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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如果说一个布卢姆茨伯里派成员的影响力开始下降的话，那么他们思想的其他一些方面则日渐成为日常世界的一部分。布卢姆茨伯里派一直以来都对同性恋及婚外性行为持包容态度，坚决反对社会生活的繁文缛节。这个群体绝不是第一个逾越传统社会障碍的群体，但即便是他们，也不得不做出某些让步。到1980年，人们已经不再需要做出妥协：社会已经开始包容公开的同性恋行为，当然，歧视依然存在；“同居”这种传统婚姻之外的两性关系开始变得有些司空见惯；“私生”这个概念听起来仿佛已经时代久远。如社会学家伊丽莎白·威尔逊（Elizabeth Wilson）所言：“我们现在都是不拘传统之人”6。然而，这些变化也受到了质疑。在部分人看来，20世纪60、70年代的“性革命”是在迈向社会堕落，对离婚、堕胎和同性恋方面的法律的修订也遭到强烈反对。但抵制并不能阻止社会道德观念的变化：战后几年充分就业的情况让人们对社会世界充满信心，人们看到的是机遇，而非限制。推广高等教育等政府政策，进一步增强了这种信心。在二战前只属于一小部分人的消费品（汽车及家用机械产品）逐渐普及。汽车的普及改变了城市景观。旅行的大众化、消费品的普及，以及流行文化的盛行，改变了整体社会生活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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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吉尼亚·伍尔夫在20世纪20、30年代创作的小说和散文中描述了城市生活的本质，她实际上是在刻画现代主义的初期。她于1941年自杀，此时现代主义也明显表现出它不仅能带来宽容，还能引发冲突。欧洲法西斯势力掌权的原因复杂，但法西斯主义的部分心理动力就是要坚决抵制现代主义所代表的一切：民主、文化多样性、文化宽容，以及以理性、世俗的方式治理社会世界的观念。20世纪一个极具悲剧性的悖论就是，法西斯主义采用了现代主义的一个传统：规训社会世界。德国对犹太人的迫害［“最终解决方案”（the ‘final solution’）］就是在启蒙主义的问题与对策的范式下进行的。启蒙主义削弱宗教权威，代之以将社会和人为建构的事物置于中心，这种做法使政治和政治决策超越了道德的约束。奥威尔在《1984》中探讨的，正是现代的这种道德缺失的本质：他认识到的是一个可以自证其合法性的社会，因为它已经摒弃了其他一切价值观。正是这种对“社会”形式或本质不予质疑的社会建构，构成了西方范式的一部分。自1989年柏林墙倒塌以来，这种范式越来越不需要为自己辩护。计划经济不存在了，也就没有了证明市场经济合法性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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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21世纪初我们所处的英国社会是一个无需替自己解释或是辩护的社会。尽管西方一直存在阶级的结构性不平等，但众多公民的生活较1900年已经得到大幅改善。人均寿命延长，教育普及，社会规范多元化，个人自由增多。同过去相比，个人和公共劳动的体力强度也降低了。人们同时还经常强调这些变化的另一面：家庭生活崩解；个人行为和社会行为的明确界限遭受侵蚀；个人压力加大，从对身体的控制到囊括了此前自我认知盲区的高度自我意识，压力渗透了私人生活的所有方面。但这样的评价方式在很大程度上有赖于对过往的确信，人们相信从前是安稳而自得的时代。在这一点上，历史记载表明，20世纪并没有发生从信心满满的过去到忧心忡忡的现在的转变。例如，2000年社会生活的风险程度并不比1900年大。但现代主义带给我们的是对一个世俗的民主世界的生活体验：在人类历史上，宗教和宗教信仰第一次成为一种可有可无的事物，正如民主给我们提供了一种人与人之间的平等模式，这种平等模式不光体现在认知上，还体现在能动性上（尽管在实践中往往还存在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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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西格蒙德·弗洛伊德（1856—1939），奥地利精神病医师、心理学家、精神分析学派创始人。代表作品包括《梦的解析》《超越唯乐原则》《图腾与禁忌》《文明及其不满》等。——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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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巴勃罗·毕加索（1881—1973），西班牙画家、雕塑家，现代艺术的创始人。代表作品包括《阿维尼翁的少女》《格尔尼卡》《拿烟斗的男孩》《斗牛士》《镜前的女人》《梦》《生命》等。——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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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费边主义，19世纪后期英国社会主义思想的主流，主张采取渐进措施改良资本主义。——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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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戈雅（1746—1828），西班牙浪漫主义画派画家。代表作品包括《理性酣睡，心魔生焉》《少女们》《阳伞》《巨人》等。——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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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罗伯特·休斯（1938-2012），澳大利亚作家、艺术评论家。主要著作包括《致命海岸》《我不知道的事》等。——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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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阿诺德·本涅特（1867—1931），英国现实主义作家。代表作品包括《老妇谭》《悠游度过一天的24小时》《平凡人和他的妻子》《里程碑》等。——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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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D·H·劳伦斯（1885—1930），英国小说家、诗人、戏剧家、画家。代表作品包括《恋爱中的女人》《虹》《儿子与情人》《查泰莱夫人的情人》等。——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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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H·G·威尔斯（1866—1946），英国小说家，以科幻小说闻名。代表作品包括《时间机器》《莫洛博士岛》《隐身人》《星际战争》等。——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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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弗吉尼亚·伍尔夫（1882—1941），英国女作家、文学理论家、文学批评家，意识流文学代表人物，二十世纪现代主义与女性主义的先驱。代表作品包括《一间自己的房间》《奥兰多》《达洛维夫人》《到灯塔去》《三个基尼》等。——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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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约翰·梅纳德·凯恩斯（1883-1946），英国经济学家，创立了宏观经济学。主要著作包括《概率论》、《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货币论》《货币改革论》《凡尔赛和约的经济后果》等。——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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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邓肯·格兰特（1885—1978），英国后印象派画家、图案设计师。——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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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瓦内萨·贝尔（1879—1961），英国画家、室内设计师。——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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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里顿·斯特拉奇（1880—1932），英国传记作家。代表作品包括《维多利亚》《维多利亚时代的名人》《人物小传》等。——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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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罗杰·弗莱（1866—1934），英国形式主义批评家、艺术史家、美学家。代表作品包括《塞尚及其画风的发展》《视觉与设计》《贝利尼》《变形》等。——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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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伦纳德·伍尔夫（1880—1969），英国作家、社会政治评论家。——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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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克莱夫·贝尔（1881—1964），英国形式主义美学家。代表作品包括《艺术》《自塞尚以来的绘画》《欣赏绘画》《19世纪绘画的里程碑》《法国绘画简介》等。——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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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希拉·罗博瑟姆（1943—），英国理论家、社会主义者、女性主义者。主要著作包括《隐匿于历史》《梦想的承诺》《女性、反抗与革命》等。——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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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这里“不拘常规的”（bohemian）一词原指“波西米亚人”，即通常说的“吉普赛人”。在欧洲近代史上，他们是工业化社会中的游牧民族，不愿融入欧洲城市生活。19世纪，“bohemian”逐渐用来指称那些不愿融入主流生活方法的人及其亚文化。——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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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雪莱（1792—1822），英国浪漫主义诗人。代表作品包括《解放了的普罗米修斯》《致云雀》《西风颂》《麦布女王》《倩契》等。——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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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即现在的埃塞俄比亚。——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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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锡兰，今斯里兰卡。——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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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乔治·丹吉菲尔德（1904—1986），美国记者、史学家。主要著作有《自由主义英格兰的奇异消亡》。——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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