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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76520 未终结的帝国:大英帝国,一个不愿消逝的扩张梦 [:1706375957]
1706376521 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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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76523 无论目的地是哪儿,移民都必须调整自己的生活方式以适应新环境。北美、澳大利亚、新西兰和好望角大概能算得上气候温和,即使如此,它们也给习惯于西北欧独特的农业环境的欧洲人的身体带来了挑战。北美东部茂密的森林是一片具有威胁性的荒野,熊、豹、狼肆虐横行。移民们用形形色色的手工工具如斧子、锯子、锤子、刀枪等对抗自然。树是他们的敌人。事实上,直到19世纪中期,人们还普遍相信降低森林覆盖率能使气候升温、缓解北美冬季的酷寒天气,但是清理林地是项极为艰苦的工作。当时有报道称,一个人在一年的大部分时间里辛苦劳作也仅能清理掉一英亩林地。一个移民辛苦劳作一辈子开垦出来的土地只够养活自己。那个时候既没有电锯,也没有能将树拉走或者切割成待售木料的机器。到达澳大利亚的第一批移民发现这里的一切都那么奇异:树木不掉叶子却掉树皮,蜜蜂没有毒针,身上长袋子的哺乳动物,黑天鹅,白鹰。环境恶劣而残酷:澳大利亚的土壤贫瘠,无法留住水分,也缺少植物营养物和微量矿物质;雨季的气候多变。早期殖民者期盼能找到的大型内海最后只是个泡影:澳大利亚内陆不像美国中西部那样可以开垦出大量的农场,而是只有一片干旱贫瘠空荡荡的“不毛之地”。在新西兰,北岛的大部分地区森林密布,丘陵起伏的地形导致走海路比走陆路更方便,因此白人移民聚集的沿海据点之间的主要交通方式就是乘船。在南非,广袤的干旱台地高原截断了“往北的道路”,迫使迁徙的布尔人转向东部边境开始了与科萨人的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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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76528 图4–3截至1860年新西兰的白种人移民定居点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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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76530 当然,移民们蜂拥而入的土地并不是原始的处女地。在北美东部,原住民已经修整了林地以适应他们的农业需求。有的地方开阔的林地犹如公园,这是因为当地人会定时焚烧树林清理出场地以种植庄稼或吸引大型动物前来。早期移民持续深入,在原住民腾出的农田边安家,部分地接受了原住民的饮食习惯。在新西兰,早期移民只要能找到草地养殖绵羊就能安居乐业(新普利茅斯缺点就在于没有草地)。有证据表明新西兰的草原大部分最先由公元1000年前后到达此地的毛利人清理出来的。最显著的变化发生在澳大利亚:第一批白种人移民在这里继承的自然环境在过去的6万年中一直被人类不断改变。当他们在澳大利亚安下家,本土殖民者们(从东南亚漂洋过海而来的移民)缩小了森林面积、定期焚烧草地以促进新草生长并吸引小型动物。“要不是有这道简单的工序,”一位早期探险者说,“澳大利亚只怕也跟新西兰和北美一样丛林密布了。”跟新西兰的毛利人一样,这些本土殖民者也将当地的大型动物赶尽杀绝了。结果便是留下了让那些擅自占地的人欣喜若狂的一望无垠的牧场,以及肥美的青草世界,欧洲的绵羊在此到处乱跑而不用受肉食动物的威胁,也不用担心有其他食草性动物与它们抢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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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76532 但是移民对新环境的适应仅仅是故事的一部分。移民们并不打算适应当地的生活方式:他们的打算是将自己的生活习惯尽量带到殖民地来。这样一来,当地的生态环境往往成为受害者,结局大多很悲惨。欧洲人在美洲森林中放养牛和猪,这些牲畜充当了“先锋队”的作用,毁坏了本土人的农田和猎场。由于地价低廉而劳动力昂贵,移民们根本不打算高效地利用土地。流行的做法不是彻底清除掉森林,而是简单粗糙地点火焚烧,然后就在树桩之间的土地上播种。农民尽可能多地收获农作物,接着便彻底遗弃耕地,再到下一个地方去找新地,留下被毁坏的土地和满目疮痍的景象。在澳大利亚,欧洲人带来的牲口迅速把松散脆弱的表层土压实了,原生草类被踩死,地面因此而变得光秃秃的。令第一批欧洲旅行者惊叹的自然草地不到6年就不见了,于是移民只能赶着牲口群另寻出路。在新西兰,移民的急躁导致了可怕的后果。据说移民的主要工具就是一盒火柴。他们直接将森林付之一炬,再把草种撒入灰烬以形成新牧场。他们把绵羊赶来控制灌木丛的生长——这种方法被称为“碾蕨”。羊蹄、松散土、丘陵地形、强风和大雨共同造成了大规模侵蚀,直到20世纪才得到检测和修复。移民决意改变地貌,使之成为他们熟悉的风景。到了19世纪,他们已经开始以工业级规模大张旗鼓地开展这项工作:新西兰的一大片土地被种上了欧洲草类;在澳大利亚,移民很快就坚信本土植物和动物都是无用的,需要从更丰富的环境中引进物种。“环境适应学会”趁势引入鸣禽、花卉、装饰性灌木和树木,以及其他一大群被认为“有用的”物种,其中就包括后来泛滥成灾的兔子和骆驼。结果欧洲的植物和动物(更别说杂草和害虫了)成为甚至比欧洲移民更为成功的殖民者,尤其在那些一年到头都是生长季节和缺乏自然天敌的地区。英国游客在今天的新西兰可能会看到奇怪的标识:“危险!前有黑莓!”。这个警告并非虚张声势,因为黑莓生长得如此猖獗以至于羊会困死在黑莓丛中。一位自然主义的先驱称:黑莓是“可怕的步行者”,总是沿路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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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76534 大多数破坏作用在当时并没有显现出来,或者只有当破坏极为严重时才会暴露出来。移民社会倾向于忽视移民进程中的负面影响——定居给脆弱的自然环境带来的危险。为了吸引钱和人,也就是更多的投资和移民,保持“正面形象”至关重要。《澳大利亚无限》在1906年是非常活跃的刊物。那些质疑它所提供的证据的人,或者像格里芬·泰勒那样指出澳大利亚干旱荒芜的恶劣条件的人,都变得不受欢迎:泰勒不久后就离开澳大利亚远走加拿大。另外,移民社会逐渐认识到自身的长期性和独特性。到19世纪70年代,人们热衷于将加拿大描述为“一个北方国家,国民是健康、强壮、善良的北方种族的后裔”。澳大利亚人和新西兰人也编造出了类似的故事,将自己描绘为“更优秀的英国人”,比生活在大城市的英国人更健康、更强壮。随着移民定居点人口增加,早期移民所抱怨的千篇一律被各式各样的地方特色所取代。当地的景色变得有“个性”,也变得“美丽生动”。澳大利亚的灌木和加拿大的北部一样被认为充满了浪漫气息,是诸如“加拿大七杰”之类的艺术家们热爱的主题,成为一种国家认同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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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76536 未终结的帝国:大英帝国,一个不愿消逝的扩张梦 [:1706375958]
1706376537 驱逐原住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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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76539 在一个新的国度建立“本地认同”(Local identity)必然包括丑陋的一面。英国移民社会一方面(面对国内的一方)表现得很开放,而对另一方面却很封闭。每当遭遇质疑他们土地所有权的原住民,他们的本能反应便是买下原住民的土地,然后将他们请走或者干脆把他们赶走,如果有必要,甚至将他们杀掉。在这些白人国家里,原住民没有立锥之地:最多就是分得一块小小的保留地,让他们慢慢地灭绝(他们的文化和肉体都难逃厄运)。在加拿大、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尽管殖民者对待原住民的方式大有差异,但是原住民都被迫让步。到1914年,他们似乎成了白人占领历史中的注脚,只有新西兰不同,这里的毛利人顽强反抗,争取到了北岛高地,维持了一大块毛利人保留地以及关键的政治权利:在议会中给毛利人保留了4个席位。南非的情况又不一样。殖民者在这里(通过赶尽杀绝的方式)驱赶以狩猎和采集为生的桑人(又称布须曼人),但是对科萨人、祖鲁人和其他牧民(他们也种植粮食),这些策略则完全不起作用,因为他们人数太多且扎根于此。这一策略又对白人有用,因而白人也不愿意把他们完全驱赶出去。在这个发现金矿之前贫穷到无法吸引大规模欧洲移民(英国人的数量通常少于出生在当地的“荷兰人”)的国家,黑人的土地和黑人的劳力同等重要。因此驱逐的方式有所不同。南非的(绝大部分)黑人被剥夺了土地、变成了奴隶。他们生活在殖民者圈出的“定居点”,被迫用劳力换取生计,法律将他们从白人的南非隔离了出来。尽管四处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但是从文化和道德上来说,他们就是隐形人——强权从心理上把他们排除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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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76541 移民还深受外部威胁的困扰——亚洲移民的悄悄入侵。中国人在19世纪50年代早期的淘金热中到了澳大利亚,约10年后,新西兰发现了黄金,于是一些人又前往新西兰,其他人则渡过太平洋(或从加利福尼亚出发)到达了不列颠哥伦比亚省,他们先是奔向这里的金矿区,然后在19世纪80年代参加建设加拿大太平洋铁路——该铁路横贯美洲大陆,从东西海岸同时修建最后交汇于落基山脉。印度人被带到了纳塔尔,作为契约劳工在甘蔗园工作;1899~1902年英布战争(又称南非战争、布尔战争)之后,中国人被引入南非兰德金矿充当矿工。在这些地区,白人移民社区的敌意越来越深。白人劳工疑心廉价的“有色人种”劳工会拉低他们的工资、抢夺他们的饭碗:在经济萧条期,例如19世纪90年代的澳大利亚,这种恐惧感不断加剧。白人东家厌恶印度人的竞争。此外,一种更为复杂的情感助长了这种赤裸裸的利己主义。到19世纪末期,在澳大利亚、新西兰和加拿大的白人移民们的国家建构逐渐强调道德和宗教改革、严格的社会规训和民主平等的重要性。外来者、“行事乖张者”、恶棍和无用之人,以及为拓荒生活所抛弃的人,都受到排斥。现代社会要求秩序和进步。显而易见,在这个新的社会阶段,中国人或者印度人都被认为是不正当的侵入者,他们会对道德凝聚力产生威胁,也会提醒白种人自己粗野、残暴的过去。所以到了1914年,通过了将中国人和印度人驱逐出白人澳大利亚、白人新西兰、白人加拿大和(颇具讽刺意义的)白人南非的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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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76543 移民是个辛苦的过程,充满了疑虑和不确定性。迁徙有时是相当痛苦的经历,但也只不过是个开端。争取土地所有权、开垦土地、改造地貌、定居、驱逐一切敌人,这一切都是艰难的工作:举棋不定会导致高昂的代价,猜测怀疑可能造成满盘皆输。移民社会残酷的种族歧视不过出于恐惧、焦虑和自负,它反映了移民承受的无情压力——一旦定居点陷入萧条、实验失败,那么他们必须不断地继续搬迁。“没有人口,就要灭亡”成了某个移民社会的政治口号。作为民粹主义的座右铭,它适用于所有的移民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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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76553 殖民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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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76555 1902年12月,伦敦的战争部(负责管理军队的部门)列出了一份《1857~1899年》——即19世纪下半叶两场大战(1854~1856年的克里米亚战争和1899~1902年的英布战争)期间的“英国主要战争”清单。根据这张清单,英国参与的战争共有15场,不过其中一些战争包括了好几场战役,而且正如清单的名字所暗示的,在那些规模较小的冲突(例如在肯尼亚、乌干达、尼日利亚、南非的东开普地区以及1870年的加拿大西部)中,如果英国投入的军队人数低于3 000~4 000,则完全被忽略不计。即使如此,这张表格仍然显示了英国在那40多年中军事行动所涉足的范围之广是多么的令人咋舌:1856~1857年在波斯、1857~1859年在印度(印度民族起义)、1858~1860年在中国(第二次鸦片战争)、1860~1866年在新西兰、1867~1868年在埃塞俄比亚、1873~1874年在西非(阿散蒂战争)、1878~1880年在阿富汗(第二次阿富汗战争)、1879年在祖鲁地区、1880~1881年在德兰土瓦(第一次布尔战争)、1882年在埃及、1884~1885年在苏丹、1885~1886年在缅甸、1895年在吉德拉尔(位于印度的西北边界)、与马塔贝列人(1896年发生于今津巴布韦境内的马绍那兰战争)、1897~1898年在蒂拉赫(也在印度西北边界)以及1896~1898年的第二次苏丹战争。如果我们把自1600年以来英国在爱尔兰、北美、加勒比海地区、南美、中东、南非和西非、印度、斯里兰卡以及东南亚参加的所有殖民战争都加入这张清单,人们很容易形成英国人是用别人和自己的鲜血换来帝国的成就这一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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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76557 正如我们将看到的,上述观点有待进一步验证。但是事实上,有组织的暴力行为在英国扩张中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在北美大陆上,移民定居点要发展就不得不时常与美洲原住民人发生摩擦,有的时候是直接用武力对抗他们,有的时候是与法国和西班牙发生冲突使原住民人间接受累。1759~1760年,英国人征服了新法兰西,与原住民之间的摩擦也达到了高潮。英属加勒比海地区领地的扩大是通过与其他殖民者展开竞争、镇压零散的原住民以及反叛或逃跑的奴隶而达成的。在澳大利亚和新西兰,英国人的对手众多,情况也各不相同,于是诉诸武力来扩张移民定居点的范围并压制抵抗成了自然的选择。在南非,英国人跟东开普和纳塔尔的恩古尼人打了100年,并在今津巴布韦展开征服并建立了一个国家。发生于1899~1902年间的布尔战争目的是为了打破阿非利卡人(即布尔人)政权的权力,阿非利卡人的政权被纳入了战后成立的南非联邦,直到20世纪50年代。在非洲,英国殖民地当局享受到了军事胜利带来的红利:西非的阿散蒂人和约鲁巴人,东非的基库尤人、卢奥人和乌干达湖区的一众小国,全部被英国殖民者收入囊中。英国人在中国享受的众多特权以及在中国香港的据点是1840~1842年和1856~1860年两次鸦片战争的战利品。1882年9月的泰勒凯比尔之战奠定了英国在中东的权力基础,也致使埃及和对它至关重要的苏伊士运河于1882 ~1956年间一直处于英国的掌控之下。印度的情况也一样。在孟加拉的普拉西(1757年)和布克萨尔(1764年)、南印度的塞林伽巴丹(1799年)和阿索(1803年)、旁遮普的阿利沃和索布劳昂(1846年),英国人借助武力无情地(但远非轻而易举地)摧毁了一切竞争对手,建立了自己的统治。1800年之前在印度的英国人超过了15万,控制了世界上最庞大的常备军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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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76559 当然,英国扩张背后的暴力行动有些并不在帝国当局掌控之中,有些还是有悖掌权者的意愿。移民和商人、探险家和猎奇者、当地盟友和附庸绞尽脑汁利用殖民地当局的弱点或让其产生先入为主的印象,以影响殖民地官员的决策。强有力的总督们,例如南非的巴特尔·费里尔(Bartle Frere)和新西兰的乔治·格雷(George Grey),一边策划边境战争一边极力说服伦敦政府相信他们只是关心防御问题。大多数的暴力行动并不是发生在战场上,而是发生在小冲突、袭击、报复行为和警察执法中——这种残酷、不间断、低强度的斗争一直持续到把本土居民赶走或接受奴役为止。有的时候是“白人”打“黑人”,但是更常见的是冲突的双方都有非欧洲人。在北美洲的英国人利用美洲原住民盟友与法国人(法国人也这么干)以及其他原住民争斗。非洲的英属白人部队往往规模很小,却配有由黑人盟友和随军流动的平民组成的庞大分遣队。1899~1902年间的英布战争是为数不多的例外,但即使在那时候,交战双方也都招募了非洲人参加作战或者承担诸如侦查、送信等非作战工作。东印度公司赖以征服印度的军队中大部分都是本土的印度兵,对他们而言,为公司效力的荣誉不亚于为任何印度统治者效力。欧裔新西兰人对抵抗的毛利人的进攻主要依靠所谓的库帕帕,即投靠政府以寻求好处的毛利部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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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76561 殖民战争并不只有同一种形式。对国内的英国人来说,最昂贵的战争是与欧洲竞争者之间的,这些战争有时是欧洲某场重大战争的附带事件;而最普通的殖民战争形式则是更为局部的冲突,正如那些出现在战争部清单上的战争。这些局部冲突同样具有相当大的多样性。其中有些可以被归为直接的征服战,对原住民国家政权(例如祖鲁兰、缅甸、苏丹马赫迪王国)或者对未建国民族(例如基库尤人或毛利人)的战争都属于此类。但是通常情况要模棱两可得多。往往某个地区在被征服很久之后才爆发暴力冲突,暴露出征服的不彻底。只有当名义上的统治转变为真正的干涉,或者移民开始占据土地,被征服的民族才会奋起反抗。因此殖民战争不光是为了征服,也可能是为了镇压,1857~1859年印度民族起义就属于此类。这些殖民战争中交战双方目的迥异:英国人是为了掌控、遏制或者巩固未被彻底征服的地区;当地人则是为了在丧失独立之后尽可能地留存他们的政治、文化和经济自治权。在极端的情况下,这种冲突有可能升级为种族灭绝:尽管英国殖民者本意并非如此,但19世纪的塔斯马尼亚就遭受了这种结局。殖民战争的对象也不仅仅限于亚洲人、非洲人和美洲原住民,在英国人看来,最具危险性的冲突是与白种移民的交战,因为对方往往装备精良、组织严密、情报完善——这一点不仅是对于英国军事弱项的情报而言。尽管在1775~1783年美国独立战争中,美洲移民从英国的欧洲对手那里获得了关键援助,但是反抗者的持久力和战斗力其实远远超过了英国派去镇压他们的军队。英方出动了一万正规军和忠实的英裔加拿大人民兵组织才镇压了1837~1838年法裔加拿大人起义。1899~1902年与两个布尔共和国的战争将英国军事力量逼到了极限——暴露了英军明显的缺陷,继而引起了英国人广泛的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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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76563 无论战争是否发生在局部地区,都需要两方(或多方)拿起武器而非寻求和平、屈服投降或放弃作战目的。通常我们可以说这种有组织性的暴力行为似乎是可接受的风险,只要具备两个大条件:1.势均力敌,双方都有战胜的机会;2.“和平”这个看起来更具有威胁性的选项。当然,事实是,战争从来都没有这么简单,错综复杂的因素都会影响决策。其中最关键的因素之一就是情报,只有在掌握情报的条件下才能判断风险的大小。一方或双方所能掌握的情报数量可能有限、令人误解或者已经过时,也有可能情报的提供人动机不纯,或者理解能力不够。情报的来源和传递都会让情报产生偏差。然后统治者和将军或地位较低的参与者需要拿着情报去找专家解读,这些专家顾问也同样重要。然而未明说的设想、个人的目标、无知或偏见会影响专家提供的建议和评估。第三,决策是在“哪里”敲定也会对战争的爆发产生巨大的影响。如果当地没有强大的中央或缺乏有力的控制,在某个地区擅自开展军事行动可能引发更大规模的冲突。一场小混战(吉卜林称之为“边境站的小战斗”)、一次“全力追击”、一个挑衅的姿势都可能点燃爆炸性事件。就算是最老练的政府也要(现在仍然如此)小心翼翼地处理这些危险,以免遭受其累。在殖民条件下,这些危险所带来风险必定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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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76565 未终结的帝国:大英帝国,一个不愿消逝的扩张梦 [:1706375961]
1706376566 外交之外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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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76568 引发矛盾的部分原因在于世界不同地区所遵从的外交行为准则以及其背后的思维方式是有差异的——即为何应当如此行事。从外交上讲,欧洲是一个拥有独特习惯的特殊世界。第一,自从文艺复兴甚至更早的时候,欧洲各国就互派常驻大使。文艺复兴时期的一句俏皮话说得好:“派人去国外为自己的国家撒谎。”这些大使中的佼佼者们往国内送回一系列报告:威尼斯大使留下的对英国事务的详细记载对后来的史学家们来说一直是宝贵的历史资源。第二,共享的外交程序协定(包括语言和礼仪的细小变更)提供了一个敏感信号的范围,通过这些信号,两国得以掌握彼此之间的关系变动。第三,从17世纪中期开始,欧洲各国就已经认可体系中的所有国家都享受主权:国内事务不容它国干涉,各国作为独立的自治单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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