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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95916 监狱官员只能眼睁睁看着民兵查看囚犯的档案文件，寻找更多的牺牲品。8月22日晚上10时左右，狱警联合会的律师向驻马德里英国临时代办乔治·奥格尔维–福布斯发出呼吁，希望他能做些什么以阻止进一步的杀戮行动。奥格尔维–福布斯立即前往外交部，在那里他见到了外交部长奥古斯托·巴尔西亚·特雷列斯。巴尔西亚几乎落泪，痛陈政府的无能为力。作为社会党高层人士之一的胡安–西梅翁·比达特也曾前往模范监狱进行调停，在那里，他亲眼见到，被之前的空袭事件和难民们带来的恐怖故事所激怒的民众，正聚集在监狱外面发出嗜血的喧嚣，那一场面让他战栗不已。马德里民众度过了一个漫长而紧张的夜晚，此后暴力才慢慢止息。 92 暴力的终结，要归功于突击卫队的一支分遣队和一支被称为“机动队”的社会党武装组织的共同努力。这支与普列托有密切关系的机动队由恩里克·普恩特领导，他们遭到了无政府主义民兵的强烈抵制，按照桑多瓦尔的说法，民兵中的部分人员受阿莫尔·努尼奥的指挥。 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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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95918 监狱官员胡安·巴蒂斯塔是受到《明析报》公然指责的右翼同情者之一，他的兄弟是一名长枪党党员。巴蒂斯塔曾在1933年11月参与了百万富翁兼走私犯胡安·马奇的越狱行动，他一直以帮助被监禁的长枪党分子而闻名。 94 现在，由于担忧监狱囚犯以及他自己的家人的生命安全，他开始向曾在其监狱中服刑的一位无政府主义者求助，此人现在正努力打击发生于共和国控制区的不分青红皂白的暴力行动。胡安·巴蒂斯塔的求助对象是来自塞尔维亚、时年43岁的无政府主义者梅尔乔·罗德里格斯·加西亚，此人曾在狱中与人道主义者佩德罗·巴利纳医生相识并成了他的追随者之一。梅尔乔之前是一名斗牛士，直到有一次他被牛角抵伤，斗牛生涯宣告结束。后来他成了一名技艺精湛的钣金工和橱柜制造者。内战中，他拯救了数以千计的生命，并协助阻止共和国战线后方的镇压。他的工作始于征用老城区的比亚纳侯爵之宅邸。此举是应侯爵产业管理人的请求而为之，后者当时正急于拯救这座宅邸和里面的各种珍宝，以及在这座豪宅中工作的全体雇员。罗德里格斯身边有一群朋友，后来他向佛朗哥当局的审讯人员供称，他的这些朋友都不涉政治。他们这群人被称为“获释奴隶”（Los Libertos）。在最后的审判中，梅尔乔被指控将比亚纳侯爵之宅邸当成“契卡”据点使用，但事实上它是许多右翼分子、神职人员、军官和长枪党党员的避难所。而且，他的人道主义活动最终使他得到了“红色天使”的称号。8月22日晚，在恩里克·普恩特的帮助下，梅尔乔·罗德里格斯设法救出了胡安·巴蒂斯塔以及他的15位在监狱中避难的家属，这令桑多瓦尔暴怒不已。此后，巴蒂斯塔成了梅尔乔·罗德里格斯的秘书。 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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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95920 共和国政府对杀戮行径的反应与叛军控制区的暴行受到官方鼓励的情况形成了鲜明对照。因达莱西奥·普列托也访问了模范监狱，他被提交给他的报告中所呈现的、如同但丁笔下之地狱那般的场景所震惊，他说“很显然，在这里发生的残酷行径只能意味着我们已经输掉了战争”。 96  8月22日深夜，政府开始采取措施遏制非正规的“审判”。根据比达特的建议，在普列托的支持下，希拉尔政府在得到最高法院院长马里亚诺·戈麦斯勉强认可的情况下，设立了所谓的“人民法庭”，一个“针对叛乱与煽动叛乱以及危害国家安全之犯罪的特别法庭”。凭借着惊人的勇气，在8月23日上午9时，戈麦斯即已在设于监狱里的一个法庭中展开工作。人们期待新的法庭系统能够遏制革命者的过火行为，然而它的影响力在其存在的最初几个星期里非常有限。 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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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95922 来自《社会主义者报》的两位记者，费尔南多·巴斯克斯·奥卡尼亚和曼努埃尔·帕斯托尔，于8月22日晚成功进入监狱内部展开现场调查，他们发现里面的情景就像屠宰场一样血腥。其中一个天井中散布着尸体。他们返回报社，气愤地浑身发抖。根据他们两人的叙述，主编胡利安·苏加萨戈伊蒂亚和他手下的资深编辑撰写了一篇措辞强硬的控诉文章，以“义不容辞的道德要务”为题刊登于报纸上的显要位置。苏加萨戈伊蒂亚决心帮助政府摆脱那些掌握司法权力的极端分子所制造的不利处境，他写道：“我们使用法律手段来制裁犯罪之人。只要我们拥有法律，我们就必须尊重它。依法行事，正义就在我们这边；如若不然，我们就和敌人是一丘之貉。”同一天，阿萨尼亚的左翼共和党也谴责了后方的暴力行动。 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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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95924 共和国总统曼努埃尔·阿萨尼亚也是这些极度惊诧的人士中的一员。8月24日上午，他的妻舅，剧作家西普里亚诺·里瓦斯·切里夫看见他因为震惊和恐惧而几乎失声——按照阿萨尼亚自己的说法，他受到了“铁锤般的打击”。“他们杀死了梅尔基亚德斯！”片刻沉默之后，他又说：“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厌恶流血。我已经无法承受更多了，我们会溺毙在这些鲜血之中的。”他感到“绝望”“恐怖”“沮丧”和“耻辱”。“为了表达对共和国的哀悼”，他考虑辞职。 99 这段经历在阿萨尼亚的小说《贝尼卡洛的黄昏》（La velada en Benicarló）③中也有所体现，在他的笔下，小说中的一个角色听到了夜里政治犯在墓地被枪杀时发出的尖叫声。 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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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95926 大屠杀只是发生在上述囚犯身上的诸多人间惨剧之一。拉斐尔·萨拉萨尔·阿隆索的遭遇尤为令人印象深刻。鉴于他在1934年担任内政部长的过往经历，萨拉萨尔·阿隆索算得上是一个名人。因为担心受到各民兵团体的追捕，所以他在内战之初就躲藏了起来。起初他躲在葡萄牙使馆，但是当使馆临时代办不得不离开马德里时，萨拉萨尔已经转移到了一位名叫卡马拉的朋友的住所中。为了找到他的藏身处，一个共产党民兵组织逮捕了他16岁的女儿卡门西塔，以及正在和他打离婚官司的妻子塞西莉亚。为了换取她们的自由，塞西莉亚透露了卡马拉的住址，但是当民兵到达那里时，萨拉萨尔·阿隆索已经离开。他临时躲藏在他的旧情人伊雷妮·马斯的公寓里，后者和丈夫及儿子在梅尔乔·罗德里格斯的比亚纳侯爵宅邸避难。现在，由于担心萨拉萨尔会被逮捕，伊雷妮安排她的一个邻居为他提供庇护。伊雷妮每天都会去看他。她的丈夫对此怒不可遏，因此主动安排萨拉萨尔向梅尔乔·罗德里格斯自首。 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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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95928 萨拉萨尔·阿隆索于1936年8月31日被梅尔乔·罗德里格斯的“获释奴隶”组织中的3名成员逮捕。按照他在狱中日记里的记载，梅尔乔·罗德里格斯和另外两人是“3个很不错的家伙，3位完美的绅士，周遭的暴力事件已经让他们吓得不轻”。他在比亚纳侯爵宅邸中待了3天，在此期间受到梅尔乔·罗德里格斯的优待。爱德华多·巴尔派出的其他无政府主义者对萨拉萨尔·阿隆索实施了审讯。他们想从他的口中得到他在1934年任内政部长期间安插在伊无联内部的双重间谍之名单，并且很想把他枪毙。为了避免进一步的麻烦，在萨拉萨尔·阿隆索本人的暗示下，梅尔乔·罗德里格斯与司法部长曼努埃尔·布拉斯科·加尔松进行了商谈，并安排将他正式关押入狱。9月2日，梅尔乔将他送到模范监狱，在那里他被移交给曼努埃尔·穆尼奥斯和最高法院院长马里亚诺·戈麦斯。 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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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95930 在转移到模范监狱之后，萨拉萨尔·阿隆索被允许面见访客，但来探视他的人并不多，智利大使奥雷利奥·努涅斯·莫尔加多来过一次，此外便是形形色色的律师，以及一位来自巴罗斯自由镇的名叫安帕罗·穆尼利亚的女子。伊雷妮·马斯并没有到监狱看他，但安帕罗几乎每天都去。她的勇气与坚持堪称非凡。她于8月2日诞下一子。5天之后，安帕罗带着她刚出生的婴儿与她的一个女儿一同被民兵逮捕。她的另一个女儿在自己所写的书中宣称，在为期一周的拘留期间，安帕罗曾遭到这些民兵的多次强奸，而他们的头头据称是巴罗斯自由镇的社会党镇长赫苏斯·尤斯特和副镇长曼努埃尔·博雷戈。然而，8月 7日的时候，尤斯特和博雷戈仍在埃斯特雷马杜拉地区。博雷戈将于几天后被梅里达的反叛分子处决，而尤斯特当时仍在南方与佛朗哥的武装纵队进行战斗。安帕罗·穆尼利亚本人在战后就其经历给佛朗哥当局提交过一封信件，这封信件进一步削弱了她女儿上述言论的可信度。在信中，安帕罗唯一提到的她曾遭受过的粗暴对待，就是她曾经被威胁，如果不透露萨拉萨尔·阿隆索及其朋友的藏身之处，她就会丧命。对此她勇敢地表示拒绝。她曾在四个不同的地点遭到关押，其中包括保安总局和位于美术中心的“契卡”据点，然后于8月14日获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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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95932 由于安帕罗的丈夫也处于危险之中，所以在萨拉萨尔·阿隆索进入马德里模范监狱的同一天，她的家人前往挪威使馆寻求安全庇护，在那里，挪威领事费利克斯·施莱尔为许多叛军支持者提供了避难所。尽管存在危险，安帕罗还是经常离开为自己提供保护的挪威使馆，前去看望那个被很多人认为是她情人的男人。她经常给萨拉萨尔·阿隆索写信，并给他带去了若干书籍和一块怀表。在后者的狱中日记里没有关于伊雷妮·马斯的只言片语，但是在安帕罗没有去看望他或者没有给他写信的日子里，他明显流露出绝望的情绪。日记中的文字无可辩驳地证实了他对她的炽热情感。当安帕罗冒着巨大的风险出现在审判萨拉萨尔·阿隆索的法庭中为他声援时，她对他的深切关心表露无遗。 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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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95934 在模范监狱中运作人民法庭的是马里亚诺·戈麦斯，他是一名经验丰富的共和国法律工作者。他个人对死刑持反对态度，手中有一部以此为主题的未完成的著作。尽管处于内战的非常时期，他仍然竭尽全力阻止在盛怒与仇恨之基础上做出的司法判决。而且与此相反，他试图采用正当的法律程序。 104 这就确保了对萨拉萨尔·阿隆索和其他许多人的审判，将与叛军控制区的军法审判程序有很大的不同。在叛军控制区，被告人无法获得任何辩护资源，也不允许进行自辩。最初，温和共和派人士胡安·博特利亚·阿森西曾经主动提出为萨拉萨尔·阿隆索提供辩护，他是一位杰出的律师，曾于1933年末担任司法部长，但后来他又撤回了这一提议。他转变心意的原因是未知的，但有可能是因为萨拉萨尔·阿隆索背弃了共济会的誓言。 105 尽管如此，萨拉萨尔·阿隆索还是得到了两位律师的法律服务，他还得到了公诉书的文本，这有助于他准备辩护词。他被指控参与军事密谋，并于9月19日开庭受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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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95936 庭审首日，检方向他发起了长达4小时的质询，内容主要集中于他在其著作《革命预兆之下》（Bajo el signo de la revolución）中的陈述。这本书中的内容揭示了他在煽动1934年10月阿斯图里亚斯起义以瓦解劳工运动的阴谋中所扮演的角色。不过，检方无法从中获得任何涉及军事密谋的证据。随后，来自被告方的证人进行了陈述。只有安帕罗·穆尼利亚在庭审中的参与令他深受感动，其他目击证人的表现都让他感到失望，因为他们主要关心的似乎是如何与他划清界限。第二天，他开始进行自辩。他指出，经过对他和他的朋友们的住所进行彻底搜查后，没有发现任何证据表明他以任何方式参与了军事密谋。公诉人承认此情况属实。其实，共和国媒体已经对他的法西斯朋友并未通知他起事日期的情况发表过评论。不过，萨拉萨尔·阿隆索仍被判处有罪，公诉人成功地申请到对他的死刑判决。 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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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95938 核准死刑的最终决定权交给了成立仅三周的共和国政府。时任共和国总统的阿萨尼亚将对萨拉萨尔·阿隆索的死刑判决视为“一种暴行”，但是内阁对此有很大的分歧。因达莱西奥·普列托解释了这两种对立的观点，他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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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95940 在你们中间可能没有谁像我这样，对萨拉萨尔·阿隆索有着难以抑制的厌恶。在利用极其偏激的煽动性言论确立其职业生涯之后，他任由自己沉迷于右翼分子的诱惑并卖身投靠，他在任内政部长期间对我们的恶毒迫害，成为其跻身右翼行列的资格证明。但是，在庭审记录中，看来并无证据证明他参与了军事叛乱。因此，我选择赦免其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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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95942 普列托的干预改变了内阁中的风向，最终内阁以7票对6票否决了死刑判决，并改判他无期徒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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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95944 马里亚诺·戈麦斯第一时间得到通知。不一会儿，戈麦斯出现在内阁会议现场并要求与普列托讲话。他告诉普列托，虽然他已经收到了内阁关于萨拉萨尔·阿隆索之案件的决定，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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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95946 我并未通知任何人，因为我相信，一旦此事公开，监狱里将会发生一场可怕的暴动，而枪杀囚犯将是暴动的第一步。既然政府没有充分的手段来强制执行其决定，那么，不仅他的生命无法被挽救，而且一旦政府在该问题上遭遇失败，其残存的权威也将不复存在。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我敢肯定，人民法庭将拒绝继续履行其职责，也许就在这个晚上，继萨拉萨尔·阿隆索之后，所有政治犯都会被子弹打得千疮百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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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95948 普列托解释了他投反对票的原因。戈麦斯对此表示完全同意，但他重申，该决定可能导致超过100人丧命。于是，普列托返回内阁会议现场，他解释了戈麦斯的说辞并转而投票支持死刑。萨拉萨尔·阿隆索于9月23日上午被处决。 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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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95950 萨拉萨尔·阿隆索被判处死刑，但不是因为他被指控的罪行，而是因为他参与煽动了1934年6月的农民罢工和同年10月的阿斯图里亚斯起义。据信他在担任内政部长期间制造了大量悲剧事件，并导致多人死亡，他的所作所为加速了内战的爆发。他没有以此罪名受到指控显然是一个法律层面上的失误，这暴露了传统审判和人民审判之间的矛盾。普列托在萨拉萨尔·阿隆索的这一特别事件中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表明政府在面对民兵武装时一如既往地弱势。正如曼努埃尔·穆尼奥斯在无政府主义者劫持来自哈恩之囚徒列车时选择退让一样，温和派也因为惧怕治安部队与革命民兵之间爆发对抗而只得谨慎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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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95952 然而，尽管有萨拉萨尔·阿隆索这种特殊的案例，新设立的法庭运转情况还是相对良好，在它的努力下，公众舆论越发相信，共和国可以为了人民的利益而公正执法。各省会城市的律师协会对诉讼程序进行监督，力争让囚犯的利益得到很好的保障。法院开庭时会有大量民众旁听。当对被告做出无罪判决时，现场经常会响起掌声甚至欢呼声，主审法官也会发表演讲，称赞人民审判庭的宽大为怀。9月中旬，在马德里有一场引人注目的审判，陪审团对三名被控在战场上犯罪的军官做出了无罪裁决。主审法官对陪审团说：“每一天，这个人民法庭都在让我感到越来越自豪，它必须冷起脸来审判共和国的叛徒，但是对于那些履行司法职责的公民来说，人民法庭是公正且仁慈的。”然后，其中一名被告代表他们三人对法庭和陪审团表示感谢，并且高呼“共和国万岁！人民阵线万岁！人民法庭万岁！” 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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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95954 在9月和10月期间，政府仍在引入各种修修补补的局部性措施，试图约束“契卡”机构，并将民兵武装纳入集中管理之下，但是实际成效非常有限。只有当战争在11月初逼近马德里大门口，各民兵团体要处理其他一些更紧要的事务时，强制施行集中管理才得以进行。共和派与社会党温和派人士一直都希望能够重建秩序。而共产党人将在这件事情上发挥巨大的作用，虽然他们在重建秩序时采取了一种一意孤行的冷酷手段。尽管如此，还是有数千名囚犯用他们的生命付出了血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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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95956 与此同时，温和派社会党人和巴斯克民族主义者正站在阻止后方暴行的最前线。与普列托和苏加萨戈伊蒂亚一道，胡安·内格林博士也以同样的激情反对战争双方在战线后的镇压行动。他的朋友马塞利诺·帕斯夸详细讲述了内格林的莽撞举动。在1936年的晚夏时节，“他尽一切努力，在人身安全受到严重威胁的情况下，取得了相当大的成功。他拯救了那些害怕因私人恩怨或各种其他原因而遭到杀戮的马德里人民。而在那些对他的个人勇气有充分了解的朋友们看来，他的种种大胆莽撞之举完全在意料之中”。 109 内格林博士在1936年9月4日成为拉尔戈·卡瓦列罗政府的财政部长之后，并没有表露出约束自己在阻止镇压方面的冒失行为的任何迹象。他为制止夜间“兜风”处决所做的努力激怒了无政府主义方面的“契卡”人员。有一个团伙甚至闯入马德里的财政部大楼对他进行威胁。在接下来的对抗中，幸亏财政部警卫人员进行了及时干预，否则他恐怕很有可能遭遇不测。 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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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95958 在杜绝随意逮捕与处决一事上，驻马德里的巴斯克地区代表团成员赫苏斯·加林德斯，以及虔诚的天主教徒、担任新内阁不管部长的巴斯克人士曼努埃尔·伊鲁霍·奥利亚，进行了同样艰苦的努力。后者竭力在战线后方宣扬人道主义价值观：“我已同极左翼的政治和工会组织进行了对话。为了共和国民主政府和所有的反法西斯主义者，我在尽一切努力展示我们是一个慷慨高尚的民族。我相信，夺走任何一条生命的企图都要比一场战役更为有害，一次犯罪行为要比一场失败的战役带来的损失更大。”巴斯克人的努力主要是为了帮助他们的同胞，其中很多人（如果不是大部分人）都是天主教徒。同时，他们也将850多名修士、修女以及在俗神职人员纳入保护范围，这些人里既有巴斯克人，也有非巴斯克人。 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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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95960 巴斯克方面的救助行动面临着很大的困难，因为在8月22日至23日的模范监狱惨案之后，监狱控制权已经完全转移到了省公共调查委员会的民兵手中。在整个9月和10月，从监狱中提人，然后将其在城郊杀害的事件变得愈加频繁。民兵队伍中有大量被放出监狱的普通刑事犯。他们被武装起来，并携带着似乎可以证明其拥有保安总局执法权的文件，这样，他们便得以向之前看管过他们的监狱官员发泄仇恨。 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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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95962 作为回应，在9月中旬，政府又一次犹犹豫豫地采取新手段，试图推动各“契卡”组织服从其统一管理。新任内政部长由安赫尔·加拉尔萨担任，他曾作为国家公诉人提议过一则愚蠢的诉讼——对在普里莫·德·里韦拉独裁统治时期担任部长的人士进行“追责”。他在1933年加入社会党，并因为在国会中的暴力发言而声名狼藉。工人社会党执委会中的多数意见认为，他是一个对于约束“契卡”机构滥施暴行几乎毫无兴趣的机会主义者。 113 然而，在9月16日，他开始贯彻实施由阿萨尼亚总统签署的一项有关组建“民兵后卫安全部队”（Milicias de Vigilancia de Retaguardia）的法令。法令的序言隐晦地承认了6周之前成立省公共调查委员会是一项失败之举。法令表示，之所以组建民兵后卫安全部队，是由于“规范后方各执法单位之行动的迫切需要”。以下叙述则给出了所提之改革举措的合理性：“由于与警方合作的民兵团体没有明确定义的职能或相互协调的组织架构，敌人可以轻易渗透进来扰乱其正常工作，并为其带来不好的名声。”这准确揭示了省公共调查委员会的弱点，同时通过将暴行归咎于内部敌人来粉饰民兵团体的所作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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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395964 这项法令提议，将由各政党和工会组织运作的所有民兵团体合并为一支临时警察部队。它表示，任何自治团体，如果继续行使现在归民兵后卫安全部队负责的安全职能，都将被视为“宗派分子”（facciosos），是敌人的间谍。为了鼓励民兵团体加入后卫安全部队，它指出，在民兵将来最终被纳入正规警察力量之时，那些在临时警察部队中服役的人将被优先考虑。就像在仅仅一个半月前创立的省公共调查委员会那样，这只是对由各个“契卡”机构组成的平行治安力量进行集权化的又一项举措。 114 从短期来看，它除了给部分左翼团体和来自省公共调查委员会的巡逻队披上合法外衣，并未带来其他变化，但是仍有一些组织在民兵后卫安全部队的控制外擅自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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