始对北极地区进行巡逻。1904年,加拿大人A.P.洛驾船到达埃尔斯米尔岛的赫舍尔角,宣布这一块领土归加拿大。1909年,J.E.贝尼耶航行到达梅尔维尔岛,竖立一块石碑,表明加拿大本土到北极群岛的领土主权归属加拿大。1913—1918年,加拿大完成了北极西部最后一些岛屿的归属工作。但是,加拿大政府并没有采取实际行动,对这些领土实行有效的占领或行政管理。因此,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美国和丹麦不但不承认,而且挑战加拿大对包括埃尔斯米尔等岛屿在内高纬度北极地区的主权要求。此后,加拿大政府才开始采取实际管理的一些有效措施:在埃尔斯米尔岛南端的克雷克港及巴芬岛的庞德因莱特建立哨所;1923—1924年,加拿大皇家骑警分别在埃尔斯米尔岛的庞纳德及德文岛的邓达斯港设立支队,并且在无人居住的岛上设立邮局,更有效地展示主权象征;在巴芬岛上,警察每年都去居住营地慰问因纽特人,进行人口普查,解释法律条文或执行加拿大刑法。这实际上是强化对北极地区主权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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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和丹麦之所以不承认加拿大对北极主权的宣示,是因为早期在北极探险的主要是美国人、挪威人或英国人。美国在1867年加拿大建国的同一年因从俄国购买阿拉斯加而成为濒临北极的国家,尽管如此,但晚至第一次世界大战时,美国没有对北极提出主权要求。最早挑战英国或加拿大的北极主权(Canadian Arctic Sovereignty)要求的是挪威。1898—1902年,挪威探险家奥托·斯维德拉普先后发现克赛尔·海伯格岛、埃勒夫·灵内斯岛和阿蒙德·灵内斯岛,因而宣称周围这片约27.5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及其领水归挪威所有。另外,虽然加拿大1880年宣布继承从英国接手的北极主权,也采取上述行使主权的行动和措施,但北极群岛大部分地区仍无人居住,没有进行真正的领土保护。国际上对陆地的主权归属达成了共识,但对这一地区的海峡尤其是西北航道,一直存在异议,不是所有国家都认为它们属于加拿大。不过,这一时期这一争端尚未激化。然而,到20世纪60年代,美国在阿拉斯加找到了石油,要将石油通过这些海峡运到东海岸,就坚持这些海峡属于公海,带头藐视和挑战加拿大的北极主权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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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统一外交” 育空—阿拉斯加边界问题解决后,1911年互惠贸易成为美加之间又一问题。美方建议自然产品实行自由贸易,广泛降低制造品的关税。劳雷尔政府同意,认为美国不仅让步不小,谈判也可以暂时转移国内对政治问题的关注。此时,早已不满的西部农场主抨击关税政策,指责渥太华牺牲他们而保护东部厂主。在劳雷尔看来,互惠贸易不会大幅度减少制造业费用,又可以让西部较多的农产品进入美国市场,不仅可以安抚西部农场主,同时也能够转移日趋激烈的海军争论。然而,保守党将互惠贸易协定作为自由党政府对帝国不忠的证据,大肆攻击说,一旦这个协定生效,将改变东西向的贸易格局,下一步将是制造品的自由贸易。这意味着美国廉价商品将充斥加拿大市场,损伤加拿大工业,使失业上升,甚或会被美国兼并。美国政客也公开谈论说,自由贸易便于兼并。在1911年大选中,这对自由党十分不利。在自由党的堡垒魁北克,正因为海军政策与劳雷尔分歧严重,就连劳雷尔内阁的同僚西夫顿也攻击加美自由贸易,并离开自由党,另外组建新保守党,结果执政15年的劳雷尔政府最终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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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对英关系方面,在麦克唐纳去世后,约翰·斯帕洛·戴维·汤普森和查尔斯·塔珀两任保守党政府一直走的是原来麦克唐纳的路线,尽管巧妙地应付美国,也提防英国通过牺牲加拿大的利益以换取修复英美关系。育空—阿拉斯加边界失败的教训,促使年轻的自治领国家走上寻求国家主权完全独立的道路,因此,加拿大开始回避英国“帝国统一外交”之类的义务。自由党政府执政后没有维持这一立场,也不可能继续这条政策,因为国内英裔和法裔加拿大人的立场易受欧洲大国矛盾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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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9年10月南非战争(又称第二次布尔战争,Second Boer War)爆发,英裔与法裔之间就是否参战的问题争论激烈。亨利·布拉萨这位1837年下加拿大起义领袖路易斯-约瑟夫·帕皮诺的外孙,不主张加拿大参加北美以外的帝国战争,领导魁北克人民抵制参加南非战争。英裔加拿大人自然支持参加南非战争,甚至说积极参与帝国事务可以提高自治领国家的地位。具有代表性的是未来的联邦总理、年轻的威廉·莱昂·麦肯齐·金。那时,他撰文写道:“毫无疑问,帝国主义时代已经到来,我们将(或许在25年后)在威斯敏斯特看到一个什么样的帝国议会,那是一个亘古所知的最伟大的联邦。”在《多伦多环球报》、《蒙特利尔每日星报》鼓动下,许多英裔加拿大人已经动身去南非参加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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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非战争也严重分裂了劳雷尔内阁。劳雷尔个人自然持法裔加拿大人的观点,但坚持避免会导致法裔与英裔加拿大人之间观点的直接冲突。他的策略是,对任何牵扯到帝国共同防御或统一帝国决策的计划,皆以含糊言辞避免承担义务。亨利·布拉萨曾轻蔑地称他为“两面派威里弗”,而英裔加拿大人则叫他“将不先生”。1909年英德关系紧张加剧以后,英国要求各个自治领承担帝国防务更重要的责任。英裔加拿大人支持共同的帝国军事体制,响应对帝国军事直接作出贡献,并争取对帝国决策的发言权。法裔加拿大人则说,增强国内防卫力量,就是对帝国安全的贡献。劳雷尔采取折中立场,提出一个海军法案,建立小型海军,危机时期成为帝国海军的组成部分。亨利·布拉萨1910年创办《责任报》(Le Devoir),攻击劳雷尔的这个海军计划。英裔加拿大人主张为英国建造“无畏舰”,直接提供财政援助,因而将劳雷尔的海军法案讽刺为“锡壶”海军计划。保守党领袖罗伯特·莱尔德·博登的主张是,将英裔加拿大人的这些紧急措施作为永久政策,以争取参与帝国政策的制定。政府内外两方争吵得热热闹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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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海军问题尚未解决,又出现征兵问题,而且争论更加激烈。就这一问题,劳雷尔最终妥协,派出海外军团援助英国,不过不是正规军团,而是由志愿者组成,加拿大政府帮助运送,由英国装备,接受英军指挥。同对待海军法案一样,亨利·布拉萨领导的魁北克自治论者,甚至更加严厉地攻击劳雷尔政府的决策。他们指责说,海军和征兵问题表明政府是亲帝国利益的,是对加拿大人民的背叛。“魁北克省人民要向劳雷尔先生表明:当他好好维护这个国家的利益时,他们爱戴他,今天他却支吾其词,愚弄我们”。总之,劳雷尔难以维持“骑墙政策”来维护国家团结,同自由贸易问题一样,这两个问题也是导致他1911年大选失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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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登—布拉萨联盟在1911年大选中赢得40%的议席上台。博登政府除进行文官制度改革,减弱政党分赃制,继续完善移民政策,还设立谷物调查委员会监督谷物交易,新建大湖顶端终端谷仓,增加谷物储藏能力;延长乡村邮政系统;“提供额外财政援助修筑铁路”,资助高速公路建设;帮助西部农场主平复自由贸易失败的伤痛。不过,这届保守党政府似乎是专门为了解决帝国关系和海军问题,上台的转年就通过了《1913年海军资助法》,向英国提供3 500万加元,援建3艘无畏舰。这个资助法案虽在下院通过,由于魁北克人坚决反对,仍被参议院否决。但是,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作为英帝国的组成部分,加拿大自动卷入战争,争论问题也就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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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世界大战中走向外交独立 德国发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首先拿法国开刀。出于对祖居国的那份感情,法裔加拿大人也觉得应该参战。劳雷尔这时就可以说,加拿大应“准备,时刻准备好”。即便亨利·布拉萨,也同意参战。准备大罢工反战的激进派,也陷入爱国主义的狂热。1914年10月初,战争爆发仅两个月,负责征兵的军事部部长山姆·休斯(Sir Sam Hughes,1853—1921年)就动员了3万志愿兵,他们在英国受训后被派往战场,不久到前线组成两个师的加拿大军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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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拿大军团在1916年先后参加了圣埃奥瓦和卡瑟莱特战役,这些战役导致1916年加拿大继续增兵达到50万人。由于国内失业严重,大批适龄的英国移民纷纷应征入伍。1917年4月9日,加拿大军团4个师猛攻法国的瓦尔密高地,伤7 004人,死亡3 598人。加拿大军队也参加了索姆河大血战,仅帕斯珊得尔一地,阵亡几乎达到1.55万人。加拿大军团由阿瑟·柯里准指挥,参加英军的作战。整个战争期间,加拿大军团阵亡60 661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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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整个战争年代,博登坚持向英国施加压力,要求承认加拿大和其他自治领国家所发挥的作用,允许参与战时决策。起初英国不接受,到1916年劳合·乔治出任英国首相后,英国政府终于改变立场。1917年在伦敦首开有自治领总理参加的帝国战时内阁。同年,帝国会议(Imperial Conference)由博登和南非的简·克里斯蒂安·史末茨起草战后帝国议案,提出制定帝国政策要“持续协商”,虽措辞含糊,却是迈出自治领参与帝国决策的第一步。1919年迈出的另一步是博登加入英国代表团,首次代表加拿大自治领在结束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凡尔赛和约》上签字,加拿大1920年成为新成立的国际联盟(League of Nations)会员国,被赋予全权成员国资格。这是加拿大作为国际社会一员地位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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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尤其是在20世纪二三十年代,加拿大在国际舞台上并不积极,原因是大多数加拿大人主张随同美国,采取“孤立主义”立场。1919年和1922年先后代表博登政府和威廉·莱昂·麦肯齐·金政府出席国联会议的参议员拉乌·丹杜朗德(Raoul Dandurand,1861—1942年)就具有代表性。他的发言非常形象地刻画了加拿大的这一立场:加拿大犹如住在“一所远离可燃物的防火房内”,用不着对集体安全承担义务。1930年上台的理查德·贝德福德·贝内特保守党政府,虽然言辞亲帝国,实际上仍然遵循20世纪20年代的外交路线。在《1931年威斯敏斯特法案》颁布后,加拿大就更不愿意承担国际义务了。不管哪个党上台,主管外交的斯凯尔顿都稳控外交决策权,保持这一路线的一贯性。无论对1931年日本侵占中国东三省,还是对1933年希特勒攫取权力,他几乎不闻不问。驻日内瓦的代表支持石油禁运,以制裁墨索里尼侵略埃塞俄比亚,政府却拒绝。到20世纪30年代后期,威廉·莱昂·麦肯齐·金再度上台后,“孤立主义”已经恶性发展到支持“绥靖政策”而与张伯伦同流合污的地步。1938年,为了绥靖希特勒,牺牲捷克斯洛伐克,之前对1936年西班牙内战也视而不见。威廉·莱昂·麦肯齐·金同意绥靖政策所据的理由有两个: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惩罚德国太重,需作一些调整;稳定的德国将成为对抗斯大林的苏联的一支必要力量,纳粹总比共产主义好。他甚至还访问德国,同希特勒会谈,但后者并不买他的账。虽然政府中立,但有1 300名加拿大志愿者去西班牙为民主而战,包括诺曼·白求恩(Norman Bethune,1890—1939年)。白求恩后来又到中国参加八路军,为支持中国人民抗日献出了生命,被毛泽东称赞为伟大的国际主义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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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曼·白求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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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拿大这一时期追求“孤立主义”,可能与其争取摆脱英国而完整独立的长期目标相关。在整个20世纪20年代担任总理期间以及1935—1948年再度出任总理期间,威廉·莱昂·麦肯齐·金一直主张打破帝国统一,追求自治领的外交独立。在1922年华盛顿海军裁军会议上,威廉·莱昂·麦肯齐·金要求英国结束英日同盟(美国也要求不要这个同盟)。加拿大设立华盛顿使馆的计划也已准备就绪, 1927年派出首任驻美公使。这是加拿大第一位驻外大使(1928年又派出驻法和驻日公使)。1922年发生英国支持希腊人占领土耳其的“恰纳克事件”。威廉·莱昂·麦肯齐·金因为英国首相公开寻求自治领帮助而大怒,他答复英国人说,议会正在休会,没有议会同意,不能作出任何承诺。1923年,他进一步阐明立场,除非得到各自治领议会同意,帝国会议所作出的任何决定都不具有约束力。同年,他又打破惯例,单独与美国签订《比目鱼协定》,并在是年的帝国会议上带头坚决反对“帝国统一外交”,提出各个自治领要按自己的意志决定外交政策。英国外交大臣骂威廉·莱昂·麦肯齐·金“顽固、可恶与愚蠢”,但其他自治领也支持威廉·莱昂·麦肯齐·金。至此,英国与自治领国家的关系实际上只剩下澄清法律细节了。结果,1926年帝国会议讨论后,颁布《贝尔福宣言》(Balfour Declaration of 1926),确定英国与自治领是平等的伙伴关系,英帝国变为英联邦,到1931年,得到《威斯敏斯特法案》最终给予宪法确定。至此,加拿大实际上完全脱离英国,实现了真正的独立,向完整主权国家迈出了关键的第二步,只剩下修改《英属北美法案》程序仍由英国拟订。在1949年之前,最高法院的判决仍要上诉英国内阁司法委员会,然而,这不过是英国议会主权的表面象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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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6年帝国会议成员,坐者从左至右分别是英国首相斯坦利·鲍德温、英国国王乔治五世和加拿大总理威廉·莱昂·麦肯齐·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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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威廉·莱昂·麦肯齐·金追求的是在英联邦内的独立路线。他采纳亨利·布拉萨在20多年前提出的纲领,虽一再表示依靠英联邦,但实际上是努力使加拿大独立承担国际义务。1939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便给了加拿大这样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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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交实践 1939年9月3日英国对德国宣战,一周后加拿大也宣战,比美国加入战争还早。与第一次世界大战时不同,这次加拿大是以独立国家宣战,完全丢掉了孤立主义。这时加拿大承认集体安全是制止侵略的唯一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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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前,加拿大国内也遇到类似1917年曾分裂国家的征兵问题。威廉·莱昂·麦肯齐·金从来不怀疑加拿大将参战,但不愿过早地作出承诺,主要是为了能够使国家团结一致投入战争。为此,他始终迎合法裔加拿大人的愿望,遵守自愿入伍原则,不强行征兵。1940年年初,安大略省曾暗示号召征兵,麦肯齐·金就解散议会,进行战时大选,重申不征兵,结果政府地位空前强固。直至法裔加拿大人认可征兵时,他才进行征兵工作。1942年年初,在野党领袖阿瑟·米恩再提征兵要求,并得到英裔加拿大人支持。麦肯齐·金内阁的对策是举行全民投票,以使政府从不征兵的承诺中解脱出来。1944年秋天,军方提出征兵。麦肯齐·金这时才说:“如果必需,就实行征兵制。”但实际上,征的仍是志愿兵。直到相信法裔加拿大人也支持时,麦肯齐·金政府才决定派遣应征在国内服役的约2 500名士兵到前线,但此时已经用不上了。麦肯齐·金政府此举主要是为了保证国内政治稳定。这不仅体现了他的折衷主义哲学,而且是为了排除少数英裔加拿大人极端的帝国主义,以抚平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征兵和海军问题给魁北克人造成的伤痛,维护联邦的稳定。经常批评他的历史学家弗兰克·昂得希尔却就此称赞麦肯齐·金:“麦肯齐·金是25年来没有让我们产生较大分歧的一位领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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