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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也许可以说，协约国在凡尔登、索姆河两大战役中略占上风，但一个不争的事实是，当1916年结束时，敌对双方都未能取得决定性胜利。显然，战争还将持续下去，可是，交战国的士兵和老百姓对战争却早已厌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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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通史 四、反战运动的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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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战开始时法国民众迸发出来的强烈的爱国热忱在很大的程度上是基于这样一种幻想，即战争是短期的，赴前线作战的士兵们会在当年的圣诞节凯旋回家。然而，事与愿违。马恩河战役之后，士兵们并没有能够回家过圣诞节。长期的阵地战开始了，妇女们挂在赴前线作战的士兵们枪支上的花朵早已凋谢。士兵们的情绪已在逐渐变化。当初为伟大的爱国主义理想——收复阿尔萨斯与洛林而战的想法在日复一日地消退。士兵们之所以还在战斗，更多地是出于习惯与压力，路易·梅雷在《一个战士的日记》中的记载清楚地说明了这一点：“1916年的士兵，既不是为阿尔萨斯，也不是为摧毁德意志，也不是为祖国而战。他们出于正直，出于习惯和迫于压力而战。他们打仗，因为他们只能这样。”②而持续的战争与生活状况的日趋恶化更使广大民众的厌战和不满情绪逐渐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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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在这种情况下，社会党人中反战的“少数派”运动应运而生。以革命工团主义者为基本力量的“少数派”不仅在国内广泛开展活动，谴责军国主义，反对战争，而且还积极参加了国际上社会主义者“少数派”的反战活动。他们的代表甚至还在齐美尔瓦尔德召开的国际社会党人第一次代表会议上同德国代表签署了法德宣言，表示：“这场战争不是我们的战争，我们投入争取和平的斗争，为的是迫使政府停止这场大屠杀”，要求实现不割地、不赔款和以民族自决为基础的和平。在前线，1917年“尼韦尔战役”的失败直接导致了早已士气低落的士兵们的反战骚动，而俄国二月革命的影响，则加强了法国士兵的革命情绪。在许多部队秘密地成立了士兵代表苏维埃。这些组织一成立即散发革命传单，号召士兵“打倒战争”！“消灭将军”。其中流传最广的传单是《法国士兵十诫》。它要求官兵平等，废除死刑，签订不割地的和约。在后方，工人群众的反战运动进一步发展，为反战而掀起的罢工浪潮一浪高过一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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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这一时期的这些变化相应，那些对1914年夏天席卷全国的民族沙文主义浪潮无能为力的和平主义知识分子也在日益活跃地展开自己的活动，试图重新夺回失去的阵地。当初，著名作家罗曼·罗兰在《日内瓦日报》上发表长篇政论《超乎混战之上》时，顷刻之间就使自己成为众矢之的。不少法国人骂罗曼·罗兰是“卖国贼”，因为他反对而且讽刺了保卫法兰西民族的生存和光荣历史的“神圣战争”。一些人公然叫嚣，必须要用对付饶勒斯的方式来对付罗曼·罗兰。卑鄙的文人政客还大肆造谣说，罗曼·罗兰是“有凭有据”的德国特务，并把他叫做“日曼·罗兰”，说他是日耳曼人，使受谣言攻势蒙蔽的普通百姓一提起“日曼·罗兰”就个个切齿痛恨。甚至罗曼·罗兰往日的师长友好也有人公开表示对他深恶痛绝。如当时在法国知识界位尊权重的史学大师拉维斯以前一贯赏识罗曼·罗兰的才华，并在学术界与教育界对其大加奖掖，到了这时，居然也公开表示和罗曼·罗兰断绝关系，划清界限。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如当时法国国内外的报刊均不愿发表罗曼·罗兰的文章，使罗曼·罗兰被迫在不短的时间里保持“沉默”。但从1916年年底开始，人们又重新听到了他反战的声音，此时他的立场与观点已被越来越多的人所理解与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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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罗曼·罗兰外，一位贫苦出身的法国知识分子，曾任巴黎《工团战斗报》编辑的吉尔贝在日内瓦创办了反战刊物《明日》，积极地展开反战宣传。在法国的一些和平主义知识分子还与反战的工人携起手来，团结在《工人生活报》这家工团主义报纸的周围，使该报成为当时反战宣传的重要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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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值得一提的是，由于志愿加入法国步兵而曾在前线亲身体验过士兵生活的巴比塞，已经从一位勇敢的战士转变为一名和平主义者。他在战斗的间隙写成了小说《火线》（又译《炮火》，副标题为《一个步兵班的日记》）。该书生动地描写了法国士兵在前线堑壕中的战斗生活经历，有力地抨击了帝国主义战争的罪恶，出版后深受读者的欢迎，并荣获龚古尔文学奖。一些人甚至把《火线》与左拉的《我控诉》相提并论，把巴比塞称为“堑壕中的左拉”。《火线》出版后洛阳纸贵的现象，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在对待战争问题上，法国的舆情已发生了深刻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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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通史 五、从“老虎总理”上台到贡比涅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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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1917年到来时，法国在大战中的处境变得越来越困难，无论在前线还是在后方的工厂，大大小小的危机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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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线，尼韦尔在取代稳健有余，而勇猛不足的霞飞担任总指挥不久，因求胜心切，在4月16日把数十万精疲力竭的士兵投入了大进攻。由于有关计划早为德军指挥部所得悉，故进攻节节受挫。在短短20多天的时间里，法军就伤亡了约20万人，以至于有人讥讽这次进攻是“尼韦尔的屠场”。事发后，兵变就开始了。首先是一个连的士兵集体拒绝执行进攻的命令，继而是几十个团的士兵纷纷效仿。他们挥动着红旗，唱着《国际歌》，进行反战示威。士兵反战骚动的日益扩大，使已接替引咎辞职的尼韦尔的贝当惊恐不安。为了平息前线士兵的哗变，贝当交替使用了镇压和抚慰两种手段。前者是在6月7日宣布，对不执行命令的士兵恢复死刑，结果有几十名士兵按照最简单的手段被枪决；后者是他改善了前线士兵的物质条件，包括安排作战部队到后方充分休整。这两手使前线的危机暂时得到了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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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后方，物价飞涨、食品限制、交通困难等一系列现象导致社会危机在城市爆发。从1月起，罢工席卷了兵工厂。在政府用软硬两手平息了兵工厂的罢工后不久，罢工浪潮却超出了兵工厂的范围。是年5、6月间，由于潜艇战造成的粮食供应的困难和新的物价高涨使危机达到了极点：缝纫业爆发了总罢工，冶金业也出现声势浩大的罢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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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有效地对付前线、后方的各种危机，保证把战争进行到底，就必须在国内建立一个强有力的政权。对此，当时先后担任内阁总理的白里安、里博和潘勒韦均难以让法国的垄断资产阶级感到满意。而俄国十月革命的爆发，则更使法国的垄断资产阶级觉得让一位铁腕人物上台执政已刻不容缓。正是在这一背景下，普恩加莱总统不得不让“爱国主义”压倒个人情感，在11月16日授命与自己一向不和，且又异常专横跋扈，绰号“老虎”的克雷孟梭组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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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克雷孟梭这位政坛老手已年届76岁，尽管如此，他在议会讲坛上发表的政府声明却仍然是那么掷地有声：“我的口号是到处进行战争，在内政上我进行战争，在外交上我也进行战争。我继续进行战争，而且一定要把它进行到属于我们的最后胜利的时刻。”③为了表明其对战争的重视，他还亲自兼任了陆军部长。克雷孟梭走马上任后，增加了对前线的巡视，以便和军队保持接触，在法军重新夺回的杜奥蒙堡垒中，他在硬地上整整睡了一夜。为了到最前线看望士兵，他带上了“法国兵”的钢盔，类似的举动使这位不知疲倦的古稀老人很快在军队中深得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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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孟梭亲临前线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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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孟梭上台后，还在国内大张旗鼓地开展了反对、打击“和平主义者”的斗争。他不仅对举行反战罢工的工人毫不留情地进行镇压，而且对前几届政府中的一些所谓“失败主义分子”也不轻易放过。如把前内政部长马尔维放逐国外，令前总理卡约身陷囹圄。在他的高压政策下，全国上下一时间很少有人再敢提和平两字。由此，法国又得以全力进行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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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总理”在表现出异常坚定的战争立场的同时，也采取了许多卓有成效的措施来强化法国的战争机器。如他设置了“政府特派员”的新行政机构，专门担负加强战争经济的使命，大力争取美国的经济援助。又如他还扩大了军工生产，扩充了兵源，并增强了同英、美两军的协作。凡此种种，使法国的军事实力明显增强。随着十月革命的爆发和苏俄退出战争，德军新任总司令鲁登道夫得以从东线大量移兵西线。为了赶在美军主力入法参战前打垮法、英军队，1918年3月，德军在西线集结了190多个师的兵力后即对协约国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并试图在夏季胜利结束战争。5月下旬，德军突破了“贵妇之路”④上的英军防线，进抵马恩河附近，巴黎又一次受到直接威胁。在这关键时刻，克雷孟梭再次宣布巴黎为战区，并表示自己愿与巴黎共存亡，以此激励国人。在不久前出任西线联军司令的福煦将军指挥下，英法联军成功地阻止住了德军的进攻势头。7月，抵达西线的美军已越来越多。鉴此，德军在7月15日再次试图强渡马恩河，并希望通过此役决定最后胜负。法军不仅以密集的炮火挡住了德军的攻势，而且还从7月18日起在15000门大炮和340辆坦克的掩护下进行反击，打得德军节节败退。这就是一战中的第二次马恩河战役。这次战役的规模与第一次马恩河战役虽然不可同日而语，但其结局却意义重大。德军因在此次战役中受挫，从此便完全丧失了主动权，无力再发动进攻。而法军不仅通过胜利反攻，解除了德军对首都的威胁，而且由此还取得了战场上的主动权。因指挥有功，福煦被晋升为法国元帅。胜利似乎已经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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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马恩河战役后不久，英法联军在亚眠地区转入反攻。9月26日清晨随着法军第四集团军和美军第一集团军共同向絮维普河与马斯河一线德军阵地发起猛攻，协约国军队开始了总反攻。不久，德军就呈现全线崩溃之势。由于原先站在同盟国一边的保加利亚、土耳其等国纷纷退出战争和奥匈帝国宣布无条件投降，加之德国国内爆发了11月革命，德国在山穷水尽的情况下只得求和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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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8日，以外交大臣埃尔兹贝格为首的德国代表团穿过前线到达法国东北部贡比涅森林的雷通德车站，并登上福煦元帅的座车乞求停火。福煦元帅当场口授了停战条件，并声明如果在11月11日11时之前得不到德方的答复的话，将立即恢复战争。11月11日清晨5时，德国如期作出答复，几乎接受了法方提出的全部条件。上午11时，整个西线吹起了停战喇叭。与此同时，巴黎上空响起了101响礼炮声。它表明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协约国的最终胜利而宣告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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