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6351324
1706351325
1706351327
欧战旅英七年:一个中国记者的二次大战自述 床上一层炸弹片,我却迷上了桥牌,遭遇了燃烧弹
1706351328
1706351329
我虽说命硬,却也不是从未遇过险情。那阵子我不是去地铁,就是到住在钢骨水泥巨厦的友人顾宪成家里过夜。也正是那时,我迷上了桥牌。有一次天明我回到自己家里,发现窗户被炸裂,床也东倒西歪,上面是一层炸弹碎片。
1706351330
1706351331
1706351332
1706351333
1706351334
一九四三年在剑桥
1706351335
1706351336
抵英后不久,我就通过诗人罗伯特·特里威林结识了德籍犹太诗人兼医生布鲁特大夫。他们住在市中心。有一次我到他家去度周末。星期天晚上他们夫妇出去赴邻居家的宴会了,我独自为他们看家。晚上九点左右拉了警报,正在楼上倚床看书的我,只穿着一身睡衣就跑到底层楼梯底下躲避。没多久,轰隆一声巨响,那幢二层小楼中了弹——幸亏是一颗烧夷弹,登时楼顶起了火。布鲁特夫妇马上赶了回来。这时,义务消防队来救火了。布鲁特太太一进家门,就冒着硝烟冲上楼去抢救箱笼细软。一向对哲学和音乐比对医学更有兴趣的布鲁特大夫,则背对着火场,摊开双手大声慨叹说:
1706351337
1706351338
“欧洲完啦。未来属于亚洲,属于你们中国!”
1706351339
1706351340
这时,一位义务消防队员把仅穿着睡衣的我扶到附近救护站去,给了我一杯滚烫滚烫的可可。
1706351341
1706351342
1706351343
1706351344
1706351346
欧战旅英七年:一个中国记者的二次大战自述 第八章 剑桥的黑袍方帽生涯
1706351347
1706351348
一九四二年夏,我辞去东方学院教职,进了剑桥大学王家学院,披上黑袍,戴上方帽,成为那里的一名研究生了。
1706351349
1706351351
剑桥——我进了英国的皇家学院
1706351352
1706351353
1706351354
1706351355
1706351356
一九四三年在剑桥王家学院宿舍,架子上的小照(穿水兵服的女孩)系雪妮所赠
1706351357
1706351358
在剑桥二十几个学院中,这是很不容易进的一家。它不但接纳了我,并且安排我住进它那建于十五世纪的古老校舍。在“D”(楼梯编号)字二号我的书房门楣上,事先就漆好了我的名字。书房、卧室宽敞舒适,家具一应俱全。壁炉两旁是书架,沿着三面墙是可以坐上十来位客人的沙发和软椅。最使我兴奋的是书房的位置:东窗正对着王家学院教堂——英国著名的古建筑之一。早晨,草坪上是它那被晨曦拖长了的影子。黄昏,在管风琴伴奏下,唱诗班那清脆嘹亮的童声歌唱传到我的耳际。二十几名十来岁的娃娃,身穿白色罩衫,系着红领带,每天列队从我窗下走过。站在北窗口可以眺望到剑河、草坪以及蠕动着的马群。
1706351359
1706351360
对我来说,剑桥当然毫不生疏。它曾经是我一九三九年抵英后第一个落脚地。那时,尽管身份是从伦敦疏散来的客人,仍享受到不少大学的便利。很快就拿到大学图书馆的借阅证,并且被准许选了几门课旁听。然而客人毕竟是客人。那时我对英国这家高等学府的了解是隔了一层的。
1706351361
1706351362
1706351363
1706351364
1706351365
1942年在剑桥大学王家学院攻读硕士学位的萧乾(左),与来自马来西亚的留学生在剑河上合影
1706351366
1706351367
剑桥和牛津两家大学的组织形式,有点像我国旧式的大家庭。它有个总的机构,叫大学评议会,但实权——特别是财权,却分别掌握在各学院手中;而且由于历史的原因,各学院的底子厚薄不一。正校长只挂名而不驻校,副校长则由各学院院长轮流担任。评议会是大学的枢纽,是个立法机构,同时,掌握着学生的履历和成绩。所有正式生入学后都要到评议会来登记注册。毕业时,在这里领取学位。
1706351368
1706351369
去大学评议会登记注册是一次十分隆重的典礼。那天,我披上黑袍戴上方帽,随着旁的新生走进一间大厅。桌上放着一个羊皮封面的厚册。弥尔顿、拜伦、达尔文……所有历代剑桥学生入学时,都曾在这个册子上签过名,还要写上家庭简况。我们挨个儿虔诚肃穆地在册子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边写边感到传统所具有的特殊力量。同那些显赫人物列入同一名册,当然是无限光荣的,同时也是一种鞭策。
1706351370
1706351371
1706351372
1706351373
[
上一页 ]
[ :1.706351324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