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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02618 我不要求您对这封信作书面回复。您可以用只言片语把您对这一切的意见口头告诉我。[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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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02620 ［119］拉尔戈·卡瓦列罗对阿拉基斯塔因答复无案可查，但是，他肯定具有同样的看法。三天后的八月二十七日，他向《真理报》记者米哈伊尔·科利佐夫——认识科利佐夫的阿瑟·科斯特勒称其为“苏联最杰出与最有影响力的新闻记者”和“斯大林的密友”[12]——抱怨说，希拉尔政府“完全不称职”。“那些部长无能、愚蠢而且懒惰。”他怒斥道，“没有人听[部长的]。他们根本不关心别人正在做什么。他们没有一点责任心或者形势严峻的概念。……此外，他们代表的是谁？所有民众的力量脱离了政府体系团结在社会党和无政府主义工会的周围。工人民兵不信任政府。群众向我们伸出了手；他们要求我们领导政府，但是我们保持低调，我们避免承担责任，我们仍然按兵不动！”[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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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02622 关于一触即发的危机，一名前议会议员提出了下面这种说法，尽管没有直接的证据，考虑到阿拉基斯塔因写给拉尔戈·卡瓦列罗的密信，他的说法有可信的成分：在巴达霍斯陷落之后其追随者在马德里举行的一次会议上，拉尔戈·卡瓦列罗决定以一个工人阶级政府取代“无能的”希拉尔政府并且建立无产阶级专政。只是由于苏联大使的及时干预，这一计划才半途而废。大使成功地论述了战争应当继续“在民主共和国的旗帜下”进行，从而避免“过早地建立工人阶级政府和无产阶级专政将带来的危险”。[14]尽管西班牙共产党否认这种说法，但其官方内战史实际上仍然证实了它：“另一方面，拉尔戈·卡瓦列罗确实加强了对希拉尔政府的攻击，他对希拉尔政府的指责更加尖锐，特别是在八月底，当时共和国的军事形势已经恶化。他的一些最亲密的战友，像阿拉基斯塔因和[卡洛斯·德·]巴赖瓦尔，或多或少地公开鼓动支持清除共和派部长，然后为建立‘工人阶级专政’把国家交给卡瓦列罗管理。”[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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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02624 没有共产党人和社会党温和派——他们在内阁中并没有正式职位，却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的支持，希拉尔政府肯定将孤立无援。就连几周以来一直努力在幕后支持政府的社会党温和派或中间派领导人因达莱西奥·普列托都嘲笑它的无能。“因达莱西奥·普列托没有担任正式职务。不过，”八月二十六日采访了这位社会党领导人的科利佐夫写道，“为他提供了宽敞、豪华的办公室，还有一名海军部的秘书人员。……他坐在扶手椅子里，带着嘲讽表情的苍白的脸上堆满了横肉。他沉重的眼皮半睁半闭，但是，眼皮下面那双西班牙最警觉的眼睛凝视着你。他赢得了务实政治家稳固而持久的声誉，非常精明甚至狡猾。……我问他对形势的看法。十分钟后他进行了细致的分析，透彻而悲观。他嘲笑了政府的无能。”[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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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02626 另外，国际纵队政委和二战后的意大利社会党领袖彼得罗·南尼在［120］一九三六年八月十四日写道：“我曾经观察过普列托几天。与一般人相比，他是一部不停运转的庞大的机器。他同时思考一百件事情。他了解一切。他洞察一切。……穿着衬衫，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因达莱西奥叫来一个又一个人，下达指示，签署文件，记下笔记，对着电话咆哮，责骂某个人，对另一个人微笑。他什么也不是；他不是部长；他只是休会议会的一名议员。然而他又什么都是；他是政府行动的策划者和协调人。”[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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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02628 任凭普列托在幕后疯狂活动，政府仍然虚弱无力，这位社会党温和派领导人对此也是心知肚明。尽管看不起拉尔戈·卡瓦列罗及其激进政策，但是，普列托承认，他是当时可以担任政府首脑的唯一一位政界人士。“他是一个总想显示聪明的傻瓜。”普列托对米哈伊尔·科利佐夫说，“他是一个扮演狂热分子角色的死板官僚，一个搅局者，一个把自己想象成为领导有方的官员的好事者。他是一个可以毁掉一切事情和所有人的家伙。过去几年我们的政治分歧是社会党内斗争的焦点。但是无论如何，至少在目前，他是唯一的人选，或者说仍是更为合适的人选，他是唯一一个可能适合担任新的政府首脑的人。”普列托接着补充道，他准备加入拉尔戈·卡瓦列罗领导的政府，因为“对于西班牙或者我来说，没有别的办法，如果我对国家还有用处的话”。[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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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02630 另一方面，共产党人反对政府的任何变更，因此，摇摇欲坠的何塞·希拉尔政府又苟延残喘了一段时间。但是，面对佛朗哥将军的军队向马德里闪电般的推进[19]，同时厌倦了主持一个只是在理论上拥有国家权力并且失去大多数工人支持的政府，据《光明报》报道，在阿萨尼亚总统的建议下，何塞·希拉尔提出，将政府扩大到包括人民阵线的其他党派。[20]尽管报道没有说拉尔戈·卡瓦列罗是出任一个新内阁的首脑还是仅仅参加一个由希拉尔领导的扩大了的政府，不过，权威的科利佐夫澄清了这个疑点。他在九月三日的日记中特别提到，内阁最初的改组是有限度的。分属普列托和卡瓦列罗派的两三名社会党人加入政府。但是，那位“老人”突然要求由他担任国防部长，随后几乎立即要求担任总理。这遭到了除普列托之外的普遍反对。人们认为卡瓦列罗的“直率、孤僻、急躁”将使“正常的合作不可能进行”。当时身为拉尔戈·卡瓦列罗信赖的顾问但是同情共产党的阿尔瓦雷斯·德尔巴约极力劝说这位社会党领导人，他应当担任国防部长而把总理职位留给希拉尔。接着，大家拜访了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以使它能出面调解。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同样反对拉尔戈·卡瓦列罗担任政府首脑，但是后者坚持“非这样不可”。科利佐夫注意到，总体形势和时间［121］的压力对卡瓦列罗有利，因为危机的传闻正在蔓延，而且在战时这种形势一天也不能继续拖延。“普列托宣称，尽管他与卡瓦列罗的关系众所周知，但他不会反对后者并且准备接受由其领导的政府中的任何职位。……对于大家来说，接受一个以这位老人为首的政府是一件令人非常苦恼的事情。……无论如何，拉尔戈·卡瓦列罗现在事实上是工人运动最德高望重而且最具代表性的人物。……至于他的具有煽动性的左倾极端主义，德尔巴约让大家放心：在他担负着治理国家职责的非常时期，这种倾向将销声匿迹。”由于认为自己拥有坚实的基础，接着，科利佐夫继续写道，卡瓦列罗以最后通牒的形式又提出了一个要求：共产党加入他的内阁。“共产党对此表示反对。它更愿意全力支持人民阵线政府同时继续置身事外；此外，它不想制造不必要的国际麻烦，以免未来的政府被人称为布尔什维克的苏维埃政府。老人声明，所有这些都是废话，他也会拒绝，[21]也可以让一切见鬼去，但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共产]党都将负有责任。”[22]塞萨尔·法尔孔在内战爆发的头几个月担任马德里的共产党机关报《工人世界报》的编辑，共产党拒绝参加政府得到了他的证实：“共产党坚持与卡瓦列罗相反的立场。当由于种种原因国内和国际形势均不适宜社会党人和共产党人参与时，为什么要改组政府呢？”[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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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02632 值得注意的是，社会党温和派人士胡安·内格林博士（他将成为西班牙内战时期最具争议的人物）对组成一个以拉尔戈·卡瓦列罗为首的政府——他在这个政府中得到了财政部长的职位——这个主意的最初反应与共产党人相似。“从国内和国际的角度看，”他对一位社会党的同志说，“我没有听说过更愚蠢的行为。我们决定输掉这场战争吗？不要指望我的配合。”[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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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02634 在其没有发表的回忆录中，西班牙共产党政治局委员比森特·乌里韦写道：“有一次，拉尔戈·卡瓦列罗提出建议，我们应当接管国防部并把希拉尔赶走。当然，我们予以断然地拒绝并且解释了我们的理由。气氛变得紧张起来，于是我们中止了会谈。后来，卡瓦列罗派代表询问我们是否已与他断绝关系。我们告诉他，我们没有与他断交，但是，他不能指望我们强行赶走希拉尔，因为我们大家必须把彼此视为从事一项共同事业的盟友。”[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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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02636 不过，面对拉尔戈·卡瓦列罗的顽固态度和莫斯科下达的共产党应该加入政府的新指示——据前西共政治局委员赫苏斯·埃尔南德斯说，接到莫斯科的指示时他们“一点也不惊讶”[26]——西班牙共产党领导人彻底改变了他们的立场，结果，一个新的内阁组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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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02638 面对拉尔戈·卡瓦列罗的固执己见，克里姆林宫和共产党政治局别无选择只能让步。共产国际代表鲍里斯·斯特凡诺夫在写给莫斯科的一份长篇报告中清楚地表明了这一点。“面对卡瓦列罗和社会党少壮派准备以暴［122］力推翻希拉尔政府的局面，”他写道，“共产党决定加入[新]政府以防止发生这种变化。”[27]如今可以在马德里的西班牙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历史档案馆里找到这份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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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02640 尽管拉尔戈·卡瓦列罗未能在激烈的讨价还价过程中组成阿拉基斯塔因所建议的那种类型的政府，但是，公众表现出特别的热情欢迎九月四日组成的新政府。胡利安·苏加萨戈伊蒂亚是社会党温和派人士和拉尔戈·卡瓦列罗的对手，他回忆说：“形势正在恶化，情况非常严重。敌军到达[位于通往马德里的交通要道上的]塔拉韦拉—德拉雷纳。人们以难以形容的热情为拉尔戈·卡瓦列罗政府的出现而欢呼。民兵列队从他面前走过，向他发出欢呼声并且宣誓宁死也不后退。内阁改组恢复了低落的士气。”[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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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02642 内阁成员——他们所属的党派及其所担任的部长职务——如下：[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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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02648   弗朗西斯科·拉尔戈·卡瓦列罗     社会党（左派）     总理兼国防部长     胡利奥·阿尔瓦雷斯·德尔巴约     社会党（左派）     外交部长     安赫尔·加拉尔萨     社会党（左派）     内政部长     安纳斯塔西奥·德·格拉西亚     社会党（温和派）     工商部长     胡安·内格林     社会党（温和派）     财政部长     因达莱西奥·普列托     社会党（温和派）     海军和空军部长     赫苏斯·埃尔南德斯     共产党     教育和艺术部长     比森特·乌里韦     共产党     农业部长     何塞·希拉尔     左翼共和派     不管部长     马里亚诺·鲁伊斯·富内斯     左翼共和派     司法部长     贝尔纳多·希内尔·德洛斯·里奥斯     共和联盟     通讯部长     何塞·托马斯-彼埃拉     加泰罗尼亚左翼共和派     劳工和卫生部长   何塞·马利亚·阿吉雷是卡瓦列罗的政治军事秘书，曾经陪同这位社会党领导人去总统府与阿萨尼亚磋商，他作证说，卡瓦列罗希望阿拉基斯塔因担任他的外交部长，但阿萨尼亚否决了这个建议。据说，卡瓦列罗告诉阿吉雷：“德尔巴约是一个苏联间谍。俄国人对阿萨尼亚施加了压力——就像他们正在对我做的一样，让他把外交部长的职位交给德尔巴［123］约。如果我们拒绝的话，他们将不向我们提供武器。”接着，卡瓦列罗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阿拉基斯塔因。后者后来对阿吉雷说：“我劝告[卡瓦列罗]向阿萨尼亚和俄国人让步。因为德尔巴约不太聪明，我们应当控制他。我将前往巴黎[担任大使]。为了避免失败，我们必须做到不可能做到的事情。”[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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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02650 当月晚些时候，左翼共和派成员胡利奥·胡斯特被任命为公共工程部长，[31]接着，巴斯克民族独立党成员曼努埃尔·德·伊鲁霍被任命为不管部长。[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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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02652 “资产阶级党派加入忠于共和国的政府是……一种象征。”当时苏联政策的代言人路易斯·费希尔写道，“它是为了向法西斯西班牙的资本家和外部世界表明，共和国并不打算在取得内战的胜利后建立苏维埃政权或共产主义制度。”[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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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02654 信奉天主教的中产阶级政党巴斯克民族独立党反对军事叛乱并且——以准许巴斯克地区自治为条件[34]——同意加入拉尔戈·卡瓦列罗政府这一事实被共产党和同路人在国内外的宣传中充分利用。下面一段话摘自一九三七年六月十日刊登在民族主义报纸《阿拉贡信使报》上的一封信，据说这封信是阿尔瓦雷斯·德尔巴约写给另一名未说明身份的政府成员的，鉴于它的可信性，值得在此予以引述：“我多次想起四个月前你在我面前说过的话！你说，必须给外界造成[政府]具有资产阶级倾向这种印象——你也应该记得，我立即表示同意。在国外，没有什么事情像联合巴斯克民族独立党一样对我们这么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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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02656 共产党对成为巴斯克自治政府总理的何塞·安东尼奥·阿吉雷的赞扬时常夸张得令其尴尬。“我必须承认，”他在一份致中央政府的报告中写道，“对我来说，报纸的赞誉和宣传有时过于夸大其词，尤其是共产党的报纸，它们的形容极尽热情褒奖之意，反而让我受宠若惊，羞愧得无地自容。这种老套的策略在巴斯克人民中没有市场，他们简单纯朴，从不口是心非。”[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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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02658 关于拉尔戈·卡瓦列罗政府的组成，西班牙共产党的官方内战史注意到：“共产党与社会党以及形形色色的中产阶级政党还是第一次一起加入一个联合政府。共产党人与天主教徒成为同一个政府的组成部分同样也是第一次。[36]在国际舞台上，具有这些特点的联合政府尚无先例。”[37]正如斯坦利·G.佩恩所指出的那样，具有更重要的历史意义的是以下事实：这一前所未有的联合是“战时的西班牙人民阵线政府率先体现的几个主要特点之一，凭借着这些特点，它预演了在欧洲的二战废墟上冒出来的那些联合政权和‘人民民主政府’”。[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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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02660 [1]弗兰克·E.曼努埃尔，《现代西班牙政治》，第16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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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02662 [2]何塞·迪亚斯，《斗争的三年》，第35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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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02664 [3]安德烈·马蒂，《西班牙……欧洲的前途之所在》，第34页。前西班牙共产党政治局委员赫苏斯·埃尔南德斯在一九四八年十一月四日写给我的一封信（现存胡佛研究所）中表示，马蒂的说法不对。他补充说：“社会党左派内部确实存在极端的倾向……但是，他们从没有正式提出过宣布建立‘社会主义共和国’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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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02666 [4]载一九三六年九月九日《工人世界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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