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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23963 除了象征意义之外,作为王朝圣地,圣德尼是永远无法与巴黎相比拟的。卡佩王朝的首都巴黎因与圣德尼咫尺之遥而受益颇多。某个国王在准备进入巴黎市区的时候,城市的长老们总会在圣德尼列队等待,而且他死后的遗体在被送往王家墓地的途中也会有相同的仪式。虽然圣德尼在1436年遭到了英格兰的洗劫,但是圣女贞德曾经为保卫这里而战斗,后来亨利四世也是在这里的修道院拒绝接受新教信仰的。1540年,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五世来到巴黎时,人们将他带到圣德尼,在那里他参观了许多统治者的陵墓,以及包括所罗门王的金杯、维吉尔的镜子、圣女贞德的宝剑、查理曼的棋、罗兰的象牙号角以及世界上最大的独角兽号角在内的许多奇珍异宝。1793年至1794年的法国大革命时期,许多圣物被闯入修道院进行劫掠的离经叛道的造反者所毁坏。那一时期,圣德尼在法兰西境内的首席神圣地位几乎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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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23965 19世纪,欧仁·埃马纽埃尔·维奥莱—勒—杜克恢复了基督教堂早先哥特式的宏伟特色,但在圣德尼与巴黎关系史上的第二阶段,该教堂已不是受人瞩目之地。的确,从19世纪晚期至20世纪,这座冷寂的建筑与周围飞速发展的一切相比显得格格不入。巴黎人将重工业发展到巴黎的二十个区之外后,圣德尼变成了郊区中一座名副其实的无产阶级公社。铁路外加运河系统可以快速地为重工业企业供应原料,运走制成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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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23967 特别是在内战期间,这座城市扮演了“红色地带”左翼分子事业支持者的角色,那个著名的红色地带是社会主义者(特别是共产主义者)寻求自治的地区。所以,那里成为巴黎资产阶级心目中对手集聚的郊区,时刻需要小心控制。尽管那里的左翼行动得到了很好的控制,但是20世纪60年代以来该地区的去工业化大大缓解了它的好斗性,也驱散了“红色圣德尼”的神话。法兰西体育馆的建成以及一项广泛的城市改造计划赋予了它新的身份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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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23969 1147年,当路易六世动身进行第二次十字军东征的时候,他推举絮热为他不在期间的摄政,并一直持续到1149年。絮热住在现今巴黎第三区和第四区之间的圣马丁街附近,他认为这是“便于”治理王国的最佳选择地。[47]巴黎—圣德尼轴心在另一方面显现得也很突出,那就是教堂的建筑风格涉及卡佩王朝的声誉,即后来以哥特式而闻名的风格。正是絮热院长在12世纪30年代重建时将这一风格的尖顶、拱形结构、肋拱等关键因素集聚在圣德尼修道院上。始建于12世纪60年代的巴黎圣母院就在西岱岛上,那里原来是圣埃蒂安教堂的所在地,巴黎圣母院大教堂将哥特式风格推至极致,甚至将其变成一种标志。哥特风格不久便被法国北部各地所接受,此后的一个世纪,整个欧洲都受此风格影响。哥特风格不仅为卡佩王朝带来了国际声誉,还改变了巴黎的容颜,当地的教堂纷纷效仿这一风格,如现在巴黎第五区的穷人圣尤利安教堂、现在巴黎第三区的田野圣马丁教堂和1247年圣路易修建在西岱岛上的圣礼拜堂,该教堂是存放耶稣受难时头戴的荆棘冠圣物的地方。哥特风格同时还进入民事建筑领域,今天的巴黎裁判所附属监狱是王家司法宫的一部分,曾由路易六世、路易七世大规模改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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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23971 巴黎—圣德尼轴心因王朝在国内外取得的军事胜利而增色。英国的金雀花王朝曾是法兰西历史上的一个军事进攻目标,该王朝在11世纪末、12世纪初建立了囊括从加来到比利牛斯山脉的法国西部的庞大统治区域。继1111年路易六世在巴黎受到默朗伯爵的侮辱之后,1119年在布莱莫尔与英王亨利一世的战斗中失败并丢失王家标志和战马是他的又一次耻辱。但是在1124年,面对从东面进犯的德意志皇帝,路易六世在率领军队前去抵御德意志军队入侵之前,先骑马去了圣德尼教堂,以领授一面象征着查理曼帝国标志的旗帜。从此,从圣德尼领授这面具有象征意义旗帜的做法成为国王军事行动前的一种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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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23973 路易六世、路易七世和腓力·奥古斯都意欲将卡佩王朝建设成中世纪欧洲强国所做的军事努力不仅包括抗击外敌,还包括将王朝的封建附庸(包括英格兰国王)控制在王权之下。在路易六世统治初期,一个人仅仅围绕法兰西岛的大路走一圈就遭遇抢劫,甚至遇到比遭抢劫更糟糕的事情,是司空见惯的。因此,路易六世将严酷与计谋融为一体,在法兰西岛卡佩王权的基础之上建立了安全保障体系和王族权威,以对付那些好战的土匪、爵爷和城堡主。他和他的继任者不断在法兰西扩大王家领地。在这一过程中,1214年的布汶战役是值得夸耀的事迹之一。在那场战役中,腓力·奥古斯都高举那面神旗击垮了由英格兰国王、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和众多反叛贵族联盟组成的军队。金雀花王朝在法兰西的势力不断缩小,而卡佩王朝的势力不断扩大。编年史家威廉·布雷东记载了布汶战役后国王和他的军队凯旋,巴黎人和学生“用盛宴、赞美诗和歌声”来庆祝这一时刻的欢腾场面。还有一百多个从战场上俘获的重要战俘被关押在巴黎。人们通过这件事情很难判断“到底是国王更爱他的臣民,还是人民更爱他们的国王”。[48]通过将巴黎人和卡佩王朝的胜利联系起来,该王朝似乎已将自己牢牢地与它选择的首都结合在一起。将近半个世纪的时间里,腓力·奥古斯都在巴黎出席过75次不同活动,陪同的家庭成员约有500人。巴黎举行的各种王朝庆典也日益增多。巴黎圣母院成为王族的教区教堂,国王就在那里做弥撒。1215年,国王在此教堂举行结婚大典,1219年又在此教堂接待了来访的教皇。腓力·奥古斯都不仅在城里的老王宫下榻,也不时到圣日耳曼德普雷修道院和圣殿修道院以及卢浮宫和万塞讷的要塞居住。尽管法国的国王历来有巡回的传统——这一特点一直贯穿整个中世纪及近代早期——王族的权威却已稳固地扎根于王国的首都。事实上,“首都”或者叫“王国之首”[49]这个词就是从这个时期开始使用的。到14世纪初期,“巴黎,如同曾经的罗马一样,是我们共同的祖国”[50]这一观点已经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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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23975 腓力·奥古斯都故意将巴黎与罗马做比较,是想借此支持王朝宣称的所谓“自由王权”的主张。他要把自己的首都与自己的权力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就像罗马与奥古斯都的关系一样,这也是他为自己取名奥古斯都的原因。罗马和帝国的主题在王朝宣传中日益显现。它与另外一个古老的主题交织在一起:特洛伊失陷之后的幸存者的后代建造了巴黎。一些人认为,巴黎城市的缔造者是特洛伊国王普里阿摩斯的儿子帕里斯。另外一些人认为,法兰克这一民族是一支特洛伊迁居群体的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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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23977 因此,腓力·奥古斯都及其继承者们都努力使首都配得上如此杰出的起源。巴黎成为国家管理体制的胚胎和王家的驻地。从路易六世时代以来,王家印章就一直存放在巴黎。当国王不在巴黎的时候,国家文件的签署就以加盖印章来代替国王签字。1194年,国王在弗雷特瓦勒战役中丢失了王家档案,因此决定今后的所有外交文件都永久性地存放在西岱岛上的王宫里。王家财政部门也在巴黎,圣殿骑士团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公认的财政专家。王家法院和13世纪下半期开始就是王国高等法院的巴黎高等法院在西岱岛共同承担宫廷的诉讼事宜。现在,法律以国王的名义从巴黎发出,而且已经不再仅仅是国王个人作为统治者来实施法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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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23979 腓力·奥古斯都要以最惹人注目、最有影响力的方式帮助巴黎行使自身作为王朝首都的天职,以便提高巴黎在人们心中的地位,因此他下令在城周围建起一座护城墙。左岸地区的腓力·奥古斯都城墙是1200年至1215年间修建的,右岸地区部分是1190年至1209年间修建的。商人阶层捐资修建了右岸的城墙,而河南岸的扩展部分全部由王家出资修建,造价要低一些。尽管拉伯雷“母牛的一个屁”[51]就可以把整座围墙震倒之词有些夸张,但可以看出左岸地区的围墙作为长期军事防御城墙的有效性是值得怀疑的。它有5000米长,基座3米宽,6至8米高,共有71座塔楼,每隔6至8米就有一座。塞纳河及一些小溪引来的水形成了右岸城墙的护城河,而左岸的城墙无水可用来防护。城墙有12扇可以重兵把守的大门。据编年史家记载,[52]由于国王忍受不了从他窗前流过的废水和巴黎人走过时留下的脚上的泥巴,他下令将各条通道铺上了石子。在城墙西面能够眺望到塞纳河,在面对盎格鲁—诺曼底属地的方向建起了卢浮宫要塞,其中央塔楼高达30米。卢浮宫要塞的建成使西岱岛上原有的防御城墙被放弃。毫无疑问,腓力和他的继任者加强了王宫[53]和要塞的防御系统,从要塞上可以俯瞰连接右岸地区和西岱岛的大桥及小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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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23984 杜尔哥所绘地图(1738)局部,图中可见圣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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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23989 巴黎传:法兰西的缩影 [:1706323093]
1706323990 巴黎传:法兰西的缩影 二、腓力·奥古斯都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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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23992 尽管当时被视为世界奇观,但1190年至1213年间修建的腓力·奥古斯都古城墙已所剩无几。现在巴黎第五区圣热纳维耶芙山克洛维街露出的一小块城墙早已成为旅游景点,但是最壮观的部分最近才刚被发掘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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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23996 城墙从未真正发挥过军事作用。随着时间的流逝,城墙逐渐被不断扩大的城市包围起来,事实上已经不见踪影。左岸的城墙在数百年间发挥了作用,但14世纪晚期查理五世城墙的建造使原来的右岸城墙基本废弃,变成塞纳河北面的多余物。大门陆续被拆除,城墙的残余部分与后来建起的建筑物连成一片,进而变成封存的记忆,只是偶尔才会被人想起。1946年,在对现在巴黎第四区圣保罗花园街的一个破旧、拥挤的地区进行拆除和保护工作过程中,发现了长约百米左右的城墙。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人们对现在巴黎第二区的埃蒂安·马歇尔街无畏者约翰塔下的防御城墙进行了复原和重现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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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23998 尽管它未发挥过重大军事作用,腓力·奥古斯都城墙在巴黎的历史长河中却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它向欧洲其他君主们宣告了国王誓将首都变成其权力体系的一个关键部分的决心。在某种程度上,王朝通过下令出资建造城墙,将他的王宫和卢浮宫置于城墙西边的办法,将君主政体一同修入城墙之中。因为法兰西的主要军事威胁来自西部的英格兰,这也是王朝要做巴黎人的保护者的一种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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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24000 此外,建造城墙可以限制城市向外扩展,鼓励城墙内不发达地区的相互合作。一些农业用地和荒地,例如右岸巴黎中央市场附近的尚波地区,以及左岸一些边缘地区,不仅在巴黎遭到围困时可以为城内提供足够的食物储备,在和平时期还可以成为城市居民改善居住环境的空地。今天右岸城墙内的街道是13世纪末规划的,只有少部分是19世纪奥斯曼时期添加的。例如,巴黎中央市场周围的格状街道模式就源于那一时期。在市场大厅以南的浴室街、富尔·德拉库图主教街、普罗维尔斯街和托内勒尔街均以65米的等距离分布,而巴黎中央市场以东的街道,包括蒙德托街、坎康普瓦街和奥布里·布歇街也呈小格子形状。这些街道很可能是以大致相同的面积一小块一小块低价出售的,这些地方至今仍在当地的居民和商业用房中占有很大比例。这种现象变得愈发重要,因为城市区划结构也是这一时期开始确立的,以适应市内空间的变化。这种划分将保持不变,直到17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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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24002 在城墙以外没有排水沟工程或护墙工程,但事实上城墙的走向不仅确定了城墙内的街道路线,也确定了城墙外的街道特点。这一点在左岸更为明显。沿14世纪开凿的沟渠就可以追寻到城墙的轨迹。人们可以从东至西几乎不间断地找出沿城墙展开的街道的轨迹:现在巴黎第五区的圣贝尔纳排水沟街从塞纳河起一直通向圣维克多排水沟街(今勒穆瓦纳红衣主教街),向西拐又穿过圣雅克排水沟街,一直通向现在巴黎第六区的王子先生街,然后又通往内斯勒排水沟街(今马扎然街),最后在内斯勒塔楼回到塞纳河畔,这座塔楼是一座气势磅礴的封建建筑,坐落于卢浮宫的对面,如同后者一样,是抵御西部来敌的军事防御设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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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24004 右岸街道的连续性就不是这般明显了,但也受到这方面的影响。例如,通向今天第一区让·雅克·卢梭街北面的各街道的走向与城墙的曲线走向平行。现在巴黎第二区格兰尼尔·圣拉扎尔街和第三区的米歇尔伯爵街情况也是如此。尽管现今腓力·奥古斯都城墙已几乎不可见,但它已深深印入人们的记忆之中,并对巴黎地貌和城市记忆的形成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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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24006 腓力·奥古斯都城墙是权力的象征,它使巴黎成为当时西欧最重防御、最醒目的军事要塞。其意义并不仅限于国际权力政治,选择巴黎作为王室的首都也意味着国王的伙伴和受庇护者会急切想在城里确定自己的地位。他们纷纷效仿主子,在此建起自己宏大的住所。从12世纪中期开始,来巴黎观光的王公贵族们就在教士草地扎营,这片空地从圣日耳曼德普雷教堂向东展开,曾因学生们在此玩撞柱游戏、溜冰、布道、幽会情人、秘密决斗而闻名。[54]宫廷高官在巴黎,尤其是在靠近卢浮宫的圣日耳曼欧塞尔地区建起永久居所。例如,圣路易的兄弟普瓦捷的阿方斯在奥斯蒂里克街(现在巴黎第一区的祈祷街)建起了私人宫殿。这种做法很快影响到佩里戈尔伯爵和阿朗松伯爵。通过絮热的示范,宗教团体和人士也看到了在巴黎安家的好处。主教们的居所主要建在左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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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24008 有证据表明,腓力·奥古斯都积极鼓励城市发展,尤其在左岸,例如,王室曾自掏腰包补偿城墙建设造成的损失。不过,国王给予右岸城墙建设的优先权表明了他对城北商业区的钟爱超过了城南大学和葡萄种植园。腓力国王沿袭了先辈资助右岸贸易行业的做法。1137年路易六世去世前,这位先王曾与当时的主教合伙在圣日耳曼欧塞尔北部的空地上建起公共市场,后者在这一区域有财产利益。在这个不久被命名为巴黎中央市场的地方,奥古斯都命人修建了两个大仓库,一个供粮食商人使用,另一个供其他食品销售商使用。巴黎中央市场的成功并不意味着城里其他区域商业活动的消亡,相反,巴黎与其他地区的商业和产品供应的联系异常紧密,使得垄断无法产生。例如,城内其他重要市场还有圣日耳曼德普雷市场、西岱岛中心的帕卢市场、沙滩码头后面的巴黎集市和博多耶广场市场等。[55]巴黎的牲畜市场设在圣奥诺雷街上。不过没有一家市场可以享受到巴黎中央市场所享受的特权。1181年,国王将圣拉扎尔集市迁到此处,借此为全体修士提供包括可以在圣洛朗日(即8月10日)开办集会在内的补偿。国王还在1285年购买并转让了圣日耳曼德普雷市场。腓力·奥古斯都还下令建起一堵将巴黎中央市场与无辜者墓地隔开的城墙。[56]13世纪还建起其他市场大厅(供裁缝、布商、皮匠等使用),补充了巴黎商业活动场所的数量和种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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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24010 腓力·奥古斯都城墙及其大门的位置不仅勾勒出城区的轮廓,还使城市内部人口流动、人际交往和思想沟通按照有益于王权的方式构成。这堵墙似乎被有意如此设计,以便将主要的宗教机构划归出去,并通过将它们的区域分成内区、外区来削弱它们的力量。右岸的圣殿、田野圣马丁修道院和左岸的圣日耳曼德普雷修道院就是恰当的例子。圣殿骑士们修建了一堵有雉堞的城墙,上面有至少17座塔楼,包括贮藏王家财宝的恺撒塔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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