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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五日,《红色阵线报》宣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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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内战爆发开始……在集会和报纸上,在官方的政府机构中,我[502]们党不断要求对间谍、奸细和法西斯的代理人采取严厉的措施。即使我们不能根据已有的历史经验了解法西斯间谍活动的方式,也可以通过观察苏联对那些为希特勒效力的托洛茨基分子和阴谋破坏分子进行的审判对此具有充分的认识。……然而,由于漠不关心并且缺乏间谍活动应当受到惩罚的意识[这说的是拉尔戈·卡瓦列罗],任凭几个月的时间过去却没有采取有效的行动。……不过,在现政府的领导下,这种态度如今已经得到纠正,而且我们现在掌握了与我们的指控相符的证据。……正如斯大林同志多年以前令人钦佩地指出的那样,托洛茨基分子不再是工人阶级运动内部的一个派别,而是一帮刺客、破坏分子和间谍,他们受雇于盖世太保,在盖世太保的指挥下行动。[这个国家的]托洛茨基分子,所谓马克思主义统一工人党人,与苏联的叛徒和卖国贼没什么区别,他们为佛朗哥效劳让人感到意外吗?……现政府已经对间谍和叛徒采取了坚决的措施,而且我们确信,它将加强控制毫不放松。我们的事业的前途要求我们不能表现出任何软弱或顾虑。必须消灭所有以这种或者那种方式为敌人效力的人。[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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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相继逮捕并拘押了马克思主义统一工人党领导人以及大批党员和外国支持者[22]——其中一些人被杀害,或者被关押在秘密监狱里没有受到正式的指控[23]——之后,镇压蔓延到其他城市,很快又蔓延到阿拉贡前线的马克思主义统一工人党的部队,在那里,它的第二十九师被解散。[24]这个师的一些人躲进全国劳工联合会的部队避难;另一些人遭到监禁或枪毙,其中包括最受人尊敬的师政治委员马西亚诺·梅纳;[25]与此同时,许多人被征召到政府控制的部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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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劳工联合会毫不迟疑地做出了反应。在一篇题为《我们面对着第一份账单?》的言辞激烈的长篇文章中,曾任拉尔戈·卡瓦列罗政府商业部长的全国劳工联合会成员胡安·洛佩斯写道,尽管他既反对正统的共产党人也反对持不同政见的共产党人,但是,当他看到把那些毕生与资本主义制度做斗争的人描绘成希特勒的盟友时,仍然感到义愤填膺。“我们的革命不能堕落到这种程度,以致消灭各个反法西斯派别成了一种固定不变的惯例。……把自己的政治独立抵押出去,西班牙还不到为了获得帮助付出这么高代价的地步,只要帮助是以无私的方式进行的,我们接受并表示感谢,但当账单递过来时,我们不得不拒绝帮助。由于出现了某种令人难以容忍的新的迫害,西班牙革命的实质变得越来越不纯粹。……如果我们告诉共产党的同志们,等到西班牙人民发现他们代表着引进独裁专制的危险的那一天,就连西班牙的石头也会飞起来砸向他们,他们务必不要大惊小怪。”[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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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挫败加泰罗尼亚地区军事叛乱一周年纪念日,地下出版的《战斗报》发表了以下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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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英雄事迹发生十二个月之后……工人阶级的死敌机会主义[503]分子……纠集大批人马对无产阶级革命组织进行了突然袭击。这些卑鄙的流氓由臭名昭著的西班牙共产党和加泰罗尼亚统一社会党豢养并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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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为自己的罪行进行辩护,他们狡诈地采取惯用的伎俩,声称他们对付的是“不法分子”和“间谍”。但这根本不是事实。在巴塞罗那的各个监狱——其中一些是不透光线和空气的阴森地牢——成百上千的工人和农民在呻吟声中慢慢死去,他们中的一些人最近刚从前线回来,大部分是全国劳工联合会和马克思主义统一工人党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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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没有犯罪。在工人们看来,他们问心无愧,不该受到任何惩罚。只是根据为满足共产党及其附庸加泰罗尼亚统一社会党的需要而制订的政策,仅仅因为他们是不向……持有共产党党证的反动寡头屈膝投降的党派组织的积极分子,这些工人和农民才被抓进监狱了。[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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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三七年七月,曾在马克思主义统一工人党的民兵部队中作战并在镇压期间设法逃出巴塞罗那的乔治·奥威尔写信告诉一位朋友:“我们的所有朋友和熟人[几乎]都被抓进了监狱,而且很可能被无限期地关在里面,实际上他们没有受到任何指控,只是怀疑他们是‘托洛茨基分子’。甚至在我离开以后,最可怕的事情继续发生:大批抓人;把伤员拖出医院投入监狱;人们被成批塞进阴暗的地牢,那里连躺的地方都没有;囚犯遭到殴打并饿得半死,等等,等等。与此同时,除了与马克思主义统一工人党关系密切的独立工党[ILP]的报刊外,英国新闻界不可能得到这方面的任何消息。”[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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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六月十六日抓捕马克思主义统一工人党领导人的行动中,作为头号目标首先被捕的是党的书记、[29]私下里最让斯大林感到头疼[30]的安德烈斯·宁。在国际工人运动中享有盛名的安德烈斯·宁撰写并翻译过许多著作,红色工会国际(Профинтерн)(43)创立初期,作为负责西班牙语国家以及意大利和法国的书记,他担任着重要的职务。[31]他被带到马德里附近的一座苏联内务人民委员部的秘密监狱,在徒劳地试图逼迫其承认为佛朗哥将军以及希特勒和墨索里尼从事间谍活动——对于成功地进行一场莫斯科式的公开审判,宁的供述必不可少——的过程中,对他进行了残忍的折磨。[32]此后,人们再也没有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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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被捕并被押往巴伦西亚的马克思主义统一工人党执委会成员胡利安·戈尔金写道:“斯大林及其内务人民委员部的爪牙并不想简单地把宁和他的主要战友一杀了事,……而是希望进行一场效仿莫斯科审判方式的公开审判,在共和国法律的外衣下,指控、定罪然后立即处决我们——在那些所谓人民民主国家里,后来也进行过这种审判。这一层法律的外衣是一九三七年六月二十三日[逮捕马克思主义统一工人党领导人几天后]所颁[504]布的一项法令,[33]其适用范围广泛而且明确,足以监禁甚至消灭所有反对内格林政府的人。……这项法令没有得到议会的批准,此外,它所设立的间谍和叛国罪法庭由政府自己任命的三名文官和两名军官组成[并被授予秘密开庭的权力]。因此,它的专政特征——如果人们愿意的话,也可以说它的行政特征——显而易见。这项法令规定了以下几类罪行:‘在西班牙国内外采取针对共和国的敌对行动;传播不利于军事行动的消息和看法并为之辩护,传播有损于共和国名誉与威信的消息和看法并为之辩护;举行旨在削弱公众士气的集会和示威;采取使军队士气低落或损害集体纪律的行为。’刑罚从最少在狱中服刑六年[零一天]到死刑不等。……不过,最严重的问题是,这项法令具有追溯效力。”[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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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对马克思主义统一工人党采取的行动和上述法令——它允许进行秘密审讯并根据军法规定了“非常简单的程序”——令人生畏的适用范围使反对内格林政府的人警觉起来。六月二十八日,在一份致共和国总统、议会议长、政府总理、内政部长和司法部长以及各党派组织全国委员会的声明中,马里亚诺·巴斯克斯代表全国劳工联合会全国委员会抗议说,在“消灭马克思主义统一工人党开启了危险进程”之后,紧随其后的将是消灭其他少数派政党;而司法部长所签署的“设立特别法庭秘密进行审判”的法令看来是对“西班牙共产党和苏联图谋的进一步退让”。“我们认为,西班牙的自由主义运动对此不可能表示赞同。”[35]同一天,巴斯克斯公开宣称,他反对法令的政治倾向。他说,政府的所有反对派以及任何谈论政府或向政府示威的人都在法令的适用范围之内。“例如,这意味着此时此刻我有被控告的危险,明天我可能被逮捕,然后可能被秘密判处六个月零一天徒刑或死刑——以致你们不会知道我[被控]犯了什么罪,也不会为之而羞愧。”[36]另外,杜鲁蒂之友会的喉舌《人民之友》声称:“根据共产国际的指示所捏造的陷害马克思主义统一工人党同志的间谍案耸人听闻。而且,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奉命炮制这个兼具西班牙和苏联特色谎言的竟然是一位天主教徒政府部长[巴斯克民族独立党人司法部长曼努埃尔·德·伊鲁霍]。……我们不应容忍对马克思主义统一工人党所玩弄的花招。我们务必记住,不久之后在同一个法庭上受审的将是全国劳工联合会和伊比利亚无政府主义者联盟的积极分子。”[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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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劳工联合会和伊比利亚无政府主义者联盟有足够的理由警觉起来,尽管捣毁其各级组织的计划尚未提上议事日程。马克思主义统一工人党领导人被捕之后不久,西班牙共产党的宣传鼓动部门声称,在马克思主义统一工人党的活动场所缴获的文件提供了“托洛茨基分子叛国的充分证据”。接着,它开始向全国劳工联合会提出挑战。“曾经大胆地公然为托洛茨基分子辩护的全国劳工联合会的同志们现在有什么话要说?曾经捍卫[505]马克思主义统一工人党并且为其辩护的全国劳工联合会的报纸现在有什么话要说?在关于托洛茨基分子叛国的压倒性证据被警察发现之后的今天,任何胆敢提出抗议并为他们辩护的人肯定将被视为他们的帮凶。……[那些]可能出于正直而为马克思主义统一工人党辩护的无政府主义同志们有责任公开明确地承认错误,并且像所有真正的反法西斯人士要求的那样,以同样的忠诚和热情要求毫不留情地惩罚叛徒。”[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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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欧美各国为营救马克思主义统一工人党领导人而开展的一场坚持不懈的活动中,该党的外国朋友严厉谴责了西班牙政府的上述法令。像英国独立工党一样通过革命社会党国际协调局与马克思主义统一工人党联系的美国共产党(反对派)的喉舌《工人时代》断言:“现在据以指控马克思主义统一工人党领导人的这项法令是……给他们安上所谓‘罪名’之后颁布的。也就是说,审判马克思主义统一工人党领导人所依据的是一项具有追溯效力的法律,按照斯大林主义者谎称其严格遵守的那些自由民主的原则,这是一种恶劣的司法专制行为。”[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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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由英国下院议员、独立工党主席詹姆斯·马克斯顿率领的国际代表团访问了西班牙,为了找到安德烈斯·宁并且向其他被捕的马克思主义统一工人党领导人提供包括公开审判在内的法律保障,它代表各国加入革命社会党国际协调局的政党对西班牙政府施加压力。在八月代表团首次访问期间,国防部长因达莱西奥·普列托透露了西班牙政府的困境,当时他对代表团的法国成员马索·皮韦尔和达尼埃尔·介朗说,代表团代表的“只是那些几乎没有向西班牙提供什么帮助的国家”,而“苏联人却运来了武器,使西班牙共和国能够进行抵抗”。代表团成员从这种含蓄的批评中得到了“明确的印象,国防部长是在暗示,苏联要求以援助换取政治补偿”。[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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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没有取得进展,由巴黎大学教授费利西安·沙莱和英国独立工党下院议员约翰·麦戈文组成的第二个代表团十一月访问了西班牙。“直到十一月底,[我们]没有谈到审判,”麦戈文报告说,“我们主要担忧的不仅是继续监禁,而且还有失踪的人,对[贝尼托·]帕冯先生公开发出的死亡威胁也让我们心神不安,他是受聘为马克思主义统一工人党囚犯进行辩护的西班牙著名律师[结果被迫逃往国外]。契卡[秘密警察]滥施暴行的证据越来越多。”[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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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司法部长曼努埃尔·德·伊鲁霍试图提供帮助,但他无权准许代表团前往关押马克思主义统一工人党领导人的监狱探视。“面具被摘掉了。”麦戈文写道,“我们撩开帷幕,看到真正的权力掌握在什么人手里。部长愿意,但没有权力。契卡不愿意,它掌握着权力。我们意识到,如果我们继续施压,我们自己会有危险。……作为与苏联援助的武器的交[506]换,共产国际得到了这种专制的权力,它用这一权力监禁、折磨并且杀害不赞成共产国际路线的社会党人。……根据对共产党人策略的研究和经验,我坚信,帮助他们在工人运动中赢得一席之地的是愚蠢的罪恶。就我而言,我无法原谅他们的行为,也不能为他们的行为表示歉意。人类的尊严要求揭露他们的残暴手段。”[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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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产党人的手段与共产党所宣称的温和目标形成对照,因而在它谋求其帮助的民主国家造成了某种恶劣影响。在写给温和的西班牙社会党执委会的一封信中,著名的马德里社会主义者团体领导人和拉尔戈·卡瓦列罗的支持者恩里克·德·弗朗西斯科指出,自由派人士和工人阶级普遍认为,在政府中“共产党人占据了主导地位”,最近在社会治安领域发生的事件已经使“世界上具有良知的人们忧心忡忡”。[43]与此同时,拉尔戈·卡瓦列罗的喉舌《巴伦西亚通讯》坚称,西班牙共产党“卑鄙的清除异己政策”应对外国民主阵营热情的衰退负责,民主国家或人民群众不可能因一个国家被共产党人“推动并控制”而受到鼓舞,在这个国家,实际上实行的是“一种共产党人宣传的专政”。[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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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三七年十月,在马德里的帕迪尼亚斯剧院,拉尔戈·卡瓦列罗发表了他在西班牙的(最后一次)著名演说。利用这个机会,他强调了共和国事业在国外所受到的损害。“你们都知道,”他说,“由于某种势力的行动,发生了一些至今仍未查清的不幸的人员失踪案。这种势力不是政府的组成部分,它代表着一个国中之国。同志们,事情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程度,以致国际组织[革命社会党国际协调局和第二国际]的代表专门到西班牙来调查事实真相,他们亲口告诉我:‘在这些事情发生以后,我们无法唤起国外同志们的热情,因为他们怀疑影响并且统治着这里的人是共产主义分子——他们明确地这么说——所以大家都在问,如果只是使共产党人控制了西班牙的命运,是不是应当帮助它。’”[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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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期间,被带到马德里附近埃纳雷斯堡的一座秘密监狱的安德烈斯·宁在劫难逃。为在西班牙进行公开审判榨取需要的供词未果之后,折磨他的人除了把他干掉别无选择。胡利安·戈尔金说,曾任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委员的恩里克·卡斯特罗在脱离共产党之后向自己保证,“亲自处决安德烈斯·宁”的是他的前第五团战友卡洛斯·孔特雷拉斯(维托里奥·维达利),奥尔洛夫挑选其作为“处理安德烈斯·宁案件的直接合作者”。[46]不过,因为安德烈斯·宁是国际知名人士,所以,对他的失踪必须有所解释。于是,据前共产党政治局委员赫苏斯·埃尔南德斯说,维达利伪造了一次从埃纳雷斯堡的秘密监狱“解救”安德烈斯·宁的纳粹偷袭,[507]国际纵队的十名德国成员实施了这次假装的偷袭,他们将宁劫走,留下可以作为罪证的文件,以显示宁与纳粹秘密警察的关系。[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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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有人提出“宁在什么地方”这个问题时,共产党人就用宁被盖世太保解救的说法解释他的失踪。实际上,一九三九年我在墨西哥遇见维达利本人时,他试图使我相信的正是这种说法。米哈伊尔·科利佐夫提供的说法也是如此。“被告安德烈斯·宁……被一伙由西班牙人和德国盖世太保特工组成的法西斯武装分子劫走了,”他写道,“他们闯进地方中转监狱,在警卫不足的情况下,宁被暂时关押在那里。”[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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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宁被解救的另一种说法稍有不同,它没有明确提到盖世太保牵连其中。当时最积极的亲苏观点传播者之一、法国共产党报纸《人道报》驻西班牙记者乔治·索里亚撰写了一系列文章发表在共产国际的喉舌《国际新闻通讯》上,[49]大肆宣传这种说法,这些文章后来被编辑成一本题为《为佛朗哥效劳的托洛茨基主义》出版。不过,四十年后,在试图开脱西班牙共产党人对宁的死亡的责任时,他说,“‘安德烈斯·宁在什么地方?在萨拉曼卡还是在柏林?’在西班牙以这种相提并论的方式对宁的指控只不过”是“……苏联手段在国际舞台上的发展运用,这种手段构成了后来所说的‘斯大林主义’的最肮脏的阴暗面”。大量证据清楚地表明,索里亚接着说,宁的失踪应归因于“不祥人物奥尔洛夫策划的阴谋”。“对西班牙内政”的这一“明目张胆的干涉产生了严重的后果”。“西班牙共产党坚决否认与此事有任何关系。然而这并未缓解由此引起的导致共产党与其他党派组织关系恶化的争论。从历史的角度看,这个问题产生了两种意见:一方面,关于包括安德烈斯·宁在内的马克思主义统一工人党领导人是‘盖世太保和佛朗哥的间谍’的罪名只是捏造的一种谎言,因为不可能举出任何证据来。另一方面,尽管马克思主义统一工人党领导人既不是佛朗哥的间谍,也不是盖世太保的间谍,但是,无论其主观愿望如何,他们与人民阵线的不懈斗争确实帮了首领[佛朗哥将军]的忙。”[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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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里亚和另外一些作家竭力将镇压马克思主义统一工人党以及安德烈斯·宁失踪的责任转嫁给“斯大林主义”这一现象——这符合七十年代欧洲共产主义运动的非斯大林主义倾向——企图以此为西班牙共产党开脱,[51]但是,他们的尝试经不起认真的调查研究,因为,从内战最初的几个月起,共产党的所有领导人和所有报刊,无论是地方的还是全国的,就以宗教般的虔诚开始进行这场圣战。这场起源于莫斯科的圣战的缘由无关紧要,因为,正如马克思主义统一工人党领导人伊格纳西奥·伊格莱西亚斯后来所断言的那样:“[即使]镇压马克思主义统一工人党和杀害安德烈斯·宁的行动可能是斯大林的秘密警察部门实施的,那也要归因于西班牙共产党、加泰罗尼亚统一社会党和统一社会主义青年联盟全力以赴的积极[508]配合,一切进行得协调默契。”[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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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应当记得,就在采取突袭行动仅仅五周前,正是西班牙共产党总书记何塞·迪亚斯在五月事变之后立即宣称,马克思主义统一工人党是“一伙为国际法西斯主义效劳的间谍和奸细”,因此,应当把这些托洛茨基分子“歹徒”从所有文明国家清除出去。此外,人们还应记得,正是担任安全总局局长的共产党人安东尼奥·奥尔特加中校根据苏联内务人民委员部的秘密指示下令采取了突袭行动,正是担任巴塞罗那警察部队指挥官的共产党人里卡多·布里略中校实施了这次突袭行动,而且,将安德烈斯·宁带到埃纳雷斯堡的秘密监狱遭遇杀身之祸的那些警察也是共产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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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害宁的确切方式始终没有得到证实。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西班牙被害还是用船运到苏联生死不明。当时担任内政部副部长的社会党温和派人士胡安—西梅翁·比达特在回忆录中说,他和内政部长苏加萨戈伊蒂亚专门派了一名警探去马德里对宁的失踪进行调查。这名警探报告说,宁被带到埃纳雷斯堡一所“共产党契卡”使用的私人住宅,可以听到里面传出“尖叫和呻吟”,一天早晨,一辆大卡车装着一个板条箱开往阿利坎特,到了那里,它在一艘苏联轮船旁边停下,然后,这名警探认为,宁活着离开了西班牙。[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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