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6361974
在推动女性就业、取代男性、增加家庭收入方面,玛丽王后也发挥了重要作用。许多妇女经营的小企业都受到了战争的影响,王后希望帮助这些企业维持下去。她派朋友克鲁夫人向首相概述了她的愿望。一直以来,阿斯奎斯都是反对妇女参政的领头人,因此,王后担心他可能需要比较长的时间才能领悟到女性在工业方面做出的贡献,王后有这样的顾虑也是可以理解的。然而,他很高兴国家救济基金会通过了这项计划,该计划将被证明是减轻妇女困难和促进经济发展的一个成功手段。潘克赫斯特(Pankhurst)夫人宣布,在战争期间,妇女参政论者的活动将暂停。不过,她的女儿克丽斯特贝尔(Christabel)声称:“俾斯麦夸耀德国是一个男儿国,但我们不想要男儿国。”[48]8月10日,追求国家团结的内政大臣雷金纳德·麦克纳(Reginald McKenna)宣布,国王将赦免所有争取妇女参政权的囚犯,并将无条件释放她们。(之前被判犯有人身攻击罪的罢工者也被释放,麦克纳表示,希望这两个组织都能提供帮助,而不是破坏这个国家的稳定。)
1706361975
1706361976
然而,由于妇女在战略和经济上日益重要,一场争取妇女权利的运动将在战争期间以更加微妙的形式继续进行。克丽斯特贝尔·潘克赫斯特(Christabel Pankhurst)的妇女杂志《妇女参政论者》(Suffragette)更名为《大不列颠》(Britannia)。不久,妇女社会与政治联盟的妇女参政论者成立了一个妇女急救队,其目的是培训女医生、护士和摩托车信使。该急救队演变成由卡斯尔雷夫人领导的妇女志愿兵后备队。1915年,在其丈夫继承侯爵后,卡斯尔雷夫人成为伦敦德里(Londonderry)夫人。她还成立了妇女军团,培训了4万名穿着卡其布制服的妇女志愿者,帮助她们成为司机、机械师、农场工人和厨师;不少女性在战争中丧生。作曲家保罗·鲁本斯(Paul Rubens)在战争爆发后的几天内发布了一首名为《你的国王和你的国家》(Your King and Your Country)的歌曲。它的叠句歌词广为人知,“我们不想失去你,但我们认为你应该去”,这首歌是女人唱给男人听的。这张散页乐谱的版税被捐给了玛丽王后的妇女工作基金会,由于这首歌非常受欢迎,它筹集到了近50万英镑。一些流行的音乐厅艺人[如维斯塔·蒂丽(Vesta Tilley)]也选择了这首歌,并进行了演唱,目的是说服听众中的男人们直接到募兵办公室去。
1706361977
1706361978
二
1706361979
1706361980
英国最重要的文化名人之一乔治·萧伯纳[49]对这场战争的看法就没那么乐观了。他的《卖花女》(Pygmalion)——由帕特里克·坎贝尔(Patrick Campbell)夫人饰演伊丽莎·杜利特尔(Eliza Doolittle),赫伯特·比尔博姆·特里(Herbert Beerbohm Tree)爵士饰演希金斯(Higgins)教授——自去年4月在伦敦上映后,获得了当年戏剧界的巨大成功。然而,当萧伯纳在9月下旬告诉一位美国记者,双方的士兵都应该“射杀他们的军官,然后回家”时,他的人气一落千丈。[50]一直以来,很多人都找他撰写关于战争的新闻,但他却发现自己的电话突然不再响了。到了11月,他修正了自己的看法。11月14日,他在《新政治家》(New Statesman)上发表了一本名为《战争常识》(Common Sense about the War)的小册子,声称这本小册子“从民主的角度阐述了战争”,展示了战争如何向社会底层的人们赋予权利和选举权,并帮助他们从资本主义势力的手中夺取控制权。[51]这使他遭到了更多的辱骂,在战争期间,他在塑造公众舆论方面所起的作用将受到限制。甚至连克丽斯特贝尔·潘克赫斯特都称他是“玩笑开得太过火了”。[52]平常赞同他的一些人,比如同样好辩的G. K.切斯特顿(G. K. Chesterton),感到大为震惊,而H. G.威尔斯(H. G. Wells)——战前他和萧伯纳针锋相对,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战争的看法变得更加萧伯纳化——兴奋地拥护他,称他是“一个上了年纪的青少年”。[53]
1706361981
1706361982
基尔·哈迪过于激进地挑战了团结的氛围。他反对战争,因为他天生就是一个和平主义者,而且他认为在战争中工人最有可能成为受害者。他谴责与沙皇结盟,因为沙皇是劳工运动的主要敌人。然而,在表明对战争的憎恶时,他对战事指挥进行了抨击,甚至是工党的议员们也感到尴尬和委屈,其中包括与他一同代表梅瑟蒂德菲尔的议员埃德加·琼斯(Edgar Jones)。11月16日,琼斯在下院列举了哈迪的过分言行:哈迪选择不出席下院会议。哈迪说,“对妇女的蹂躏总是伴随着战争而来”,这似乎轻视了比利时妇女在德国入侵期间所遭受的痛苦——这种痛苦激怒了英国人。[54]他暗示在“国内”的军营周围也发生了类似的事情,并声称士兵们的信件遭到了审查,因为它们提到了“关于法国盟友仍在进行某些活动的可怕传闻”。[55]不出所料,他把更严重的罪行归于英国的俄国盟友;更令人震惊的是,他说,德国人犯下的那些暴行“目前正在被法国盟友重新占领的城镇和村庄中发生”。
1706361983
1706361984
哈迪还说,任何议和条件都将由俄国人说了算,并声称比利时人在刚果犯下了暴行;他曾“嘲笑”印度军队的忠诚;他曾污蔑博塔将军“不可信”,后者正在动员南非人民支持协约国。[56]他谈论说,政府“打开了谎言工厂的大门,德国暴行的故事就是在这个工厂里产生的”,他称这是“协约国没有取得进展的一个迹象”。最糟糕的是,他将宣称具有军事领导能力的徳皇与“喜欢围炉陪伴家人的英国国王”进行了比较。[57]这最后的嘲讽尤其使国王陛下在梅瑟蒂德菲尔的忠实臣民大为恼火,因此,这也给琼斯带来了大麻烦,导致琼斯和他们产生了隔阂。
1706361985
1706361986
在社会阶梯的另一端,奥托林·莫雷尔夫人在贝德福德广场44号创办了一家沙龙,在人们听说该沙龙之前,她实际上是布鲁姆斯伯里团体的成员。她和丈夫——自由党议员菲利普——一同挥舞着和平主义的旗帜。白天,莫雷尔夫人为穷困潦倒的德国人做善事,帮助那些遭到英国公众舆论攻击的人士。但是,从1914年11月开始,每个星期四的晚上,她都要在44号举办晚会,让上流社会的人高兴起来,或者至少是让那些不认为莫雷尔“亲德”、觉得能够参加晚会的人高兴起来。这些人包括艺术界的精英,例如克莱夫·贝尔(Clive Bells)、邓肯·格兰特、马克·格特勒(Mark Gertler)、沃尔特·西克特(Walter Sickert)和奥古斯都·约翰(Augustus John)[58],以及作家和思想家,例如利顿·斯特雷奇、J. M.凯恩斯(J. M. Keynes)、伯特兰·罗素和阿诺德·本涅特(Arnold Bennett)。“那些出席的人经常穿上艳丽的波斯、土耳其和其他东方服装,我有大量这种衣服,”奥托林在她的回忆录中直言不讳地写道。[59]当英国的正规军在马恩河被击败时,莫雷尔弹起自动钢琴(“一种新玩具”),格兰特“就像俄国芭蕾舞演员一样跳来跳去”,罗素“个头小,身体僵硬,他像孩子一样跳上跳下,当他发现自己在做一件像跳舞这样的普通事情时,脸上流露出惊讶的欣喜表情”。不幸的是,周四夜晚的活动在1915年4月停止了,当时奥托林夫人和她的小伙伴们撤离到了莫雷尔夫妇在嘉辛顿的乡村别墅,那里将成为征兵制实行时期,和平主义者与出于良心而拒服兵役者的天堂。
1706361987
1706361988
不过,那样的人是少数。许多人与莫雷尔夫妇及其朋友有着共同的艺术兴趣,但他们把自己完全奉献给了战争。在不情愿地转为支持战争后,现在,劳合·乔治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战斗中,并以阿斯奎斯似乎无法做到的方式掌握了主动权。9月2日,在劳合·乔治的建议下,查尔斯·马斯特曼(Charles Masterman)——他是兰开斯特公爵领地事务大臣,曾与福特·马多克斯·许弗尔(后来将名字改为福特·马多克斯·福特)一同担任《英国评论》的联合编辑——邀请25位“杰出的文学家”到惠灵顿馆成立了一个秘密的战时宣传局。这些人包括阿诺德·本涅特、切斯特顿、阿瑟·柯南·道尔(Arthur Conan Doyle)、约翰·高尔斯华绥(John Galsworthy)、许弗尔、托马斯·哈代(Thomas Hardy)、吉卜林、约翰·梅斯菲尔德(John Masefield)、纽伯特、G. M.屈勒味林(G. M. Trevelyan)和威尔斯。也许是因为疏漏,罗伯特·布里奇(Robert Bridges)缺席了,那天早上,他把这场战争描述为,他眼中的“基督与魔鬼之间的战争[60]”。这段描述表明,从尼采开始,德国人就在哲学上处于领先地位。[61]
1706361989
1706361990
惠灵顿馆的行动——该馆的存在直到1935年才得到官方证实——成为英国向中立国进行宣传的一个协调点。不过,政府也领悟到了公众阅读最喜欢的作家赞美英国战斗的文章所带来的巨大好处。马斯特曼委托他的文学朋友撰写一些与匈人的邪恶有关的宣传册,例如福特写的《当鲜血成为他们的论据》(When Blood is Their Argument)。福特是一位德国移民的儿子,他强烈反对萧伯纳的《战争常识》。《战争常识》认为交战双方都是错的,愈发火上加油的是,《战争常识》认为一旦战争爆发,“具有战争意识的平民就会失去理智”。[62]纽伯特开始为男孩们撰写冒险故事,灌输爱国主义美德,在全国各地发表题为《诗歌与爱国主义》的巡回演讲。他的听众一度只有一小群人,“大部分是编织工人”。[63]
1706361991
1706361992
牛津大学现代史学院的教师们协助内阁大臣和文人们鼓吹战争,到9月14日,他们已经出版了一本薄薄的红色硬皮书,名为《我们为什么开战:大不列颠的理由》(Why We Are at War:Great Britain’s Case)。该书记录了自1870年以来欧洲的紧张局势,并描述了德国在1914年7月间的背信弃义行为。它论述了宪法哲学:“英国现在与德国进行的这场战争,从根本上讲是两种不同主义之间的战争——一种是国家至上主义,另一种是法律规则主义。”[64]它回忆了斯图亚特王室和议会之间的古老斗争,前者选择凌驾于法律之上,而后者争取将王权纳入法律并服从法律。作曲家艾弗·诺韦洛(Ivor Novello)在《让国土烈火继续燃烧》(Keep the Home Fires Burning)中从更加通俗的角度传达了这个信息。据说,他写这首歌是因为他的母亲厌倦了《去蒂珀雷里的路途很遥远》(It’s a Long Way to Tipperary),于是请求他谱写其他歌曲。[65]这首歌第二段的歌词包括:
1706361993
1706361994
海外传来了恳求声:
1706361995
1706361996
“请帮助一个陷入困境的国家。”
1706361997
1706361998
我们将这个任务交给光荣的小伙子们—
1706361999
1706362000
荣誉感要求我们竭尽全力。
1706362001
1706362002
因为任何一个勇敢的自由之子
1706362003
1706362004
都不会屈服于暴君的枷锁,
1706362005
1706362006
而高尚的心灵必须响应
1706362007
1706362008
“朋友”的神圣召唤。
1706362009
1706362010
早在牛津大学的教师们说明他们为什么认为这场战争是正义的之前,政府就已经确定了要走的路线:德国是侵略者,而英国只是力图阻止这场战争。与此有关的证据是在8月6日提交的,当时,在首相发表演讲之前,这场危机的所有外交信函都已经交给了下院。唯一的其他资料是德国在8月4日公布的,但不完整,没有提到英国和德国之间的谈判。采用这个路线是一个明智的宣传举措,有助于确保不会削弱公众的决心,因为公众认为英国是站在正义的一边。阿斯奎斯证实,为了让英国不要卷入战争,德国提出了一个建议:让英国背弃对比利时的承诺,无视比利时的中立地位。“比利时人正在战斗,在献身,”他对下院说,“如果我们同意这个臭名昭著的提议,面对这样的场面,大不列颠今日的处境将会是怎样呢?”[66]他不可能接受这种“背叛”和“耻辱”。[67]他赞扬格雷为维护和平所做的努力,并宣称“我们正在为正义的事业拔出我们的剑”,他对为什么要宣战给出了明确的观点:
1706362011
1706362012
如果有人问我们为什么而战,我会用两句话来回答。第一,是为了履行一个庄严的国际义务,如果这是私人之间在日常生活中缔结的义务,那么这个义务不仅被认为是法律方面的义务,也被认为是荣誉方面的义务,但凡有自尊心的人都不可能否认这一点。第二,我们是为了维护这样一个原则而战,那就是在当今时代,武力(即必要的武力)有时似乎是人类发展的主要影响力和因素;我们也是为了维护这样一个原则而战,那就是任何一个强大和喜欢征服的国家都不得无视国际诚意,不应随意践踏任何小国。[68]
1706362013
1706362014
三
1706362015
1706362016
把战争的起因归结为一种简单的二元论(即正直的英国力图把具有侵略性的、狡诈的德国赶出被压迫的国家),对公众如何看待生活在英国的德国人产生了不可避免的迅猛影响,并使他们成了被怀疑的对象。防范德国人渗入英国生活的本能愿望很快演变成了反德主义。8月5日,在内阁召开会议——该会议请求议会通过一项1亿英镑的未规定具体内容的预算数,以支付战争的初期费用,阿斯奎斯本着两党合作的精神,立即与劳进行了磋商——后,首相会见了国王,他发现国王“大大松了一口气”;他告诉斯坦利小姐,国王“变得非常反德”。[69]同日,议会提出了一项《外国人限制法案》(Aliens Restriction Bill),用雷金纳德·麦克纳的话说,该法案“旨在消除或限制不受欢迎的外国人的活动”,帮助防止间谍活动。[70]军情五处的中央登记处(职员均为女性)将外国人分成六类:
1706362017
1706362018
AA——绝对英国化或绝对结盟——毫无疑问是友好的
1706362019
1706362020
A——英国化或结盟——友好的
1706362021
1706362022
AB——介于英国化或德国化之间,偏向于英国化——不确定,但可能是友好的
1706362023
[
上一页 ]
[ :1.706361974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