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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4070 从1640年开始,荷兰成为欧洲唯一被允许与日本进行通商贸易的国家。在此之前的1635年,幕府当局已经禁止日本人离开自己的国家参与与中国等国家和东南亚地区的贸易。幕府除了掌握居住和来到日本贸易的外国人的动静以外,也建立了管理长崎贸易的一些特殊制度。最初制定的是“丝割符制度”,即让拥有特权的商人垄断和购买这项最重要的进口商品。接着通过实施“货物市法”与“御定高制度”,事先决定对外贸易的总额,并且只允许特权商人在已经限定的总额范围内进行交易。尽管在日本出岛的荷兰人受到严格的限制。但是他们还是利用一切的机会,提供日本社会和市场所需要的一切商品,主要是中国的货物,特别是丝绸。荷兰船只通常在每年8至9月份的时候乘着季风从巴达维亚来到长崎,到这一年11月或者次年2月间离开返航。船只在入港口以后会接受检查,宗教(天主教和基督新教)的书籍和武器不允许携带,岛上禁止举行任何宗教活动。船到以后,帆被没收,直到返航时才发还。从1641年至1847年间,总共有606艘荷兰船只抵达长崎港口。早期荷兰船只抵达的次数比较频密,每年约有2至5艘船只抵港,1715年幕府限制每年只能有2艘船进港,1719年更限制为1艘,1799年又恢复为2艘。荷兰方面主要输入的商品除了中国的丝以外,还有产自孟加拉和越南东京的丝,荷兰从日本输出的主要是它本国所需要的白银。1622年,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船只从日本输出的白银价值410000荷兰盾,1627年的价值为851000荷兰盾,1635年为1403100荷兰盾,1638年为4753800荷兰盾,1640年至1649年为1518870荷兰盾,1650年至1659年为1315120荷兰盾,1660年至1669年为1048000荷兰盾。[6] 在荷兰与日本通商的中期以后,荷兰还输入罗纱、天鹅绒、胡椒、砂糖、玻璃制品,日本输出的则有铜、樟脑、瓷器等物品。由荷兰人第一次带入日本的西洋物品有羽毛球、台球、啤酒、咖啡、钢琴、甘蓝、番茄和巧克力等。在17世纪荷兰人设在亚洲的各个商站之间,相距遥远的波斯以及日本商站之间显得特别重要,因为能够取得购买印度的棉织品所需的黄金、白银、铜等贵金属的只有这两个商站。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船只把砂糖、胡椒、香料运往波斯,再把生丝、丝织品、鹿皮以及鲨鱼皮等货物运往日本,以获取黄金、白银与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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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4072 在17世纪的后60年,荷兰东印度公司在与英国东印度公司的竞争中获得优势,先是从日本获得大量的白银,后又获得黄金。由于日本的“锁国”,荷兰人的竞争者不能进入日本了。荷兰东印度公司从日本出口的这些贵金属也相对地减少了。到了18世纪的上半叶,这种优势已经渐渐地失去,因为日本银矿的出产量也在减少,银币也在贬值。德川幕府则严禁贵金属的出口。于是,荷兰人就把主要的精力放在出口日本的铜,他们戏谑地说:“这是我们找到的新的舞伴。”从18世纪中叶起,荷兰东印度公司将日本的铜出口到欧洲,这些铜的数量可以与瑞典出产的铜相媲美,尽管当时铜的主要市场还是在亚洲,主要在印度和波斯。在18世纪的最后25年,局面发生了变化,瑞典的铜以很高的竞争力进入亚洲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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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4074 荷兰东印度公司与日本一度繁荣的贸易在18世纪的下半叶慢慢地衰落下去。1697年以后,幕府采取通过长崎会所直接管理贸易的体制,如此一来,各地的商人与大名再也没有机会插手长崎的对外贸易了。1715年,新井白石制定了对外贸易的限制条例:规定每年驶往长崎的唐船(中国船)最多为30艘,贸易额最多为白银6000贯,荷兰船只最多为2艘,贸易额最高为白银3000贯,还规定中国的船只必须持有幕府颁发的信牌才可以进入长崎港口。1790年日本幕府限定每年只允许1艘荷兰的船只来到长崎。尽管如此,双方都没有彻底断绝贸易的意愿。荷兰人方面非常紧张,担心一旦被逐出出岛,英国人就紧接着取而代之。更有甚者,虽然荷兰人每年的贸易额有所下降,但是他们留在出岛的职员仍然能够通过私人贸易获利。从日本人方面来看,官吏以及商人也喜欢与有利可图的人保持贸易的联系,即便是在江户的幕府也是如此看待。所以,日本-荷兰的贸易以及文化联系一直持续到了幕末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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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4076 更为重要的是,对于幕府来说,出岛是当时日本人唯一了解外部世界的窗口,通过这个窗口,幕府的官员可以定期地了解荷兰和外部世界发生了什么。也正是这个原因,日本人与荷兰人在文化以及智识上的交流变得更加有趣和重要了,至少,对于后世的人来说,要比那种受到限制的荷兰-日本贸易更加有趣和重要。不幸的是,并非许多在出岛受到限制的荷兰人和外国人都有兴趣去利用这个开放给他们的机会,只有少数的例外。在日本方面,对于西方文化的兴趣似乎更加广泛和迫切,不仅仅局限在那些官方的译员——尽管他们更加容易接触到外国的文化。早在1720年,德川幕府第八代将军德川吉宗(1716—1745)放宽禁书令,除基督教以外的欧洲其他学问的书籍可以入岛,从那时起,有一些欧洲的自然科学方面的书籍流入日本。在18世纪的下半叶,由此形成了一些所谓的“兰学学者”(Holland scholars or Rangakusha),他们有兴趣研究外国的和荷兰的学问。他们是一个社会成分复杂的群体,其中有医生、天文学家、流浪的武士甚至是一些封建的领主。有一位荷兰学者、商人和外交家伊萨克(Issac Titsingh)注意到他们中有许多人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能够掌握荷兰的知识和学问,日本的幕府甚至允许一些“兰学学者”在他离开日本以后继续保持通信联系。在“兰学学者”中有一名最重要的人物名叫司马江汉(Shiba Kokan,1747—1818),他在15岁的时候就在“狩野派”画家的指导下作画,后来他的画风受到木刻画家铃木春信的影响。此后,他又尝试包括西洋蚀刻版画在内的各种不同的画风,他是第一位在日本学习西方风格的蚀刻画的先驱者和艺术家。他生活在江户,有机会接触到“兰学”。他也是一位致力于将哥白尼和开普勒天文学知识普及给大众的学者,曾经撰写并配图出版了一部介绍哥白尼天文学说的《天文图解》。1792年,他还按照哥白尼的学说手绘过一本世界地图,其中太阳、地球以及月亮的位置都是按照哥白尼的理论安排的。他基本上居住在江户,只有一次到过长崎。司马江汉完全意识到在当时江户幕府提倡“新儒学”的沉闷的社会文化气氛中他个人所拥有的那种创造性。他不加掩饰地宣传西方文明中技术以及艺术的优越性,同时也极力避免违反幕府“锁国”的种种严厉的规条。与日本后来另外一些提倡学习西方思想以及技术的先驱者不同,“兰学学者”是一个较小的知识群体,他们的受众主要在江户以及京都等大城市,他们的书籍,如司马江汉的作品,都要获准才得以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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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4078 当出岛的荷兰商站的站长以及随从获准前往江户觐见江户的将军的时候,在江户以及京都的“兰学学者”有时被允许与他们见面。在长崎,他们之间见面的机会会更多一点。出岛的“红毛人”以及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船只在长崎港口的出现会给一些画家带来艺术的灵感,他们创作了许多所谓的“长崎绘”(Nagasaki-e),它们出现在1750年左右,是以木刻板制作的彩色的图画,这是当时的一种“流行艺术”,主要是出售给来访者与旅行者的。与更为著名的江户和京都的“浮世绘”相比,他们更加便宜,艺术的品质也更低一点。“长崎绘”的最主要的主题除了表现长崎港口中的荷兰的以及中国的船只以外,还有出双入对的荷兰人,有时有白人妇女以及日本的妓女,一些域外的动物如大象、骆驼以及火鸡,出岛的风景,还有中国的商人与海员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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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4080 从1621年至1647年,荷兰东印度公司通过在亚洲的战争以及贸易,其经济实力迅速地超过了其他所有的贸易竞争对手,扩大了商业活动的范围。从1620年至1670年,仅白银一项货品,荷兰人从亚洲各通商口岸输出的数量就相当可观。1602年至1609年输出白银的价值为519.7万荷兰盾,1610年至1619年为965.8万荷兰盾,1620年至1629年为1247.9万荷兰盾,1630年至1639年为890万荷兰盾,1640年至1649年为880万荷兰盾,1650年至1659年为840万荷兰盾,1660年至1669年为1190万荷兰盾,1670年至1679年为1098万荷兰盾,1680年至1689年为1972万荷兰盾,1690年至1699年为2900.5万荷兰盾。[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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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4082 [1] D.G.E. Hall,History of South Asia ,London,1955,pp.233—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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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4084 [2] C.R. Boxer,“The Dutch East-Indiamen: Their Sailors,Their Navigators,and Life on Board,1602—1759 ”,The Mariner’s Mirror,49,London,1963,p.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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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4086 [3] C.R. Boxer,“The Dutch East-Indiamen: their Sailors,their Navigators,and Life on Board,1602—1759 ”,The Mariner’s Mirror,49,London,1963,p.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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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4088 [4] 约瑟夫·法朗索瓦·杜布雷(Joseph François Dupleix,1697—1763),法国东印度公司的总督。他的父亲是法国东印度公司的董事,1720年被父亲派往东印度,担任公司在本地治里的高级评议员和军事负责人。1731年成为金德纳格尔的商站的站长,他发挥政治、行政以及商业上的才能,成功地经营商站,并且重整公司的业务。1742年被任命为本地治里的总督。1744年以后,他受到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的影响,与英国东印度公司的军队交战。他凭借着出色的军事天赋,在1747年和1748年击败了英国军队从陆地和海洋对于本地治里的进攻和包围。此外,他也给军事上疲弱不振的南部印度诸侯提供武力上的帮助,强化法国东印度公司的影响,并且也与英国支持的印度诸侯打仗。然而此时法国东印度公司的董事会不愿意花钱在打仗的事情上,于是在1754年将杜布雷解职。杜布雷回到法国以后,对公司提起赔偿诉讼,企图取回自己代垫的款项,但是诉讼没有成功,他抑郁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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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4095 荷兰海洋帝国史:1581-1800   罗伯特·克莱夫(Robert Clive,1725—1774),英国东印度公司军队总指挥官。他在18岁的时候以英国东印度公司职员的身份前往马德拉斯。当时他年少气盛,情绪容易冲动。当时刚刚爆发了卡纳提克战争,他在1751年的军事行动中发挥了才能。1753年结婚,婚后暂时回到英国。1755年再度回到南印度,抵达马德拉斯以后收到加尔各答沦陷的通知,于是紧急赶回孟加拉夺回加尔各答要塞。不久以后,他又在普拉西战役中击败孟加拉的纳瓦布军队。从那时起直到1760年为止,他一直以孟加拉总督的身份致力于稳定纳瓦布的权力。他在暂时回国时受到英雄般的欢迎,1765年以后,三度回到印度,直到1767年1月为止。他一直以孟加拉总督的身份维持当地的秩序,并且严格执行防止腐败的政策。回国以后受到政敌的严厉批评,他的作为被指责为是导致英国东印度公司财政恶化的根源。他在国会中发表了义正词严的演说,虽然维护了自己的名誉,但是政敌的激烈攻击仍然使得他罹患精神疾病,并在1774年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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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4097 [5] Jonathan I. Israel,The Dutch Republic,Its Rise,Greatness,and Fall,1477—1806 ,p.939. p.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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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4099 [6] Jonathan I. Israel,Dutch Primacy in World Trade,1585—1740 ,Oxford: Clarendon Press,1989,p.1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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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4101 [7] Jonathan I. Israel,Dutch Primacy in World Trade,1585—1740 ,Oxford: Clarendon Press,1989,p.1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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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4107 荷兰海洋帝国史:1581-1800 第八章荷属西印度公司与美洲殖民地的经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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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4110 一、荷属西印度公司的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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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4112 为了打破西班牙人在大西洋海域、西印度群岛以及中美洲的贸易和军事垄断地位,荷兰人决定以建立东印度公司的方式建立西印度公司。“西印度”一词的出现,最初可能是因为1492年哥伦布(Christopher Columbus,1451—1506)抵达今天的加勒比海一带的时候,错将那里当作印度而造成的;直至达伽马到了今天南亚次大陆的印度以后,人们才确认了哥伦布的误解。不过,欧洲人依然依据着传统的表达,将今天的加勒比海诸岛屿习惯上地称为西印度,而将南亚次大陆的印度甚至更东面的亚洲广大的地区和海域称为印度或者东印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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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4114 最初建议创立荷兰西印度公司的是威廉·乌瑟林克斯(William Usselincx,1567—1647),他出生于安特卫普,当时这座城市经历了它最繁荣的时期,他是一名富裕的小书经销商人,他很富于想象力,在有些方面他的思想是超前的。他的最主要的思想就是认为荷兰应该将她的农业的殖民地设在海外的新世界地区的某一个地方,这样就有足够的发展空间。如果这种想法能够实现,这些农业殖民地就能够为母国提供足够的农产品以及其他有价值的产品,并且扩大母国的出口贸易。他对西班牙的那种仅仅将殖民地经济建立在开采中南美洲金银矿的经济发展模式持批评的态度。他认为新世界的自然的产品如甘蔗、靛蓝、胭脂虫、可以用作燃料的木材(如巴西红木)以及珍珠等,在某种意义上是更加珍贵的资源,而西班牙人只是将这些东西作为手工艺者以及艺术家的作品的原料,乌瑟林克斯则认为它们具有经济价值。他认为巴西是荷兰人实现这个理想的最佳的实验场所——这块繁荣的葡萄牙人的殖民地虽然不出产矿产,但是有丰富的蔗糖、棉花和巴西红木等。这些自然的产品在葡萄牙的市场上出售,不仅满足了葡萄牙本国的需求,根据他的估计,在1580年至1640年两国合并时期仅仅巴西的蔗糖就至少为西班牙-葡萄牙王国产生了48万荷兰盾的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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