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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81027 即便如此,1974年民族党在大选中的成绩仍意味着,苏格兰的本地自治问题将在之后几年的英国政治议程中排在前列。工党在1974年10月大选中已改变立场,强烈支持对苏格兰下放权力,作为践行这一承诺的第一步,工党在1975年发布了一份题为《我国不断变动的民主制度》(Our Changing Democracy)的文件。这份文件建议为苏格兰设置一个拥有142个议席的代议机构,由一项年度财政补贴提供经费,其权限将覆盖苏格兰事务部的大部分职能,但没有独立征税权。此时已坚定支持权力下放的吉姆·希勒斯认为这份蓝图在经济问题上不够明确,因此他和另一位下院议员约翰·罗伯逊(John Robertson)一道退出工党,并在1976年初另行组建了一个苏格兰工人党(Scottish Labour Party),但这个受到不少马克思主义影响的组织在持续短短三年后便消亡了。希勒斯的脱党在工党内部造成了关于苏格兰本地自治的更严重的分歧。此时工党内部仍有一些人认为苏格兰的经济问题需要通过中央政府的强大干预力量才能得到解决,正是在这一想法的启发下,政府在1975年7月设立了苏格兰开发署(Scottish Development Agency)。与此同时,另有一些人认为权力下放是对抗民族党大篷车路线的必要手段,而一种与此针锋相对的观点则是,任何对民族主义者的妥协都只会加快这场运动的发展速度,令联合王国的解体更早到来。然而,工党之所以在公开场合对苏格兰本地自治表示支持,其根本原因在于该党需要在遏制苏格兰民族党发展势头的同时,尽可能避免本党议员在这一议题上陷于分裂。此时代表西洛锡安选区的议员、苏格兰本地自治坚定的反对者塔姆·戴利埃尔认为工党提出的本地自治方案毫无逻辑,只是一项绥靖民族主义情绪的权宜之计,终将导致苏格兰和英格兰分裂为两国。他还在工党内部组织了一股持续很久且实力强劲的反对力量。到1977年,工党政府的处境极为脆弱,其在议会下院只维持着微弱多数,而从当年3月开始,工党不得不依赖与自由党的协议来维持执政党地位。工党政府还需要面对诸多复杂难解的经济问题。此时在英国全境有超过125万人失业,英国的进出口逆差接近10亿英镑关口,年度通货膨胀率高达16%。在1976年9月的英镑货币危机期间,时任财政大臣丹尼斯·希利(Denis Healey)不得不亲自出面请求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nternational Monetary Fund)给予一笔巨额贷款。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随即向英国提供了一份救助方案,但作为提供贷款的代价,英国政府必须残酷无情地削减公共开支。政府此时已受到各方的普遍不满,在议会既缺乏道德威望也没有实质权力,根本无力推动一场英国历史上自1922年爱尔兰自由邦成立以来最为重要的宪制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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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81029 随着《苏格兰与威尔士法案》(Scotland and Wales Bill)送交议会下院审议,权力下放的进程很快遭遇了障碍。为了缓和执政党内部在这一问题上的严重分歧,政府不得不做出让步,决定在苏格兰举行公投。负责将《苏格兰与威尔士法案》提交议会审议的迈克尔·富特也坦言,公投的决定是内阁在心怀不满的后座议员威胁下做出的。当时至少140名下院议员发起动议,呼吁政府就苏格兰权力下放问题举行公投,并威胁称这一诉求若得不到满足,他们便不会投票支持这项法案。因为执政党在下院仅有微弱多数,政府不得不向他们妥协。一场公投最好的结果也只是将现状拖延下去,最坏的结果则有可能令权力下放反对派的立场万劫不复。而在迫使政府做出这一妥协之后,权力下放反对派开始提出更多的要求。政府试图以辩论终结动议终止二读和三读之后关于这项法案的议会审议,但这一动议遭到反对派挫败,后者因此有机会提出种种修正案,以限制法案原文的效力。其中最为重要的一项修正案由苏格兰出身的工党议员、代表伦敦伊斯灵顿(Islington)选区的乔治·坎宁安(George Cunningham)提出,要求政府在公投中“支持”权力下放一方得票数不足苏格兰注册选民总数40%时,提交议会废除《苏格兰法案》[10]。1978年1月25日(亦即罗伯特·伯恩斯诞辰纪念日),这项修正案审议通过,它最终将成为权力下放反对派手中的撒手锏。一些政治学研究者认为,坎宁安对本党高层的反叛堪称1945年以来影响最为深远的一场后座议员反抗行动。1978年2月,议会下院终于审议通过了《苏格兰法案》,权力下放的命运接下来将由苏格兰人民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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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81031 1979年3月1日,苏格兰选民在公投中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但这场公投的最终结果并不明确,引起了很多困惑与争议。在实际投票的选民中,“支持”权力下放的一方占据微弱多数,得到了123万张选票,相当于总票数的51.6%,“反对”一方的得票率则为48.4%。然而,对于一场关系重大的宪制问题公投而言,这一差距十分微弱,投下“支持”票的选民总数在苏格兰全体注册选民当中占不到三分之一,远低于坎宁安修正案中设置的40%的门槛。这场公投的结果很难说明本地自治在苏格兰得到了绝对的普遍支持。此外,因为苏格兰注册选民的实际投票率仅为53.8%,这场公投似乎也表明《苏格兰法》并未激发大众的广泛热情。更为严重的是,在北部的乡村和南部地区,很多选民投票反对权力下放。边境、邓弗里斯、加洛韦、泰赛德(Tayside)、格兰扁(Grampian)以及奥克尼和设得兰诸岛的多数选民都投下了反对票,这表明比起反感伦敦的中央政府,他们更担心自己被工党把持的低地城市统治。苏格兰民族党发起“苏格兰已经说‘是’”(Scotland Said Yes)运动以向政府施压,要求后者推动权力下放,但这项事业最终还是走向失败。事实上,在这场决定1707年以来苏格兰最为重大的宪制改革命运的公投中,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注册选民表达了支持,而这场公投的具体结果无疑表明,此时的苏格兰人在权力下放问题上的分歧仍无比深重。鉴于卡拉汉领导的工党政府未能践行权力下放的承诺,并在推动相应法案通过议会时尽显无力控制本党后座议员的窘态,苏格兰民族党不得不选择对这届失去信望的政府发起不信任动议。不信任动议最终以一票多数得到通过,但在随之而来的大选中,玛格丽特·撒切尔(Margaret Thatcher)领导的保守党用一系列旨在根治英国痼疾(但不含宪制变动)的激进纲领取得大胜,民族党则一败涂地,失去了11个议席中的9个。詹姆斯·卡拉汉曾开过一个著名的玩笑,称民族党议员针对工党政府的不信任动议相当于有史以来第一次有火鸡投票要求提前过圣诞节,这一预言无疑在1979年大选中得到了应验。民族党不但在选举中惨败,也未能“吸引任何一个机构、任何一个(苏格兰的)地区、任何一个社会群体明确地支持他们的主张。他们的努力反而清楚地表明,虽然苏格兰的年轻人把自己视为一股促成改革的有效力量,这种信念却没有触动社会上的其他人”。[11]在1970年代的大多数时间里主导了苏格兰政治生活的本地自治运动就这样在失落、痛苦与他人的嘲讽中消亡了。特恩布尔(Turnbull)在《格拉斯哥先驱报》上发表的一幅漫画描绘了一头苏格兰雄狮坦言“我怕了”,这一画面准确地体现了这一时期权力下放支持者的沮丧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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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81033 民族党1979年的失败背后有多种原因。1977年,苏格兰的民族主义情绪一度高涨,民族党也在当年的地方选举中表现不错。但到1978年,民族党的支持度已有所下降,在两场重要的补选中输给了工党。尤为重要的是,在1979年公投两周前由《苏格兰人报》发表的一份民调显示,民族党此时在苏格兰的支持率已跌至第三,仅相当于工党或保守党的一半。当时的选民大多关心罢工、劳资纠纷和失业潮,只有5%的人将权力下放视为关键议题。同样重要的是,保守党在这一时期的民调中表现不俗,而该党也是当时唯一一个反对向苏格兰下放权力的主要政党。在国家陷入一场又一场危机的时期,人们比起宪制改革更关心工作岗位和生活水准。在1978年与1979年之交,由于大型工会反抗政府的工资调节,英国全境都受到了一系列劳资冲突的侵袭,史称“不满的冬天”。无人清理、堆积成山的街头垃圾和医院罢工的场景出现在电视报道中,给人以社会陷入了无政府状态的印象。在危机最为严重的时候,甚至没有人埋葬死者的尸体。一届表现如此糟糕的政府显然没有能力让苏格兰人相信,《苏格兰法》能给他们带来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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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81035 “支持”权力下放的阵营也受制于内部的根本性分裂。事实上,这一阵营的内部分歧几乎与“支持”和“反对”双方之间的矛盾同样深重。民族党和工党各自的“支持”助选团队不愿彼此合作,这在一定程度上源于两者不同的立场和愿景:民族党把《苏格兰法》视为通往苏格兰完全独立的垫脚石,工党则认为权力下放有助于巩固联合王国的纽带。三名资深工党议员罗宾·库克(Robin Cook)、布赖恩·威尔逊(Brian Wilson)和塔姆·戴利埃尔组织了一场“工党说‘不’”运动以反对权力下放,吸引了媒体的高度关注。此外,随着《苏格兰法案》中赋予苏格兰自治议会的权力不断遭到议会与行政部门的削弱,当这项法案进入最终审议阶段时,这一代议机构已“面目全非”,再也不是一个能激发苏格兰民众热情与信心的国家代表性机构。[12]与问题重重的“支持”阵营相比,“反对”阵营的竞选活动在组织运作上更有效率,财源也更丰富。苏格兰商界普遍认为《苏格兰法》有可能导致税收增加,威胁产业经济的生存,导致官僚机构进一步膨胀,并在英国举国面临经济危机的时刻为苏格兰和伦敦政府增添不必要的冲突风险。对于这一套既合乎道理又能成功诉诸选民内心恐惧的宣传策略,“支持”阵营几乎无法做出强有力的回应。在公投前的最后几周里,前保守党首相霍姆男爵出言介入,进一步增强了“反对”阵营的声势。自从在爱德华·希思执政时受命领导宪制问题调查委员会以来,霍姆男爵便以权力下放支持者的身份为人所知,因此由他出面呼吁苏格兰选民投下反对票更具说服力。霍姆男爵批评《苏格兰法》危险且不完备,认为只有在公投中否决这项错漏百出的立法,才能为今后由保守党政府提出的更好的方案铺平道路。不过,用一位格拉斯哥的保守党政治活动家的话说,无论霍姆男爵的发言如何左右了苏格兰人的观点,他的介入都“对苏格兰保守党造成了强烈的,甚至可以说是毁灭性的影响”。[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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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81037 [1] Quoted in Alan Clements,Kenny Farquharson and Kirsty Wark,Restless Nation(Edinburgh,1996),p. 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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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81039 [2] Quoted in James Mitchell,Conservatives and the Union(Edinburgh,1990),p. 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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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81041 [3] Clements,et al.,Restless Nation,p. 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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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81043 [4] Clements,et al.,Restless Nation,pp. 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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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81045 [5] F. Bealey and J. Sewel,The Politics of Independence:A Study of a Scottish Town(Aberdeen,1981),p. 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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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81047 [6] Quoted in James Mitchell,‘Scotland in the Union,1945-95’,in T. M. Devine and R. J. Finlay,eds,Scotland in the Twentieth Century(Edinburgh,1996),p. 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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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81049 [7] Quoted in Arnold Kemp,The Hollow Drum(Edinburgh,1993),p. 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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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81051 [8] 即约翰·托马斯·惠特利(1908—1988),曾任苏格兰副检察长、检察大臣、枢密院顾问官,1970年受封为终身贵族。他与之前提到的工党议员约翰·惠特利(1869—1930)一样有爱尔兰裔背景,但并非同一人,亦无近亲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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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81053 [9] Callum G. Brown,‘Religion and Secularisation’,in A. Dickson and J. H. Treble,eds,People and Society in Scotland,Vol. Ⅲ,1914-1990(Edinburgh,1992),p. 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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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81055 [10] 1977年2月,《苏格兰与威尔士法案》在主要倡议人迈克尔·富特提出的辩论终结动议落败之后被撤回。当年晚些时候,工党政府再次提出彼此不同的《苏格兰法案》与《威尔士法案》,前者最终通过议会审议,成为1978年《苏格兰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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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81057 [11] Michael Fry,Patronage and Principle(Aberdeen,1987),p. 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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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81059 [12] Kemp,Hollow Drum,p. 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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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81061 [13] Quoted in Mitchell,Conservatives and the Union,p. 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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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81067 苏格兰民族:一部近代史 第二十五章 一个民族的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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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81071 1979年公投结束之后不久,苏格兰迎来了1930年代以来最严重的经济衰退。这场衰退的背后存在一定的全球性因素,其中最为显著的是1970年代油价飙升对全球工业制成品需求的影响,但其结果之所以如此深重,仍与一些苏格兰乃至英国独有的问题有关。1977—1981年,北海原油价格增长了一倍,导致英镑升值,出口竞争力下降,对传统上依赖海外市场的苏格兰工业造成了进一步打击。与此同时,新当选的保守党政府开始推行激进的经济策略,与1945年以来英国政经领域的传统共识格格不入。虽然工党卡拉汉政府也曾采取措施限制公共开支,以遏制公共债务不断增加的死循环,但撒切尔内阁在延续这一路线时态度更为坚决。由《今日马克思主义》(Marxism Today)刊物发明的新词“撒切尔主义”(Thatcherism)因此登上了政治舞台,这一说法不但成为控制货币、经济私有化、市场自由化与削弱工会权力的代名词,还代表了一种认为人们长久以来过分依赖国家支持与福利补贴,因此只有通过重振自我负责的伦理才能实现国家复兴的观点。“撒切尔主义”并没有在1979年至1981年迅速成形,而是在整个1980年代不断得到发展,但撒切尔政府在执政早期就开始全面推行货币主义政策,尽管此时的英国经济仍处在二战以来最严重的危机之中。保守党政府将控制通胀视为经济政策的重中之重,其优先程度完全凌驾于保障全面就业之上。为了实现这一目标,政府采取的最主要手段是通过加息遏制货币供应量的增长。到执政第一年年底,英格兰银行设置的利率已高达17%。反通胀政策给苏格兰的工业经济带来了全面的毁灭性影响,而与之前不同的是,此时的政府宁愿让缺乏竞争力的企业在市场经济的冲击中自生自灭,也不愿提供任何庇护。即便企业破产可能带来严重的社会后果,撒切尔政府也不会扭转既定的经济政策方针,或重走希思政府在1970年代初的老路,向工会势力卑躬屈膝。正如撒切尔夫人自己在1981年保守党大会上的那句著名发言:“你要想转身就请自便,女士可不会掉头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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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81073 在这一背景下,苏格兰发展与工业理事会(Scottish Council [Development and Industry])主席在1980年10月预言,苏格兰在新的政治经济格局中的处境将比英格兰许多地方更为脆弱。他的说法应验了。1979—1981年,苏格兰制造业产值减少11%,雇用人数减少约五分之一。英国全境的制造业产值在这一时期都有所下降,但1976—1987年,苏格兰制造业产值高达30.8%的降幅仍高于英国境内的其他地区。苏格兰西部的传统重工业地区在这一时期受到了最为严重的冲击,产值降幅高达36.9%,边境地区纺织业地带的总产值则下降了64%。在1920年代以来的大多数时候,维多利亚时代苏格兰经济的支柱产业便时常陷入困境,但战时需求和战后的短暂繁荣往往能使其迎来复苏。但现在,这些产业都以惊人的速度衰败下去。苏格兰煤矿产业长期以来受到生产效率低下的困扰,只因为政府在1977年强制要求国有的电力产业购买煤炭才得以存续,但在1980年代,苏格兰仍在运作的煤矿数量从15座减少至2座。到1997年,随着孟克顿霍尔(Monktonhall)矿工自购矿井的努力失败,苏格兰曾经辉煌无比的采煤业只剩下福斯湾岸边的朗甘尼特这一处设施。[1]相比之下,苏格兰造船业的命运也不乐观。1979—1980年,苏格兰造船厂的亏损总额占英国国有化造船业亏损额的一半,大幅裁员因此不可避免。克莱德河岸从此陷入沉寂,只有极少数造船厂存活到1990年代,其中包括专门生产军用船舶的亚罗造船厂(Yarrows)、戈万的克瓦纳造船厂(Kvaerner,该厂的前途在1999年依然不甚明朗)和格拉斯哥港规模较小的弗格森造船公司。1987年,当“伊丽莎白二世女王”号邮轮计划换装柴油机时,这项工程最终没有交给当初建造此船的苏格兰造船企业,而是由德国的造船厂完成,这起事件无疑象征了一个时代已经过去。在纺织业领域,邓迪的黄麻产业在纸张、塑料袋等替代产品和散装运输、集装箱化等趋势的冲击下日薄西山,在1998年10月迎来了从孟加拉输入的最后一船原料。除了边境地区的高档针织物产业之外,苏格兰的纺织业到1990年代几乎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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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81075 到1970年代,苏格兰钢铁行业的困境也开始凸显。1970年代末,英国全国对钢材的需求普遍减少,苏格兰钢铁企业在成本上也缺乏竞争力。由于生产规模较小,燃料与运输成本较高,英国钢铁公司(British Steel Corporation)的苏格兰分部每生产一吨钢材所承受的亏损额超过其他所有分部。尽管在政府看来,缩减苏格兰钢铁行业规模符合狭义的经济与财务利益,但在这一行业轻视政治与社会后果、贸然推行“合理化”改革仍有着异乎寻常的困难。拉纳克郡的炼钢厂是苏格兰最大的电力用户,也是海上货运的大客户,其需求占到苏格兰海上货运量的一半。此外,这些工厂也是克莱德班克、尼格(Nigg)与阿德希尔等地北海海上石油开采设备制造厂的重要供应商。苏格兰的商界领袖与各政党的政治家因此认为,维持苏格兰钢铁行业的存在对吸引其他工业入驻苏格兰至关重要,作为结果,这一行业虽然在1981年林伍德汽车厂(带钢产品最重要的需求来源)倒闭时受到重创,却没有就此崩溃。雷文斯克雷格的大型钢铁厂在此时已成为苏格兰伟大工业传统的象征,如纪念碑一般备受尊重,因此该厂倒闭的可能性超出了人们的想象,就连工党政府的苏格兰事务大臣乔治·扬格(George Younger)也曾表明,“克雷格”钢铁厂的倒闭足以让自己引咎辞职。但在漫长的煎熬之后,雷文斯克雷格钢铁厂还是倒闭了。整个1980年代,该厂都严重缺乏投资,不得不持续不断地削减产能(包括关闭加特科什轧钢厂[Gartcosh]),并两度面临彻底倒闭的危机。即便如此,雷文斯克雷格的工人们仍在工会领袖汤米·布伦南(Tommy Brennan)强有力的领导下接受了一系列提效改革方案,在短时间内迅速提高效率,持续领先于威尔士兰韦恩(Llanwern)的竞争对手。然而,随着英国钢铁公司私有化,雷文斯克雷格钢铁厂的末日已经注定。1992年1月,英国钢铁公司宣布将在次年关闭雷文斯克雷格钢铁厂。当1993年6月该厂正式停产时,人们以顺从而非反对的态度接受了这一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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