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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32117 这次官员换血的时机挑得真是太糟糕了。每个人都被两周以来的军队活动搞得心惊胆战。而7月12日是周日,没有人上班。而最关键的是,自去年夏天就可以预见到的食物短缺和高价正走向高峰。现在正是危险的夏季中期,原有的粮食库存耗尽,新一轮粮食的收割时间未到。当然,内克是坚持谷物控制和面包价格补贴的。整个春天,他都在努力进行一场注定失败的战斗,即保持巴黎的低廉粮价,但这样做吸干了其他市场的供应,5月的一个突出特点就是在佛兰德、阿图瓦、皮卡第和诺曼底都出现了粮食骚乱。这些消息大大刺激了良心自责的教士们,使其在6月离开自己等级加入第三等级,希望能够采取一些应对措施。然而就是在各等级融合的时候,骚乱发生地点逐渐向首都逼近,7月上旬人们听闻里昂抗议高粮价的骚乱极为严重,最后当地人摧毁了该市周边所有的税卡。7月4日至7日国民议会就谷物贸易问题进行了辩论,但未能达成一致结论,因为很多代表相信该贸易应该自由化,但考虑到群众的情绪,不愿说出自己的想法。同时,巴黎的面包价格正逐渐升到20年以来的最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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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32119 内克被解职的消息在7月12日下午传到罗亚尔宫。每个人都意识到,对人民力量的决定性考验开始了。群众们立刻涌向剧院,强迫剧院关门以示悲哀。当天晚些时候,在杜伊勒里花园聚众的群众遭到了德意志骑兵的袭击,后者接到命令清理这个花园。人们一直害怕的军事行动似乎已经开始,不过在几次小冲突(甚至都不能确定发生过)之后,军队在傍晚时分撤离了,而整座城市则开始疯狂地武装自己。一旦武装起来,民众毫不犹豫地采取了行动。当天晚上,人们效仿里昂的先例,也攻击了城市周边的收费关卡,烧毁了几个税卡,火光照亮了夜空。第二天早上,他们将注意力转向被认为藏有武器的地方,首当其冲的是圣拉扎尔修道院。人们发现那里囤积着大量谷物,这证实了大家最糟糕的怀疑。人们做了不少渎神和反教士主义的事情,在这样的不祥情景中,修道院被洗劫一空。有产者们极为惊慌。自从代表们5月份离开巴黎之后,当地的选举人就一直保持非正式的集会,在接下来的周六,由于军队已经靠不住了,他们决定组织民兵部队维持秩序。他们开始迅速执行该决定,到了当天晚上已经派出了13支巡逻队。他们之中的一人写道:“不过,我们的出场颇为尴尬。我们压不住人们的怒气,如果做得太过分,他们会杀了我们。现在不是和他们讲道理的时候。”[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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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32121 14日早晨,轮到了巴黎荣军院,这里是退役老兵的医院,群众们找到了大炮和轻型武器。人们把这些武器拖过了大半个巴黎城,把它们摆在了格雷勿方场上,正对着市政厅。在距离此处仅数百码的地方,是最令人生畏的军械库,高耸屹立的国家监狱——巴士底狱。这显然是下一个搜寻目标,但要攻击这样一个要塞似乎不太可能,虽然人们后来才知道这里人手极少,防守极为松懈。于是,一开始选举人们试图进行谈判,让群众把武器转交给他们。但是当不耐烦的群众强行进入监狱内庭的时候,守卫部队惊慌失措并开了枪,杀死了将近100人,职业军人介入了。自从6月最后一周的兵变和叛逃以来,法兰西近卫军的纪律就再也没有恢复过,伴随着罗亚尔宫里的酗酒狂欢,每天都有新的部队变节发生。但是战斗经验并没有和军事纪律一起消失,法国近卫军士兵出现在了巴士底狱门前,带着群众从荣军院拖来的大炮。在如此之近的射程中,监狱的吊桥和大门很快就会被拿下,监狱的要塞司令很清楚这一点。巴士底狱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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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32123 与此同时,国民议会正在凡尔赛开会,当首都方面的消息传来时,代表们正在无望地向国王提出呼吁,希望他撤回军队。国王一开始驳回了议会要求,理由是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军队。但之后,在7月15日下午,他亲自来到国民议会宣布,自己正在解散驻扎在巴黎外围的部队。喜出望外的代表们为国王欢呼不已,把帽子抛到空中,并全体护送国王回宫,6月27日涕泪横流的场景似乎又重演了。人们常常说起国王的善良天性和对人民幸福的挂念,但这并非造成国王政策180度转变的原因。从13日到14日,军队确实已经部署完毕,准备开始恢复巴黎的秩序,即使要进行恐怖的屠杀,军队人数也是足够的。但法兰西近卫军的事例让人觉得不妥,其他的兵团会和他们一样吗?面对强行军的指令,面对穷人的街区,面对焦虑平民不断的请愿,要求他们不要向手无寸铁的爱国者开枪,士兵的道德良知一定面临着极大的压力。指挥官们越来越不愿意考验部下的军事纪律,而布罗伊对这种情况下的冒险有着丰富经验。他劝告国王,军队已经靠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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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32125 路易十六接受劝告标志着王室权威扫地。王权承认,它已无权强制执行自己的意志。于是,最终他只能接受6月中旬以来发生的一切。全国三级会议已经不存在了,它被单一的国民议会所取代,后者不分等级,挟国民之名以主权者自居,并声称有赋予法国一部宪法的任务。在这紧张的四周中,王后、阿图瓦伯爵和他们的心腹们使尽手段密谋策划,想要颠覆这些成果,但最终被打败了,败在群众运动浪潮手下。此浪潮支持第三等级的立场,支持同情第三等级的教士、贵族们的立场。他们还败在一种政治气氛手下,这种气氛是如此使人兴奋,即便是宫廷召来遏制它的势力,也被它感染了。攻占巴士底狱象征这一系列运动达到高潮。在受到巴士底狱事件的挑战时,路易十六选择了退缩,使巴黎人民相信仅凭他们就能拯救国民议会于将倾之时。因此,他们以7月14日取胜的自由卫士自居。就像拉罗什富科-利安库尔公爵对路易十六说的:这不是一场普通的叛乱。也许这句话是后人的杜撰,但不论是否属实,这句话仍然是正确的——这是一场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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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32127 [1] Despatches from Paris, Ⅱ, p. 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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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32129 [2] 转引自Egret, La Pré-Révolution,p. 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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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32131 [3] Correspοndance secrete sur Louis XVI, Marie Antoinette, la cour et la ville de1777 à1792, ed. A. de Lescure Volucme 2., Paris, 1866, Ⅱ, p. 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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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32133 [4] 高等法院在1788年9月25日宣布按照1614年模式召开三级会议。——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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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32135 [5] 转引自M. Gresset, Gens de justice à Besançοn(1674—1789), Volucme 2Paris, 1978, Ⅱ, p. 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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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32137 [6] 纳瓦尔的国王亨利三世于1589年继承了法国王位,成为了法王亨利四世,纳瓦尔和法兰西就是这样结合在一起的,但纳瓦尔严格说来仍是一个独立王国,它在1790年才变成法国的一个省。——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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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32139 [7] Despatches from Paris,Ⅱ, p. 161, 19 Feb. 17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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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32141 [8] 指多数贵族——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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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32143 [9] Travels,p. 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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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32145 [10] Despatches from Paris,Ⅱ, P. 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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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32147 [11] Edited by J. Marchand, J. A. Creuzé-Latouche, Journal des États Généraux et du début l’Assemblée Nationale(18 mai-29 juillet 1789), Paris, 1946, p. 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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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32149 [12] Travels,p. 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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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32151 [13] Nicolas Ruault, Gazette d’un Parisien sous La Révolution, Paris, 1976, p. 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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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32153 [14] Travel, p. 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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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32155 [15] Ruault, Gazette, p. 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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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32160 牛津法国大革命史 [:1706331449]
1706332161 牛津法国大革命史 第五章 1789年原则与改造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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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32163 王室日渐式微,谁都明白国王撤军意味着什么。早在7月17日,阿图瓦伯爵就离开凡尔赛逃往东北部边境,在接下来的数周,不少朝臣也步其后尘。这意味着在那个时候,他们已然认为王室输了。就在当天,国王在少数代表的陪同下前往巴黎市政厅,宣布军队正在撤离,内克已经官复原职,巴伊就任巴黎市长(这是个新头衔),拉法耶特成为新民兵组织(现被称为国民卫队)的指挥官。据说当天有15万武装市民聚集在巴黎街道上,他们都戴着蓝红相间的帽章,这是象征巴黎市和奥尔良公爵的颜色。当月拉法耶特把象征波旁王朝的白色也加了上去,红、白、蓝三色的“爱国色”从此诞生。国王接受了这个帽章,并佩戴着去了市政厅,首次得到了人民的欢呼。与此同时,有一个包工头开始让工人拆除巴士底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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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32165 但这一周的兴奋与紧张并未就此消散。面包价格仍居高不下,各种供给难以保证,饥荒即将到来的流言四处散播。14日,群众砍下了巴士底狱要塞司令的头,杀死了延误武器输送的巴黎市长弗莱塞勒,这让决心捍卫爱国主义事业的暴力行为蠢蠢欲动,前两者的脑袋被插在长矛上游街示众。22日人们抓住了准备外逃的巴黎督办官贝尔捷·德萨维尼,他和他的岳父富隆刚刚就任就被群众砍了头,按照布勒特伊的说法,很不幸地只当了“一百个小时的官”,原因是涉嫌在前几周切断巴黎补给。一些兴奋过头的公众人物试图给杀戮一个说法,巴纳夫抛出了他一生中的名言,他问道,这些人的血能有多纯洁呢。但在有教养的旁观者看来,这种野蛮暴力令人心惊肉跳。拉法耶特觉得新成立的国民卫队本应该制止这些杀戮,自己想要引咎辞职,但是迫于各方压力留了下来。尽管民兵组织非常脆弱,但它是爱国者们唯一信任的武装力量。在刚刚起步的阶段,他们必须依靠它,它也必须组织有序。从各省传来的不利消息只能让他们更加坚定自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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