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6412844
1706412845
为了有力地援助西班牙共和派，我们向全世界人民，向爱好自由与和平的人们，向真心诚意的民主人士发出这一紧急呼吁。
1706412846
1706412847
两年半以来，在其遭到大批嗜血的意大利和德国士兵入侵的国土上，西班牙人民的儿女英勇地抵抗了希特勒和墨索里尼铁流般的进攻。……
1706412848
1706412849
意大利对法国的战争已经开始。进攻巴塞罗那是这场战争第一阶段的顶点。……
1706412850
1706412851
为了制止战争，为了挽救和平，为了保护文明和人类文化的成果，西班牙共和派必须得到援助。
1706412852
1706412853
西班牙共和派将会获胜。但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人们必须立即……重新得到国际法的授权，向马德里和巴伦西亚的保卫者、向加泰罗尼亚的共和派军队运送武器、弹药、飞机和大炮。
1706412854
1706412855
这是西班牙共和国政府的权利，它是一个根据全民投票所表达的人民意愿而产生的合法政府。……
1706412856
1706412857
人民掌握本国外交政策的时候到了。同情的话语和团结一心的空洞表示是不够的。
1706412858
1706412859
现在是人民采取有效行动的时候了。[18]
1706412860
1706412861
但是，在西班牙国内外，谁也没有办法扭转佛朗哥军队强大的攻势，甚至没有办法抵挡。全国劳工联合会—伊比利亚无政府主义者联盟和马克思主义统一工人党的工人们在忠于共和国的突击卫队支援下英勇镇压叛军的日子早已过去。共产党、社会党和无政府工团主义的工人们在国际纵队和苏联武器的支援下为解救受到威胁的首都而英勇保卫马德里的日子早已过去。正如佩雷斯·萨拉斯上校尖锐指出的那样：“那时候，后方的血腥斗争和前线的暗杀还没有开始，共产党人也没有在军队中占据不公平的优势。……[这]极大地削弱了其他党派成员的斗志，他们发现自己被一小撮人所支配，仅仅因为这一小撮人控制着武器。”[19]
1706412862
1706412863
受到孤立和谴责的共产党人设想了一种孤独的英雄姿态。第十五军的［669］共产党人军长曼努埃尔·塔圭尼亚讲述了军政委弗朗西斯科·安东和统一社会主义青年联盟领导人圣地亚哥·卡里略在一九三九年一月二十六日凌晨四点——佛朗哥的先头部队进入巴塞罗那市郊之前几小时——来见他的情况。“他们告诉我，共产党和统一社会主义青年联盟准备竭尽全力保卫加泰罗尼亚首府，动员群众从而赢得稳定巩固前线的时间。他们希望再现马德里的奇迹。不过，条件完全不同了。共产党领导人非常清楚这一点，因此，他们肯定知道这种命令毫无意义，但是，为了继续作为坚持抵抗到底的组织，必须发布这种命令。……认为加泰罗尼亚首府的民众将会挺身而出保卫城市完全不切实际。最后几天，无论怎么呼吁，在上百万居民中几乎无法集合上千人修筑工事。巴塞罗那悲伤地接受了失败，根本看不到人们继续战斗下去的决心。我们已经不是在一九三六年了。”[20]
1706412864
1706412865
尽管如此，苏联领导人列昂尼德·勃列日涅夫仍然在一九六七年发表讲话描绘了一幅充满想象力的画面：“与西班牙人一道，成千上万苏联志愿人员在巴塞罗那的街垒和马德里的空中一直战斗到最后。”[21]但是，实际上，除了极少数人之外，苏联公民全部撤离了西班牙。何塞·费尔南德斯·桑切斯在充分根据苏联原始资料撰写的一份短小精悍的论文中说明，“所有作为飞行员和坦克手直接参与军事行动的苏联公民”于一九三八年十月至十一月离开了西班牙，因此，在一九三九年，只有包括职业军官、翻译以及辅助人员在内的三十名苏联专家仍然留在西班牙。“当巴塞罗那看起来马上就要被佛朗哥的军队占领时，”他说，“所有苏联顾问在城里集合并于一九三九年一月二十六日清晨离开。”[22]
1706412866
1706412867
毫无疑问，对于把内战持续更长时间的可能性，斯大林现在已经不抱幻想，尤其是考虑到意大利和德国以大量武器慷慨援助的民族主义军队压倒性的军事优势。且不说撤出大部分国际纵队的志愿人员，[23]仅仅召回除少数顾问及其助手之外的所有苏联人这一点就表明他对西班牙内战失去了兴趣，因而打算降低自己介入的程度。不过，对于他那脚踩两只船的策略来说，在半推半就地对待与希特勒交易的可能性的同时，继续执行抵抗政策意义重大。
1706412868
1706412869
在此期间，一九三八年十一月十一日，民族主义军队对加泰罗尼亚地区发动进攻六周前，内格林给斯大林写了一封冗长的信，催促其迅速交付他需要的武器。在写给“我著名的同志和伟大的朋友”的信中，内格林强调说，“没有您关心我们的斗争，我们早就无力抵抗”，“我国的自由和民主也已不可挽回地失去前途和命运”。尽管这封八页书信的前半部分［670］是对欧洲政客——对于他们，诡计多端、深谙大国外交手腕的斯大林比内格林要了解得多——的乏味评论，但是，它的其余内容具有足够的历史价值，应当在此予以复述（着重体是我加的）：
1706412870
1706412871
在我们的国内政策中，团结已经实现了，如果考虑到我们经历过的混乱时期，尽管团结不尽完美，但它是令人满意的。尽管存在着不得不与同床异梦的各种党派——它们极易受到叛乱分子以及公开或者暗中与我们为敌的国家的影响——联合执政这种状况固有的难题，我们实现了这一团结。有时可能被认为是软弱的行为实际上只不过是承认，我们还没有完成某项计划所必需的实力。一名政治家的职责不是为了过早地实现某个目标而牺牲权力，尤其是当他没有一个同心同德的强大政党[大概是影射前面提到的“同床异梦的各种党派”]做后盾时。我相信，我成功地运用了这一原则。
1706412872
1706412873
由于外国影响和敌人的宣传，由于那些失去了活力或者从未植根于人民之中的党派的不满，一场坚决反对共产党的运动仍在激烈地进行。我不应对您隐瞒这一事实，我还要毫不犹豫地告诉您，共产党人是我最好、最忠实的合作者，在争取胜利的斗争中最愿意自我牺牲和自我克制。但是，实际上，为了给人造成政府受外国势力操纵的印象，最微不足道的理由也被用来恶化气氛。……迄今为止我们还不能全力回击，因为这将导致一场新的冲突。尽管如此，我并不担心国内形势，我确信，它将继续不断好转。……
1706412874
1706412875
[至于军队，]……最近几个月情况有了很大的改善：加强了后备部队，组成了骨干队伍，技术有了进步。一切都在好转，尤其是军队的战斗力。不过，[空军司令]伊达尔戈·德·西斯内罗斯将军即将向您作的口头汇报将会使贵国政府意识到，迅速执行我们的订单（副本附后）可能对战争结果产生决定性的影响。[24]为了造成彻底的影响，必须大批而不是零星地发货。……一旦需要得到满足，我们就可能在明年春天过去之前打败叛军。……
1706412876
1706412877
我不应在没有向您保证我们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在几年之内重建复兴西班牙时停笔。现在不是向您讲述我对复兴我国的计划的时候，但是，请相信我，考虑到西班牙的资源，对于一个统一的国家和一个有力地控制着国家的政府来说，完成这个任务并不困难。
1706412878
1706412879
［671］最终，我们将比以前更加强大。许多传统的障碍将被清除。依靠能力和威望经过战争考验的人，凭借一支强大的军队和我国造船工业的潜力，我们可以建立一支具有相当规模的商业船队和海军舰队，并且向其他国家提供[船舶]。如果知道某个特定时期在西欧这个偏远的一隅有一支有能力在人类共同的进步事业中与苏联合作的强大海军，对于许多西班牙人来说这将永远是一种荣耀，这在很大程度上应当归功于我们的苏联朋友以无私的方式给予我们的鼓励、合作和帮助。于是，我们就可以公开说明苏联人民高尚慷慨的奉献，他们的儿女作出的牺牲以及领导他们国家的政治家的远见卓识。
1706412880
1706412881
从欧洲的一端到另一端，亲爱的斯大林同志，我与您握手以象征团结，同时表达钦佩和感激之情。[25]
1706412882
1706412883
从着重标出的内容中，我得出了四点结论。
1706412884
1706412885
第一，内格林急于使斯大林对他的政治智慧、他对西班牙共产党和苏联的支持以及他的领导能力产生深刻的印象。
1706412886
1706412887
第二，多党制让他烦恼透顶，因此，假如事情顺利的话，他愿意用一个“同心同德的强大政党”取而代之。也就是说，他愿意超越斯大林和西班牙共产党长期以来所主张的那种社会党与共产党的简单的合并，他本人曾在一九三七年六月表示拥护这一主张，当时他声称自己始终支持两党合并，因为它们的纲领“毫无二致”。[26]有人可能会争辩说，内格林作出这种表示只是为了讨好西班牙共产党，不过，在陶里亚蒂一九三九年五月二十一日写给共产国际的报告中有证据显示，内格林将其政府的“虚弱”归咎于多党制（regimen de partidos），因此，他在一九三八年十二月二日向西班牙共产党提议，建立一个“全国阵线，在这个阵线中，所有政党将不复存在”。[27]这样一来，陶里亚蒂评论道，内格林认为就有可能“在不必时刻考虑某些政治团体的要求和威胁的情况下执政了”。陶里亚蒂继续写道，共产党劝告内格林放弃这个主意，因为“它不会产生预期的效果”。[28]西班牙共产党政治局委员比森特·乌里韦在其没有发表的回忆录中证实，内格林打算把所有党派合并成为一个全国阵线。“他坚持认为，通过这样一种合并或者变动，由于我们的实力和政治经验，[共产党人]将成功地强行实施我们的方针。组成内格林这个唯一的党派之后，政府的措施就不会遭到拒绝了，因为它一旦组成，共和派控制区的所有其他党派将被取缔。”[29]
1706412888
1706412889
在最近半个世纪流传的那些神话中，必须打破的是内格林的合作者和追随者何塞·马利亚·加西亚·巴尔德卡萨斯博士所制造的一个神话。据加泰罗尼亚作家胡安·利亚尔奇说，加西亚·巴尔德卡萨斯告诉他，埃布罗河战役即将结束时（一九三八年十一月），苏联表示愿意向内格林提供“无限制的军事援助”，只要他同意在西班牙强行建立一个共产主义独裁政权。“内格林明确予以拒绝。……苏联向内格林提出的这个建议至今［672］[一九八五年]不为公众所知，……[一九三九年二月]当军队试图越过法国边境时，他在菲格拉斯向一些最亲密的合作者和朋友透露了这个建议。”[30]在五十年制造神话的过程中，内格林的其他辩护士谁也没有说起过这个故事，它与斯大林为使民主国家卷入内战而奉行的“温和”政策背道而驰。军事调查局负责人圣地亚哥·加尔塞斯的说法表面上看来可信得多，他声称，内格林通过伊达尔戈·德·西斯内罗斯带给斯大林一封信，“向其询问为了引起欧洲民主国家的同情解散共产党的可能性”。[31]但是，唯一支持这个说法的是内格林的另一名信徒和圣地亚哥·加尔塞斯的提携者拉斐尔·门德斯三年前所写的一篇文章，正如我们在前面某一章看到的那样，门德斯说，内格林告诉英国大使和英国在西班牙共和派控制区的情报部门负责人，如果英法两国向共和派政府出售其赢得战争所需要的武器，他不仅将把两名共产党人部长从政府中除名，而且还将取缔西班牙共产党并用非共产党人取代军队中担任指挥官的共产党人军官。不过，如前所述，不能根据表面意思相信内格林的这些表示，充其量是出于策略方面的考虑，除此之外不能认为它们有什么别的意义。
1706412890
1706412891
我的第三点结论是，如果取得内战的胜利，内格林将依靠那些“能力和威望经过战争考验的人”，这主要是一些共产党人，用他自己的话说，是他“最好、最忠实的合作者”——他们给了他对西班牙共产党的信心。
1706412892
1706412893
第四，内格林提出了两个在内战获胜的情况下可能产生的富有吸引力的条件，希望以此促使斯大林加快运送武器的速度：（a）提供商业船队和海军舰队；（b）在西欧有一支“有能力在人类共同的进步事业中与苏联合作的强大海军”。
[
上一页 ]
[ :1.706412844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