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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战旅英七年：一个中国记者的二次大战自述 喝了酒的异国“战友”之妻变了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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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本来什么酒也没摆，琼尼刚一走，桌子上就像变戏法儿似的出现了一瓶葡萄酒，一瓶杜松子酒——在战时，那都是英国市面上不经见的罕货。她歪着头，笑眯眯地问我喝哪种。她脸上的庄重神情荡然无存了，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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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我开始心存戒备，暗中提醒自己：你是来这里宣传抗战的，而她的丈夫是同一阵线上的战友，并且远在中东。我连连摇头说不会喝酒——那不完全是真话——同时感到不自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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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分说，她还是斟上两杯葡萄酒，说：“这是有名的布里斯托尔牛奶，是个GI（美国兵）送的。来，你尝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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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我接过就抿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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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当儿，楼上的娃娃哭了。她只好放下杯子，噔噔噔地奔上楼去。这么一来，我的心情松弛了一下。我着实后悔住到这家，转念一想：住哪家是邀请者安排的，也容不得我来挑选呀！谁又料到这位小叔子今晚偏偏要去垛干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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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抱着娃娃下楼来了，脸上那副表情一点也不像个尽职的妈妈。她拿自己的杯子要同我碰。我想乘势转转话题，顺便提醒一下我们各自的身份和处境，就也举起杯来同她碰，并且说：“祝我们早日打败日本，祝你们早日打败希特勒！祝你丈夫早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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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仰着脖儿一饮而尽，一只手夹着娃娃，另一只就又添起酒来。我连忙用手捂住杯子。是她慌张还是我不礼貌，宝贵的红葡萄酒浇到我手指上了，并且顺着指缝淌进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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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战旅英七年：一个中国记者的二次大战自述 她和我谈起了中国皇妃和《金瓶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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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摇着娃娃，问我中国男人准许有几个妻子。我说：“当然只有一个。”她驳我道：“没的话，你准是在扯谎。书上说，中国皇帝有几十个妃子，我还从图书馆借过一本《金瓶梅》，那个男的明明有五个妻子！”我告诉她那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接着她诅咒起那本书的译者，把最有趣的地方统统译成了该死的拉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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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她要我替她抱会儿娃娃，她好去洗餐具。这我倒很乐意。那时我虽还没当过爸爸，可我素来喜欢娃娃。那粉嘟噜儿、热乎乎的小家伙在我的摇撼中，睡得十分甜馨。望着孩子，我脑里闪现出他爸爸的形象：身穿一件短皮夹克，额上是风镜，正驾着战斗机，在沙漠上空同法西斯火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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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战旅英七年：一个中国记者的二次大战自述 我躲进客房，插上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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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着花围裙的玛丽一边洗碗，一边哼起什么小调。然后解下围裙，从我手里接过娃娃，乜斜着眼问我：“想当爸爸吗？”我窘得低下了头。岂料她随即又小声说：“我多么希望跟中国人生个娃娃！”我听了，觉得更加难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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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装作由于喝酒，头疼了，就向她道声“晚安”，朝楼梯走去。她赶忙跑去把大门闩上，抱着娃娃噌噌噌地跟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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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只手抱了娃娃，一只手挽起我的胳膊。我的心怦怦地跳了起来。我并不是柳下惠，当时是个三十岁刚出头的小伙子，绝不是没有情欲。我感到头晕眼花，走到楼梯口，就赶紧再说声“晚安”，扎进自己的房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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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能是个客房兼堆房。一溜大衣柜和五斗橱，墙上玻璃镜框里是风景水彩，还有几幅照片，其中一幅看来是女主人的结婚照：一身白色盛装，手挽着一个穿了礼服的青年——无疑是她那位远在天边当飞行员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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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房门插上之后，我才松了口气。一边换上睡衣，一边死死盯着那照片，下意识地借以提醒自己：我是为抗战作宣传来的，她的丈夫是我的战友！战友！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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