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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事策略不可或缺的无情事实使这位像在战场上勇敢顽强地作战一样充满激情地坚守其工团主义政治信仰的战士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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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罗霍说,十五天后,经过改编整训的梅拉的部队成为“我们的一支最精锐的攻击部队,它的指挥官像一八〇八年我国独立战争的那些游击战领导人一样,从一个新手锤炼成为早期民兵武装涌现出来的骨干人员中最杰出的指挥官之一”。[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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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马德里前线的全国劳工联合会和伊比利亚无政府主义者联盟民兵部队在危急情况的刺激下稍微采取了一些纪律措施一样,在同样的激励作用下,他们开始用军队的组织形式取代民兵的组织形式并且大力推进骨干队伍的建设。马德里无政府工团主义民兵武装的喉舌《自由阵线报》声称,应当抛弃所有偏见,全国劳工联合会应当把大批同志送到军事培训学校去,他们将会逐渐发现,军人这个职业就像他们干了多年的那些行业一样体面和重要。它还说:“正在组建的人民军需要军事专家,这种需要是国家的特点,必须关注自身力量不断壮大的我们的队伍特别感到有这种需要。”[26]马德里的无政府工团主义民兵武装不仅受到政治考虑和马德里周围的残酷战斗的影响,而且受到国际纵队这个榜样的影响,后者效率更高的军队组织形式立即显示出其对民兵组织形式的优越性。渐渐地,无政府主义的《卡斯蒂利亚自由报》负责人证实,最初纯属名义上的改变深入进行。“人们已经注意到,而且事实业已证明,在英雄气概和力量消耗相同[328]的情况下作战,国际纵队的组织导致更高的效率。在我们的民兵部队中,干部队伍按照国防部的规定形成了。营长成为少校;百人队代表成为上尉,第一批下士和中士出现了。”[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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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许多自由主义运动重要人物所发表的言论明显看出,这种变化并非完全有名无实,他们告别了反权力主义的过去,成为军事化的积极推动者。例如,西普里亚诺·梅拉认为军队的纪律非常重要,以致决定“只与将领、军官、中士讨论问题”。[28]“我们所做过的对军队危害最大的事情之一是,”他后来说,“曾经当过民兵的军官与士兵的关系过于亲密。”[29]还有,被委以组建管理军官培训学校重任的胡安·加西亚·奥利韦尔在担任司法部长之前被认为是一名正统的无政府主义者,如今他却要求一所军官培训学校的学员记住,应征入伍的士兵“不应是你们的同志,而应成为我们军事机器上的齿轮”。[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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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防止共产党人控制军官培训学校并且防止他们阻挠毕业的军官同情支持全国劳工联合会和伊比利亚无政府主义者联盟,[31]几位无政府主义者内阁部长谋求让加西亚·奥利韦尔担任组建管理军官培训学校的负责人。战时高级委员会委派这位无政府主义领导人负责组建管理军官培训学校是因为委员会成员无法就其他人选达成一致,这应当归功于拉尔戈·卡瓦列罗与其对手之间的敌意。一九三七年五月,当时不再是委员会成员的加西亚·奥利韦尔在一次演说中证实,他得到国防部长真诚的合作,而后者对他非常信任是因为他没有利用职务之便为自己的党派谋利益。[32]毫无疑问,卡瓦列罗支持这位无政府主义领导人的一个主要原因是,他不希望军官培训学校被共产党人所控制。不过,这一委任对全国劳工联合会和伊比利亚无政府主义者联盟几乎没有什么帮助,因为,由于自由主义运动的成员普遍反对建立一支正规军,这些学校招收的自由主义运动成员少得可怜。[33]“这使我郑重地把这个问题向全国劳工联合会全国委员会提出来,”加西亚·奥利韦尔说,“结果,在就此达成一致意见并且付诸实施之后,各地的[全国劳工联合会]地方保卫委员会都对培训学校招收学员特别关心。”谈到对于军衔存在的敌意,他证实:“当我们派遣一些中尉前去协助当时仍然反对军事化的全国劳工联合会民兵武装领导人时,为了羞辱他们,那些领导人安排他们用镐头和铁锹挖战壕。”但他补充说:“在拉尔戈·卡瓦列罗下台后,当全国劳工联合会不再是政府成员时,当军事化向前推进时,正是以前羞辱过中尉军官的那些同志对获得共和国军队的高级军衔表现出了非常浓厚的兴趣。”[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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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9]作为组建管理军官培训学校的负责人,加西亚·奥利韦尔甚至赢得其意识形态对手的钦佩。“[安东尼奥·]科登和我与他联络,”国防部的职业军官何塞·马丁·布拉斯克斯写道,“但是,留给我们做的只是执行他的指示而已。校区、教官、设备以及所需要的一切立即就能得到满足。奥利韦尔不知疲倦。他亲自安排并且监督每一件事情。他深入到最微小的细节,务必使它们得到妥善处理。他甚至关心学员的作息时间表和伙食安排。但他最关心的是,新的军官应当在最严格的纪律条件下接受培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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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加泰罗尼亚无政府主义者表现出来的组织能力让不相信即兴发挥的我感到惊讶。看到他全面的行动能力和自信,我意识到他是一个非凡的人,因此不得不感叹,在破坏性的活动中,这么多人才被浪费了。”[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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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主义运动一些最著名的成员令人吃惊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在全国劳工联合会的报刊上反映出来。军人风度受到称赞,[36]运动敦促无政府工团主义民兵部队的政治委员对犯错误的士兵进行“适当甚至最严厉的惩罚”。[37]一九三七年二月十二日,马德里南部的哈拉马河战斗激烈进行期间,《全国劳工联合会报》的一篇社论声称,民兵应当服从指挥官的命令,违者格杀勿论。[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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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保证民兵普遍接受新的规矩并非易事,因为他们的领导人一向教导他们要把所有军队全都视为专制主义的象征。他们认为自己从来不受发号施令的军官的意志约束,他们不仅把选举的原则引入部队,而且与小组代表和百人队代表平等相处。关于上面引述的加西亚·奥利韦尔要求军官培训学校的学员记住的那一段话——应征入伍的士兵“不应是你们的同志,而应成为我们军事机器上的齿轮”,一名全国劳工联合会和伊比利亚无政府主义者联盟成员写道:“当我们的内心充满解放的概念时,当我们的内心充满自由观念和革命思想时,……我们无法理解我们那些担任政府部长的同志怎么能用这种话来表达他们自己的看法。”[39]另外,著名的无政府工团主义者索拉诺·帕拉西奥在记述阿斯图里亚斯地区民兵武装的军事化时坚称:“民兵最反感的是必须向他们一直将其视为战友的军官敬礼。”[40]按不同的标准发放薪饷这个问题在民兵当中引起的担忧甚至反映在一份赞成军事化的无政府工团主义报纸上:“经济差异产生了阶级,因此,在人民军中不应存在任何经济差异。在这支军队里,每一个人,从士兵到将军,他们都有同样的需要以及同样的满足这些需要的权利。不同的待遇将在发号施令者与服从执行者之间造成疏离,由此产生的不平等感对人民的利益具有副作用。当我们正在与所有特权斗争时,我们不能容忍军队中存在任何特权。”[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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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说不需要克服阻力的话,那我就是虚伪的。”伊比利亚无政[330]府主义者联盟半岛委员会成员米格尔·冈萨雷斯·伊内斯塔尔写道,“自由主义阵营的每一个积极分子都有顾虑要消除,有信仰要改变——为什么不承认这一点?有幻想要埋葬。这绝不仅仅是因为对某种在实践中被奉为神圣的传统观念的尊重,而且是因为我们有充分的理由担心,旧军队部分或整体起死回生将会产生等级特权、畸形的青年,将使旧的制度复活,压制各种社会权利,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支军队最终可能成为革命的扼杀者,沦为某个政党的工具。”[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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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为全国劳工联合会和伊比利亚无政府主义者联盟担心出现后一种情况,因为它们不像共产党那样打算渗透到整个军事体系中,所以,它们决心保持其部队诚挚平等的特点。因此,尽管它们决定把这些部队改编成为统一建制的旅,并且在仍由自己的指挥官指挥的情况下并入正规军,但是,它们不同意组成由国防部任命的军官所指挥的混成旅,反对借此用其他部队消解分化自由主义民兵武装。组建混成旅的计划主要出自苏联人之手,[43]它的一个重要政治目的无疑是消除或至少削弱无政府主义者在军队中的影响。事实上,我们前面引用过的国防部的职业军官马丁·布拉斯克斯就曾经对国防部副部长何塞·阿森西奥将军说:“一旦我们组建了我们的混成旅,[无政府主义者的]影响将不复存在。”[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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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拉尔戈·卡瓦列罗出于政治和技术上的考虑同意在混成旅的基础上对民兵实行军事化,[45]但是,因为他对共产党的厌恶不断加剧而产生的与全国劳工联合会缓和关系的愿望阻止他认真尝试强制推行这一措施。结果,无政府工团主义民兵部队虽然在军事行动方面服从总参谋部的指挥,但是仍被全国劳工联合会完全控制着,并且仍由属于该组织的士兵和军官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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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九三七年五月八日的一份报告中,全国劳工联合会为其会员组织的国际工人协会(AIT)驻西班牙代表赫尔穆特·吕迪格说:“目前,全国劳工联合会在中部地区有一支三万三千人的军队,全副武装,组织完善,所有人都持有全国劳工联合会的会员证,由同为全国劳工联合会会员的军官指挥。此外,混编部队中还有许多我们的同志,不过,全国劳工联合会打算把他们全部集中到全国劳工联合会的部队里来。”[46]不久之后他又写道:“全国劳工联合会认识到,它应当进行自己的军事化。这是组织一支强大的全国劳工联合会军队的有效手段。这支军队不仅要从事反法西斯战争,以后还将保卫革命。”[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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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自由主义运动的重要人物向我充分证实了无政府工团主义民兵部队这一时期的平等特点,其中包括全国劳工联合会全国委员会成员马里亚诺·卡多纳·罗塞利和无政府工团主义日报《全国劳工联合会报》负责人何塞·加西亚·普拉达斯,后者是保卫马德里委员会中控制着中部前线全[331]国劳工联合会和伊比利亚无政府主义者联盟民兵武装的无政府工团主义成员。[48]加西亚·普拉达斯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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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对民兵实行军事化的法令颁布时,我们中部地区的部队只同意在保持一定独立性的条件下实行军事化,这个条件包括保留部队自己的指挥官。拉尔戈·卡瓦列罗政府及其继任者以及保卫马德里委员会不愿答应这个条件,但是它们不得不“容忍”它,因为我们宁可反抗也不会屈服。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必须允许普招的士兵加入我们的部队。从来没有强迫这些人成为全国劳工联合会的会员,但是我们始终拒绝承认政府拥有自行任命指挥官的绝对权力。通常出现的情况是,[全国劳工联合会]保卫马德里委员会向国防部提名其认为合适的人选同时提供必要的资料,然后,国防部根据它掌握的这些资料接受推荐并且颁发委任状。由于种种原因这种方式适用可行,其中之一是允许指挥官获得高薪。我们中部地区的指挥官在领取他们的薪水之后将其中大部分交给保卫马德里委员会,委员会随后将所收到的几百万比塞塔用来资助集体农庄。有些时候,当政府在巴伦西亚或巴塞罗那的全国劳工联合会全国委员会默许的情况下打算把某些指挥官强行派给我们时,长期负责保卫马德里委员会的爱德华多·巴尔、曼努埃尔·萨尔加多或我本人都不会同意这样做,结果,幸亏采取了这种态度,我们才能始终把这些部队控制在手中,直到一九三九年三月我们可以用它们[在马德里]打垮共产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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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三七年二月,得到拉尔戈·卡瓦列罗完全信任的国防部总参谋长托里维奥·马丁内斯·卡夫雷拉将军批准无政府主义民兵武装的马罗托纵队作战委员会建立一个全部由这个纵队的成员组成的旅,这一事实证明,拉尔戈·卡瓦列罗同意而不只是默许抛开形式严格的军事化,虽然他与苏联人曾经就此达成一致。明摆着的情况无疑是,这样做不是没有通知马丁内斯·卡夫雷拉的苏联顾问K.A.梅列茨科夫——此人后来成为苏联元帅和红军总参谋长——就是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在一九三七年三月十二日提交总政治部的一份报告中,南部前线政治督察委员、社会党左派议员阿尔韦托·费尔南德斯·巴列斯特罗斯说,马罗托纵队作战委员会声称,它有马丁内斯·卡夫雷拉下达的由该纵队成员组成一个旅的书面命令,而且“格拉纳达防区的指挥官[欧蒂基亚诺·]阿雷利亚诺上校和萨拉萨尔中校均证明,他们见过所说的命令”。[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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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我们将在下面一章看到的那样,无政府主义民兵武装的钢铁纵队同样获准由清一色的全国劳工联合会和伊比利亚无政府主义者联盟成员组成一个旅。值得注意的事实还有,钢铁纵队的非正式传声筒《我们》[50]就军事化和混成旅的问题对全国劳工联合会全国委员会书记马里亚诺·巴斯克[332]斯所进行的采访发表之后,国防部并未表示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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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我们的民兵纵队将不复存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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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斯克斯:是的,它们将不复存在。它们必定将不复存在。[全国委员会已经决定]像其他所有民兵一样,我们的民兵纵队将改编成旅。……虽然可能发生一些变化,但是,目前这种改编并不表示发生了任何根本性的变化,因为以前指挥这些纵队的人现在仍将指挥这些旅。这意味着,我们那些喜欢这些行动负责人的同志可以放心,他们不会由于随意任命指挥官而被迫接受他们不喜欢其意识形态因而也不喜欢与其打交道的人。此外,作为各个旅真正的负责人,政治委员——别让这个词吓着你——将由全国劳工联合会任命,他们始终对全国劳工联合会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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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有人说这些旅将是混编的,也就是说它们将由马克思主义派的正规军和全国劳工联合会的部队组成——这是我们的战士所担心的另一个问题。这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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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斯克斯:这种说法有一定道理,因为它是与军队组建有关的计划之一。不过,我们有我们自己的计划:在逻辑上是为我们组建的未来的部队必须由全国劳工联合会和伊比利亚无政府主义者联盟的同志所组成,同时还要在这两个组织的控制下,尽管它们服从所有部队自愿接受的统一指挥部的命令。[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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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全国劳工联合会和伊比利亚无政府主义者联盟领导人所接受的形式松散的军事化可以使无政府工团主义的部队在很大程度上保持独立性,但是,它仍然遭到更极端的自由主义人士的坚决抵制,他们满怀激情地固守自己的无政府主义信仰。除非将著名的钢铁纵队(Columna de Hierro)的传奇包括在其中,否则的话,我们无法描述在自由主义运动的原则与实践、普通成员与领导阶层之间所进行的这一场激动人心的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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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九三六年十月二十七日《自由阵线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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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胡安·洛佩斯的演说,载一九三六年十月十八日《社会熔炉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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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一九三七年二月十一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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