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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4902 有关维米尔的早年生平人们所知甚少。他于1632年出生于代尔夫特,10月31日在当地的新教堂里接受洗礼。其家族最初居住在佛兰德斯,后来搬到了尼德兰的北方。他的父亲是开小客栈的,也是当地的圣路加行会的成员,但不是画家,而是在他的客栈里出售画作的。因此,维米尔在小时候肯定与画家们有过接触,并且有可能跟随他们学习绘画。1653年,有文献记载他在这年21岁的时候成为代尔夫特圣路加行会的一位师傅,这个行会中有画家、玻璃制造工、小商人、制作彩色陶瓷器的工人、绣花工人和地毯制造工人。同年4月20日,他与乌特勒支的艺术家的一个女孩卡塔琳娜·博尔内斯(Catharina Bolnes,约1631—1688)相识并且结婚,博尔内斯的母亲也就是维米尔的岳母开始反对这桩婚事,原因是他们两家之间社会地位的悬殊,后者为富豪之家,其家族的先辈还是市政厅的议员,维米尔则属于小商人的阶层;还有一个障碍则是女孩的家庭在宗教信仰上是天主教,维米尔家庭则信仰新教。不过,无论如何,他们终于还是结婚了。婚后,维米尔皈依了天主教,并且搬到乌特勒支与岳母家族居住在一起。正是因为有了他妻子家族的财富,维米尔可以不为生活所迫,全身心地投入绘画艺术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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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4904 维米尔的画作十分精美,售价也比较高,他每年只画两幅画出售。他很少到公开的市场上去为人作画,他的主顾都是特定的与他熟悉的私人朋友和赞助者,他们中有贵族、商人、学者与绅士。像父亲一样,他也做绘画经销商的生意,从中赚钱养活家庭。但是,无论如何他还是视自己为画家,在官方文件的签名上面他还是称呼自己为“画家”。事实上,维米尔画得很好。他在色彩的运用上,喜欢使用蓝色以及黄色的色调,画作时常以女性为主题,在他留下的34幅作品中,有18幅以单一的女子为主角。她们或者是在阅读来自远方的来信,或者是在倒牛奶,或者是在与亲密的朋友谈话,或者是在休息等。维米尔与妻子博尔内斯育有11个子女,家里一定闹翻天了,并且一定不会很富裕,但是他绘制的作品却流露出一种宁静的气氛。他最擅长表现室内柔和的光线,常常透露出一种极为典雅和静谧的场景,所绘人物的面容非常柔和,其眼神明亮而富有穿透力,还带有非常神秘的气息。他作品的风格在当时就被人认为是难解之谜。与伦勃朗的作品相比,他的创作量则比较小,风格和尺幅也没有前者那样宏大,但是同样具有另一种深刻的感染力。维米尔作品的画面,焦点平均,画风安详,从宁静中引发观者的遐思。维米尔的作品往往描绘的是建筑物内的人物,比如在一个房间的角落,有一盏灯从左上方照下来,画面上往往只有一个人物,占据了画面的四分之三,而且这个人物正在做某种事情,他的活动被停格在一个美妙的瞬间,似乎观众就是被邀请加入到这个美妙宁静的瞬间的。这种静谧的气氛往往是通过灯光或是从窗户外面射入室内的人物身上的光线来表现的,因此观众并不能肯定这是一年中哪一个特定的季节或是一天中的哪一个特定的时候,所有这一切都造成了一种艺术上的永恒感。创作于1665年至1667年的《戴珍珠耳环的女孩》(Girl with a Pearl Earring ,1665—1667)就是其中的一幅杰作。女孩的背景被描绘成中性的、非常接近全黑的黑色,由此产生了强烈的三维立体效果。她的头微微地倾斜到一边,好像沉浸在深深的思考之中。她极为明亮的水汪汪的眼睛凝视着观众,目光非常坚定,嘴唇微微地张开,好像要和人们说什么话似的。女孩穿着一件朴素的、棕黄色的短上衣,有着明亮的白色的领子。她戴着蓝色的长头巾,(当时欧洲基督教国家与奥斯曼帝国一直处在紧张的对峙甚至战争的状态之中,另一方面双方也保持着密切的贸易与文化交流。奥斯曼帝国部分装束以及食物对于欧洲有一定的影响)而柠檬黄的面纱一样的长布拖在后面,从头顶一直到肩部。这幅画作所用的颜色种类极少,但是刻画人物的纵深感以及内在的感情以及思想却极为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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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4906 《代尔夫特风景》(View of Delft ,1660—1663)这是维米尔在中年的盛期所画的一幅著名的风景画,一般人们都认为这是从楼房的上面一层看出去的城市风光,他喜欢从地形学的角度去绘画城镇的整个的风景。他也很喜欢用暗箱技术(camera obscura)来观察和描绘风景,这种技术很早就已经有了,在16世纪的时候人们则开始在绘画艺术中经常使用:在便携式的暗箱的某一边有一个针孔大小的洞,从盒子前面的物体上反射出的光线从这个洞中射入,在透镜的帮助下,反射进盒子里的光线被集中到一个白色的表面上,这样就能够在白色的平面上看到所跟踪物体的影像。维米尔的绘画过程虽然利用暗箱技术,有时非常精细缓慢,但其作品并不是对暗箱所显现的影像的直接描摹,透露出他对于景色背后蕴含的意义的独特理解。《代尔夫特风景》很可能是根据暗箱技术画成的,其图像与真实的图景非常相似或逼真。这幅风景画所反映的景观非常开阔,但是画的尺幅并不大,描绘的似乎是代尔夫特在雨过天晴以后或是阴雨即将来临时的景色。他对于不断变化的云彩一直怀有特殊的兴趣,正是通过这些变幻莫测云彩,物体的受光才不断地改变。在画面中,前方的左岸有几个妇女和男子站在停靠在岸边驳船的边上,河中的水流特别平静,对岸的前方教堂或是房屋笼罩在阴云的阴影之下,城门前面也有驳船的停靠。不过,远处从中间往后的房屋以及大教堂的钟楼则还是在穿过云层的阳光照耀下格外明亮。天空的最上层是一片很大的乌云,下面则是白色的云层和明媚与蔚蓝的天空。许多人士认为这幅风景画蕴含着政治的含义,那就是画家在心目中认为的荷兰共和国即将面临的危机,乌云的聚集就是这种危机的象征。另外,远方的沐浴在明亮的阳光中的教堂钟楼实际上是属于著名的代尔夫特“新教堂”建筑物的一部分,这座教堂是由执政官韩德里克所建立的,1622年以来,里面安置有1584年被暗杀的荷兰共和国建国者“沉默者”威廉即奥伦治亲王威廉一世的墓。代尔夫特的人民对这位民族英雄极为崇敬,这座教堂也成为近代荷兰民族精神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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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4911 维米尔《代尔夫特风景》,作于1660年至1663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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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4913 维米尔的绘画作品中还表现了当时荷兰新科学的发展,特别是天文学以及航海技术的进步。比如他的保存在卢浮宫的作于1668年的《天文学家》(The Astronomer ),还有一幅作于1669年的《地理学家》(The Geographer )。这两幅画都描绘了一位学者,长长的头发一直拖到耳根之后,长袍则拖到了地上,这都不是当时一般人的装束,给人一种神秘的气氛,也就是这种人似乎是上帝特别挑选的人物。这位天文学家并没有被描绘在使用望远镜观测天象,而是在他的桌子上一边查阅书籍,一边用右手抓住一个天体仪中的特定的部位,天球仪上左边画着大熊星座、天龙座和大力士座,右边画的是的天琴座。这只天球仪与洪地乌斯制作的天球仪是非常相似的。天球仪对于天文学以及航海事业是最重要的仪器,这位天文学家很可能在估计某一个特定的角度或者确定某一个特定的方位。而且它还反映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在17世纪的时候,绘画中的天文学家是经常在室内工作的。在《地理学家》中,主人公则被描绘为拿着圆规估算两点之间的位置以及规划制图的布局,他一时停下了手上的工作,两眼看着窗外,穿过窗户的光线照亮了他的脸庞,这是一种获得灵感的表征。维米尔几乎在同时画了两幅这样的图画,似乎表明了一个时代的特征。17世纪60年代以后,正是荷兰的制图学以及航海技术飞速发展的时期,也是第二次英荷战争刚刚结束的时候,荷兰基本上赢得了海上战争的胜利,荷兰的舰队成功地保护了自己国家的商船在北海以及其他海域的自由航行。维米尔的作品是时代的缩影。《天文学家》没有明确地展示某一种具体的科学的内容,当时人们也没有明确地反对星象术,也没有大力争辩新科学必定要取代旧的科学的观念。不过,《天文学家》绘制的时间就是在路易十四在巴黎建立天文台的时候(1667—1672),也就在1668年,牛顿改进了1663年詹姆斯·格里高利(James Gregory)在1663年已经发明的反射望远镜。在此以前的十年,在海牙的惠更斯以自己制作的望远镜发现了土星的六个卫星。当时,天文学的进步对于航海事业的发展是有极为重要的意义的,在广义上说,天文学的研究也是为航海活动(特别是航海贸易)服务的。《地理学家》似乎在说明地理学家是在近代的观念指导下进行他的科学研究工作的,并且他们的工作是与航海事业有关的,因为在画中主人公家中的墙壁上挂着一幅海图,很可能就是布劳家族制作的海图之一。从17世纪60年代以后,航海以及海外的贸易已经深入荷兰人民的心中,成为他们民族精神的一部分。维米尔的作品基本上从一个小小的侧面反映了天文学以及地理学在荷兰的实用价值以及荷兰海洋帝国的宏图伟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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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4918 维米尔《天文学家》,约作于166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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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4920 维米尔在多幅作品中还表现了地图,这也是当时的制图业的发展在荷兰社会生活中的返照。比如在《彬彬有礼的绅士与微笑的女子》(Cavalier and Young Woman ,约1657—1659)、《绘画的艺术》(The Art of Painting ,约1673)、《穿蓝色衣服的女子在读信》(Woman in Blue Reading a Letter ,1663/1664)、《弹鲁特琴的女子》(Woman with a Lute ,1669—1672)以及《拿着大水罐的年轻女子》(Young Woman with a Water Picher ,1662—1664)等几幅著名的作品中都有地图作为室内装饰。以地图作为室内的装饰品至少反映了两个基本的表现倾向:一是说明主人家的富有,因为在17世纪的荷兰,地图是价格不菲的;二是说明主人家有着比较高的文化水平。制图学虽然在当时是比较新的科学,但是已经得到社会高度的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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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4925 维米尔《绘画的艺术》,作于1666年至1668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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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4927 作于1666—1668年的《绘画的艺术》(The Art of Painting )被认为是维米尔晚年的一幅最为重要的杰作,许多年以来艺术史家们反复地讨论着它内在蕴含的意义。绘画的主题是一位背对着观者的画家在画室内为一位美丽娇小的女子画肖像。那位神秘的女孩有着红红的小嘴唇,白皙的皮肤,双目低垂,含羞带怯,似笑非笑,仿佛此时有一位陌生的男子突然闯进了画室。女孩头上戴着桂冠,右手拿着长管的喇叭,左手捧着一本很大的书籍,低垂的双眼仿佛注视着桌子上的布、面具以及摊开的书。背对观者的画家也是一位时髦的绅士,穿着红色的袜子和开衩的上衣,在当时这种开衩的上衣的非常时髦的服饰。画的前景的左侧挂着厚厚的布幕,被不知名的人慢慢地拉开,仿佛一幕有布景的话剧在展开。左侧下方还有一把椅子,似乎寓意邀请人们坐下观赏这幕戏剧。长久以来,人们一直在猜测这位女子的身份。20世纪50年代,一位法国的艺术史家终于从一部17世纪的由塞萨勒·利帕(Cesare Ripa)所写的针对艺术家作画时参考的导读书《圣像学》(Iconologia )上查到这是希腊神话中历史女神的形象——那位女子所戴的桂冠寓意荣誉与永生、手持的喇叭象征着名声、书籍意味着丰富的历史知识。从那时起,人们逐渐地对于画面上的内容进行了进一步的解读,认为这幅画与荷兰共和国当时的历史和宗教情况有关——维米尔是一位居住在新教国家的天主教徒,此画反映了他的宗教信仰和怀旧心境。吊灯上的双头鹰似乎寓意哈布斯堡王朝,因为双头鹰是哈布斯堡王朝的纹章,吊灯上没有蜡烛,似乎意味着这个国家的天主教之光已经熄灭,人物背后墙上所挂的地图描绘的是哈布斯堡统治下的尼德兰全境,地图中央有着非常明显的皱褶,似乎意味着维米尔心中希望的天主教和新教之间在未来能够消失的疆界。还有人认为,在地图上有另外一些皱褶,其寓意可能更加深远,似乎画家是在表示这个年轻的共和国已经承受了太多的压力。因为在创作此画的前一年,就是荷兰共和国的“灾难之年”,共和国濒临覆灭的境地。画中还有其他一些维米尔要特别强调的东西:画家正在纸上描绘出桂冠的叶子——这是他在向人们宣称:“虽然我生活困苦,但是我绝不忧怀丧志,数世纪以后,人们不会忘记我的名字。”总之,让观者自己去思考和解读,正是维米尔的用意:那美丽女孩可以被看作一名模特儿,也可以被认为是历史女神,更或为艺术女神;正在作画的画家可以被认为是维米尔本人,也可以代表着所有的艺术家;至于这幅画的本身,既可以被视为单纯的绘画作品,也可以代表“绘画的艺术”。它时时刻刻都具有多层次上的含义,不愧为历史上最伟大和神秘的画作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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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4929 维米尔的一生经历了荷兰共和国由盛转衰的历史过程,到了晚年的时候,已经穷困潦倒。当时,荷兰共和国与法国进行了漫长而又耗费巨大的战争,时局危殆,他卖不出任何作品。法军占领了乌特勒支,绘画市场完全崩溃了,其他城市也是百业萧条,人们哪还有心情作画或者买画。他不得不靠借债度日。1675年7月5日,他前往阿姆斯特丹去借债,希望借到1000荷兰盾,支付家庭中众多孩子糊口的开销。当时法国与荷兰之间在打仗,法军迅速向荷兰北方进军,荷兰军队则把河堤挖开阻挡法国的军队,在此混乱的情形之下,他是不可能借到金钱的。在他生命行将结束的时候,他的精神都快要崩溃了。他的妻子说:他的心中装了如此之多的纠结和难题,以至于都“快要疯了”。“在一天或者一天半之内,他就从健康的人变成了一具死尸了。”维米尔在1675年12月13日或14日逝世,12月15日,人们为他举行了简单的葬礼。他被埋葬在代尔夫特的旧教堂的家族墓地里。他的妻子想保住《绘画的艺术》这幅丈夫在最贫穷的时候都不愿意卖掉的作品,她把这幅画送到自己母亲的家里。但是法定遗嘱执行人、当时的著名科学家列文虎克知道这幅画作的去处,认为在维米尔家庭已经破产的情形之下应该依法将此画拍卖掉,最后维米尔的妻子没有如愿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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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4931 维米尔逝世以后,他的名字就被大家忘记了。直到19世纪以后,法国共和派政治家、作家、记者和艺术史家泰奥菲勒·托雷·博格(Théophile Thoré-Burger,1807—1869)再度认识到维米尔的伟大的艺术才华与高贵的精神价值。当他在英国、瑞士、荷兰以及比利时旅行的时候,他特别考察了17世纪荷兰黄金时代的绘画。他发现荷兰的风景画特别是维米尔的画作中充满着日常生活中的现实主义以及明亮的光影的使用。1866年,他在《美术公报》(Gazette des Beaux-Arts )上写文章,指出应该把维米尔作为荷兰黄金时代的一个杰出的画家来看待,指出他的绘画作品“具有独创性并且非常完美”,“在维米尔作品中,光线从来不是人工制造的,它是非常精确而自然的,一个谨小慎微的物理学家也不可能表现出比他更加自然真实的光线”。从那时起,他不断地呼吁人们重视维米尔的作品。同时,19世纪60年代以后,由于摄影技术的兴起,摄影家们也注意到维米尔作品中对于光和影的精确把握与呈现。现代的摄影师们指出,维米尔精确地呈现出1/24秒的影像以及全然以光和影表现的世界。由于维米尔的画作具有自然主义的倾向以及崇尚光线的特征,法国的印象派画家也以他作为榜样,因为他的画作与学院派的暗色调的绘画形成鲜明的对比与反差。于是,在突然之间,他的作品成为欧洲各大博物馆收藏的对象,私人的收藏家也热忱地收藏他的画作。现在,维米尔已经成为荷兰黄金时代最伟大和最杰出的艺术家的代表之一。从1995年至1996年,海牙举行了维米尔作品的大展,吸引了50万人参观。虽然对于画家本人来说,三百年以后的赞誉来得实在是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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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4933 扬·史蒂恩(Jan Steen,1626—1679)是一位具有喜剧感的画家,他最喜欢描绘的题材是普通荷兰人的家庭生活,如亲子图以及家人嬉戏的场景,还有鱼货市场上人们的活动等。他有时也把自己绘制在画面当中,并常常以滑稽的表情出现,整个人从头到脚,由里到外,像是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开怀大笑。在一张自画像中,他边弹着鲁特琴,边享用新鲜的啤酒,圆鼓鼓的脸上,堆满着扬扬得意的笑容,连画面外的观看者都可以感受到他的快乐。史蒂恩与同时代的伦勃朗非常相似,他们都喜欢画自画像,并且以不同身份的各色人等在画面中出现。他创作的主题,有时还与当时荷兰文学中的喜剧的主题有关。在《医生看诊》中,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生病了,医生被请来看诊。此时女孩看见他的情人前来探视,精神马上就抖擞起来。女孩因为兴奋脉搏越跳越快,使得为她把脉的医生一脸疑惑。在女孩的后方出现了戴着破帽子的画家自画的本人像,这正是荷兰当代文学作品中的丑角的装扮与比喻。而在画中出现的画家,手里提着一条鲱鱼和青葱,它们象征着药物。他的另一幅作品是《剥牡蛎的女人》,画中的女人的笑容非常暧昧微妙,她的目光盯着观画者,似乎在捉弄他们对于牡蛎象征着情欲的遐思。在他的创作于1663年的《戒奢宁俭》(In Luxury,Look out )记录了一个混乱家庭的瞬间。画面上有四个成年人、一个青年人,一个婴儿、一头猪、一只猴子以及一条狗混乱地共处一室。一个年轻女子面朝观众微笑,一只手端着一杯酒置于旁边男子的胯部,而男子则把腿跷起来搭在女人的膝盖上,同时也扭头关注身后年龄稍长的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那个男人正在给女人念书。一只鸭子站在那个男人的肩膀上,鸭子的头朝向旁边另外一个拉小提琴并注视一个小女孩的男子,那个小女孩则在偷钱包里的钱币。女孩的旁边是一个正在吸烟斗的小男孩,还有一位光顾着打盹的妇女,对桌子上贪吃的狗并不在意,甚至连婴儿把碗摔在地上的声音也没有听到。那婴儿探出头来想看酒桶里溢出来的酒。画的右面有一头猪,它把酒桶的塞子拔掉并且穿过了整个房间。史蒂恩的绘画虽然具有浓郁的生活气息,但是也蕴含警世的寓意——他在右面空白处写下了著名的谚语:戒奢宁俭。画家在挂着的篮子里画了象征贫困和疾病的东西,里面有拐杖、玩具和鞭子(惩罚轻微犯过的人时使用的),他把这些信息作为线索提供给观众,警告世人切勿奢华,因为财富瞬间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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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4938 扬·史蒂恩《戒奢宁俭》,约作于166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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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4940 荷兰黄金时代的艺术家在绘制风景画方面有非常独特的造诣。风景画也是荷兰黄金时代产量最大的和中产阶层最喜爱收藏的绘画种类。风景画也有许多门类,其中既有描绘田园的风光,也有寓意深长的叙事作品;不过最为普遍的就是描绘画家所在的当地的风情。在17世纪最初的40年里,哈勒姆有一些版画家创作了一系列的作品,使得版画风景画有了明显的发展。1611年克拉斯·扬·维斯切尔(Claes Jansz. Visscher,1587—1652)创作的系列12张蚀刻画《乐土》(Pleasant Place ),是画家沿着历史遗迹、手工业作坊的遗址以及哈勒姆的游乐场所描绘的景观,他组合了风景版画、地图以及地形的描绘等诸多要素,创作一种让人们观赏本地风光的新的旅游和艺术欣赏形式。他还有一些版画则刻意地描绘了当时荷兰境内的城市的发展以及由于商业发展所导致的新的繁荣。这些版画的主题明白晓畅,赞美了朴素和富于创造力的荷兰人民。很快地就有另外的一些画家纷纷仿效维斯切尔,用风景版画来描绘他们自己的旅程。他们所描绘的对象有荷兰漫长的海岸、蜿蜒的河流、广阔的田野、蔚蓝的天空、繁荣的城市以及广场和茅舍之类等。维斯切尔在他的画册中这样写道:“你们艺术爱好者可能没有时间出远门旅行,不过你们在这里就可以看到一片乐土——哈勒姆以及附近的令人愉悦的城镇。”风车也是当时的画家们非常喜欢描绘的具有荷兰特色的对象。著名画家雅各布·凡·雷斯达尔(Jacob van Ruisdael,1628/1629—1682)是出身于哈勒姆绘画世家的一名风景画家,他的作于1670年左右的《风车》(Windmill at Wijk hij Duurstede ,约1670)借助低点观察的方式将位于画面右侧的风车表现得非常突出,引发人们的思考。在当时的象征文学以及宗教小册子中,风车常常暗喻上帝赋予自然的力量和精神。在一些早期的文学和艺术作品中,风车的十字形的转轮往往在人们的思想中与象征耶稣蒙难的十字架联系起来。尽管在雷斯达尔的作品中富于动感的黑压压的云层似乎暗示上帝的力量,但是这幅作品更像是一幅纯粹的展示荷兰最平常的景色的风景画而非宗教寓意的图画传统的表达。画家颂扬了作为荷兰人民利用自然力量最有力的体现的风车和磨坊,碾磨谷物的磨坊的实用性很自然地浮现在人们的脑海之中。雷斯达尔的另一幅《哈勒姆小景》(Little Haarlem View ,1670)则展示了在明媚的阳光照耀之下城市西北部的一片山丘之下的平旷的由风车抽干积水以后形成的一片田野,在远处的地平线上有一座教堂。还有一些版画也颂扬了不同类型的小磨坊在整个农业生产链中的功能,包括碾磨小麦到小麦脱粒直到最后植入土地。从1607年至1640年,荷兰省的手工业作坊主、商人与工程师们排干了省内的许多淤积地,开辟了大片的可耕地。新辟的低地上出现了许多靠近海堤的极为方便地被人们利用的风车,以风力推动的排水设备维持着新的乡村以及城镇的运作。上述的风景画正是这种蔚为壮观的景象的反映。与此同时,人们还沿着河流和沟渠建立了便利的交通和运输系统。阿姆斯特丹画家埃萨斯·凡·德·维尔德(Esaias van de Velde,1590/1591—1630)在1622年创作了《渡船》,可以看到马拉的渡船连接着城镇以及大大小小的村庄。据说,当时人、牲畜和货物从阿姆斯特丹到海牙只需要一天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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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4945 雅各布·凡·雷斯达尔《风车》,约作于167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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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44950 《冬天人们在河上滑冰》,160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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