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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权力机关的威信遭到危害，因为捐税征收不上来，而工资也发不出来。在乡村地区，强盗横行，打家劫舍的事时有发生。督政府官员的声誉也不怎么样，也许是因为其中的一位名叫巴拉斯的督政官太腐败了，但这些温和的资产者依然是共和党人，他们要在两条战线上斗争。左派里有巴贝夫这样的雅各宾党人，他组织了平等派的密谋策划活动。他们的计划是要建立一个人人有耕田、均等享受财富的社会。巴贝夫和他的朋友们都被处死或自尽身亡。有一个人躲过这一劫，后来还著书描写了密谋的故事，这人就是你的同胞菲利普·邦纳罗蒂[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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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菲利普·邦纳罗蒂（1761—1837）：意大利平等主义革命者、作家、共济会员。1789年受法国大革命的激励，他到科西嘉传播革命并加入了雅各宾俱乐部。1795年热月政变后他被逮捕。后遇到巴贝夫，他们都怀有共产主义信念。1796年他和巴贝夫再次被逮捕，巴贝夫被判死刑，邦纳罗蒂被驱逐。后来他撰写了《为平等而密谋》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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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这个人。后来他又做什么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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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一个痴心不改的谋反分子，无论在意大利，还是在欧洲，或是在法国，他一直在谋反，直到1830年还能看到他的踪影，他是真正的革命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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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场革命的梦想依然没有破灭，恐怕也是最后一场革命，即要求平等的革命。雅各宾派并不完全同意巴贝夫的理想，他们把俱乐部重新建立起来，积极投身选举，成为反对督政府，反对王党分子的一股力量。而王党分子的腰杆又挺起来了，他们利用重返法国的教士，利用杀人越货的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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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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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法国的部分地区，他们杀害爱国同胞，与此同时，他们还利用每年的选举来扩大自己的势力，共和五年果月（1797年9月），他们以为在选举中获胜，但督政官在军队将领的支持下，发动果月18日政变，废除了选举，并开始搜捕王党分子……第二年，当雅各宾派在选举中获胜后，他们又故伎重演，反过来对付雅各宾派。但在这场搏斗中，最终还是议员们获得胜利，共和七年（1799），他们撤掉了督政官，但到了这时候，已经显得有点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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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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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马上就接近尾声了。但在结束之前，我们先沿着共和国军队的足迹，看看法国在欧洲的状况。督政府执政时，法国边界的局势有了很大的改观，这是共和二年（1794）士兵们用一系列胜利换来的。法军击退了敌人对边界地区的进攻，占领了荷兰和比利时，与普鲁士达成和平协议（1795）。只有奥地利皇帝还在与法国对峙，法军打算从德国向奥皇发起攻击，但最终还是从意大利向奥皇进攻，因为米兰地区掌控在奥皇手里。这段历史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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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一点儿……拿破仑将军就是在那儿出名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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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共和二年（1794）取胜之后，法军本身的状况并不好，士兵军饷不高，士气低落。督政府将意大利军队交给一位年轻的将军指挥，他就是拿破仑。最初意大利并非是主战场，因为督政官们更关心北方边界，想退回到莱茵河，以河流为自然屏障，来确保法国边界的安全。此时，拿破仑在波河平原展现出非凡的军事才华，多次打败奥地利军队，取得一系列骄人的战绩。我在你这个年纪时，他打过的战役我都能背下来：蒙特诺特、代戈、米莱西莫、芒多维、洛迪……直至曼图亚战役。我们就这样记住了那段历史，这让我们感到很开心。那时意大利还不是统一的国家，只是一个个公国，这段历史你肯定比你的法国小伙伴们了解得更清楚。仰仗着一个个胜利，拿破仑无视督政府的指令，在波河河谷意大利一侧创建了一个共和国，他在里奥本和坎波福米奥与奥地利人直接谈判（1797），并达成协议，迫使对方承认这个姊妹共和国。坦诚地说，法国的第一个姊妹共和国是巴达维亚共和国（1795），也就是荷兰，但正是在拿破仑的倡导下，在他远征埃及期间，在其他将军的支持下，一个个姊妹共和国在意大利和瑞士纷纷建立起来，其中有热那亚共和国（又称利古里亚共和国）、罗马共和国（1798）、那波利共和国（1799），还有统辖瑞士乡镇的赫尔维蒂共和国。这一系列事件有其辉煌的一面，但也有黯淡的一面。督政府起初对此并不热心，但扩张是向被占领国征收捐税，掠夺其财富的手段，战争要靠战争来支撑，这和解放劳苦大众的理想背道而驰了，这一理想已成为将军和督政府官员们任意支配的工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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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正面来看，我想说，在欧洲所有受法国大革命影响的国家里，由于时代不同，距离远近不同，社会、文化状态不同，当然还有与法国的关系等因素，各方的反应也不同：有被兼并的，还有被占领的，或是远方呼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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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有点复杂？你能给我举几个例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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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得对。起初，在大革命的初期，无论在英国，还是在德国、意大利，社会精英、资产者、低等贵族，尤其是知识分子对大革命都持欢迎的态度。攻占巴士底狱的举动得到赞扬，而革命的法国给人带来希望，如德国哲学家费希特[1] 所说，给人们带来“冉冉升起的一轮红日”。接下来，局势变得激化起来，到处都是恐怖，国王被处死，这给人带来恐惧感，而欧洲的其他君主及反动派则利用人们的恐惧心理。欧洲的雅各宾派始终坚持自己的革命理想，他们在许多地方只是一小部分人，有时只是几个密谋者，各国（包括奥地利的维也纳和匈牙利……还有意大利，那时法军尚未攻入）都在追捕他们，然后将他们处死。在法国建立姊妹共和国的地区，法国将当地政府掌控在自己手中，还把自己的宪法以及各种机构都搬到这些共和国里……把法律方面所有进步的东西都搬过去，但这种束缚人手脚的自由，这种附带着战争暴力，附带着占领及掠夺的自由显得太苦涩了。当地的雅各宾派是法国的“合作者”，他们常常肩负着“艰巨”的任务。但正是在这样的局面下，新思想开始在这些国家里萌生，比如在意大利，在一个世纪后的复兴运动中，要求国家统一的愿望不断扩展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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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约翰·戈特利布·费希特（1762—1814）：德国哲学家，爱国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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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人民有什么反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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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在城镇，还是在乡村，社会底层的人不但受主子的奴役，而且还受宗教的支配，反抗往往是他们的第一反应。讲述这段历史要根据当时的情况分别对待，我只想列举你们国家的一个例子，在意大利南部的那不勒斯王国，国王费尔迪南是一个反革命暴君，1798年年底被那波利共和国赶下台。但当地的爱国者人数不多，在他们尚未站稳脚跟的情况下，法军就把他们抛弃了。在那不勒斯，流浪汉们并未真正地顺从于共和政府，于是一位红衣主教便煽动乡村地区的人起来闹事，一股捍卫宗教信仰的浪潮席卷那不勒斯首府，许多雅各宾分子都惨遭杀害。正是在那时（1799），英国、奥地利、俄国甚至还有土耳其人结成新的反法同盟。由于拿破仑正在埃及征战，各共和国尚不牢固的大厦都坍塌了，法国再次受到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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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法国，革命又怎么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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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的感觉是，抵抗的势力越来越大，尤其是在乡村地区，政府的权威越来越弱，人民的不满情绪越来越高。在国家面临威胁的局面下，革命的情感似乎又苏醒过来，1799年，左派在选举中获胜，接着便把督政官赶下台。但曾经发动革命的资产阶级已从革命中获取了巨大的利益，他们感觉受到威胁，资产阶级的一位代表说过这样一句名言：“我需要一个国王，因为我已经是财主了。”也就是说，要确保他的财产，他的利益，尤其是革命带给他的利益。但国王已经死去五年了，况且恢复旧制度是不可能的，那么到哪儿去找一个国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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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主意……我们那位年轻的将军不就是人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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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经很熟悉这段历史了！事实上，拿破仑返回法国之后，在某一阵营（在革命临近结束时，我们又看到西耶斯神甫[1] ）以及很多既得利益者看来，他被视为法国的救星。拿破仑于共和八年雾月18日[2] 发动政变，赶跑了所有的议员，并获得第一执政的称号。1800年至1804年间，他进一步巩固了自己的政权，后来还当上了法兰西帝国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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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拿破仑正是在西耶斯神甫的帮助下，发动雾月政变而推翻了督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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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此处采用的是共和历，又称法国大革命历法，其对应的公历为1799年1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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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是不是从此就结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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