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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24540 海明威很享受被小团体簇拥为领袖的感觉。德尔默回忆,每当盖尔霍恩在他的身边,“他都要告诉她如何像个作家那样观察生活”。[29]有时候,出于对自己的“专业素养”的自豪,他会带着考尔斯、盖尔霍恩和其他人一起去一座已经被炸毁了一半的八层建筑,在那里观看前线正在进行的战斗。楼内的公寓已经严重被毁,地上遗落着各种杂物,从结婚照片到卷发器。“‘老农庄’,”考尔斯写道,“是海明威在首都郊外发现的一幢房子。它的前脸已经整个被炸弹掀掉了,因此成了一处观看前线战斗的绝佳地点……远处绵延不绝的群山下,弥漫的烟雾像一团团乱糟糟的棉花,坦克看起来就像小孩子的玩具。当它们中的哪一辆起火燃烧时,火焰看起来并不比火柴点燃产生的焰火大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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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24542 “海明威就是这么热切地追逐着战斗场面。‘战争是人类能够对彼此所做的最肮脏罪恶的事,’他严肃地表示,‘但也是最刺激的事。’”[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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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24546 到1937年春天,马德里的人们已经学会如何在看似永无止境的封锁中生存了。建筑的外墙被炮火炸得坑坑洼洼;还没被炸碎的窗户玻璃也被人们用胶带将缝隙粘好;一间大型书店的员工把书堆在前窗口做成防护墙;皇宫酒店早已被改成了一间医院,在曾经的酒店餐厅,原来放置的金框镜子和水晶吊灯变成了八个手术台。考尔斯注意到,这里的护士原来都是妓女:“她们的头发被染成了金色,手显得脏兮兮的,指甲上还涂了鲜红的指甲油。过去我听说,护士一直以来都只能由修女担任;但因为他们是为佛朗哥效力,这些医生就不得不开始利用他们能够得到的一切帮手了。”[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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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24548 交战双方都在大学城地区挖掘了纵横交错的战壕,校园中的建筑物已被炮火炸得只剩下了框架。佛罗里达宾馆距离这一区域很近,在考尔斯的记载中,“先坐一会儿电车,再走差不多同样长的时间就能到那儿”。从来也没有一场战争能像西班牙内战这样,让战地记者和摄影师随心所欲地进入战场上战况最激烈的区域进行采访。无论何时,只要考尔斯想要去战地进行采访,似乎都有男士十分愿意与她同行。“抵达马德里几天以后,我在格兰大道上的一家餐馆见到了正在吃午餐的J.B.S.霍尔丹(J.B.S.Haldane)教授,他在剑桥大学任教,是一位科学家。‘我估计会去战场那边看看,’他很随意地跟我说,‘想一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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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24550 在他们接近前线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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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24552 穿着毛衣绒裤的持枪守卫先是和我们说“祝您健康”,然后示意我们出示通行证。绝大多数守卫都不识字,有些甚至还把我们的证件拿反了。但他们还是皱着眉头对着这些文件仔细研究了一番,向我们行过人民战线的握拳礼,然后就将我们放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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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24564 我们眼前街道的尽头一片荒芜,大量房屋被毁,人去楼空。有些房子……看起来楼梯和前脸都被整个炸掉了。有栋房子的楼上,餐桌布置完毕,餐巾已经就位,座椅也已摆好,墙壁已经没了,蓝天就是它的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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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24576 突然……我们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前线。大批士兵正通过沙袋上的开孔向对面射击,他们的脸上胡子拉碴,身上的夹克和卡其色的裤子被油渍和泥巴弄得肮脏不堪。看面相,有些士兵的年纪绝对不超过十六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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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24588 一个士兵递给我一支步枪,问我愿不愿意试试朝对面开几枪。然后,又有一个面颊粉红、棕色眼睛的年轻男孩拿着潜望镜走了过来,靠着他的潜望镜,我能看到敌方战线的动态了。敌人就在50码开外的乱石堆和杂草丛后面,双方战线中间的无主地上躺着死状狰狞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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