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6441386 在伯爵夫人阿德莱德摄政的时间里一直与她相随的好运——只是在此后抛弃了她——在他儿子个人统治最初的关键几年里仍旧存在。罗杰获得实权之时，年仅16岁半，作为没有经验的统治者统治着一个具有异质性的国度。他的国家虽然繁荣，却有爆发冲突的可能性。他急需一个可以让他蓄积力量的和平时期，以让他感觉自己的权威不只是统治的工具，而是自己身体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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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1388 他获得了权威。大批人去了“海外”，不少大陆上最桀骜不驯的封臣也随之离开，整个南意大利的政治温度降了下来。同时，这也让西西里的财富增加了，该岛比起以往历史上的任何时期都要富有。即使是在十字军东征之前，与黎凡特的贸易——与的黎波里（Tripoli）、亚历山大里亚（Alexandria）、安条克和君士坦丁堡这样的城市——的规模已经在平稳地增长。诺曼人还征服了南意大利，保证了墨西拿海峡的安全畅通，这对基督徒的航运来说是数个世纪里的头一回。对地中海西部的意大利商业共和国而言，这样的发展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我们知道，比如说，1116年9月，罗杰将墨西拿的一块土地授予热那亚领事，用于修建一所医院。可以合理地认为，比萨、那不勒斯、阿马尔菲等商业共和国都提出了各自的要求。在这种环境下，西西里的希腊人和阿拉伯人这两个一直具有灵敏商业嗅觉的族群无意制造麻烦，而是忙于赚钱。这样伯爵就可以安稳地坐着宝座，感谢上帝让十字军带来了无价的礼物。他虽然没有参加十字军东征，但是事实证明，他是最大的受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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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1390 在地中海新爆发的军事和商业活动点燃了罗杰的想象力，唤起了他的野心。他知道，自己没有他父亲——更不如他叔叔——的军事天赋。在其他年轻诺曼骑士的教育中，好战占据了相当重要的地位，却在罗杰那女性主导的养育过程中严重缺失了，这自然让他终其一生都更偏好外交手段，而不是军事手段。但是西西里不再是半个世纪之前刚被征服时的那种地理上的一潭死水，它的经济发展得极为迅速、极为惊人。长期繁荣的大都市巴勒莫比以往更加繁忙，墨西拿和叙拉古成了新兴城市，该岛现在已经成为迅速扩张和快速发展的拉丁世界的中心。罗杰坚定地认为，他个人的政治影响力应该得到应有的增长，就像他之前的罗贝尔·吉斯卡尔一样，应该让欧洲——以及非洲和亚洲——的王公们感受他的存在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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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1392 首先，财富必须转化为武力，而对一个岛国来说，武力只代表一样东西，那就是强大的海军。西西里舰队自吉斯卡尔的时代以来就是一支重要的力量，罗杰一世维护这支舰队并将其扩大，它在叙拉古、马耳他等地都起到了很好的作用。但是只有在罗杰二世治下，它才发展到极强的水平。从他的时代开始直到诺曼势力在该岛上消失，国家和海军都是一体的、不可分割的，很难想象其中某一个能单独存在。海军代表着西西里在和平时期的繁荣，在战争时期又是它的剑和盾。在今后的岁月里，因为有舰队的存在，许多外部势力就需要重新打量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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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1394 就像海军不只是海军，海军统帅也不只是海军统帅而已。首先，前面讲过，“ammiratus”一词和海军没有任何关系，它仅仅是拉丁化后的阿拉伯的埃米尔头衔而已，西西里换了首府之后，这个词特指巴勒莫的埃米尔。从1072年起，这个职位传统上由一位希腊人基督徒担任。在伯爵罗杰一世统治的时候，这个职位只是一个地方官。他的责任很重大，事关城市管理的所有方面，这座城市当时可能已超过科尔多瓦，是欧洲最大的穆斯林都市。但是，他的权威又被限制在狭小的地域范围内。随着时间的推移，尤其是在阿德莱德摄政时期，他的重要性不断增长，最后覆盖了伯爵在西西里和卡拉布里亚的所有统治区。伯爵的宫廷设在巴勒莫是变化的首要原因，也是最明显的原因，但是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埃米尔自身的性格和能力。时任埃米尔是一个名叫克里斯托都卢斯（Christodulus）的希腊基督徒，他被穆斯林编年史家称为阿卜杜勒－拉赫曼·奈斯拉尼（Abdul-Rahman al-Nasrani）。这两个名字似乎存在联系，希腊语名字的意思是“基督的奴仆”，阿拉伯语名字的意思是“仁慈之人的奴仆，基督徒”，因此他可能是一个改宗的阿拉伯人，或者更可能像阿马里暗示的一样，原本是基督徒，后来长期背教，现在又改信了基督教。无论如何，他都是那个时代的杰出人物，他先后接受了“Proto-nobilissimus”和“Protonotary”①的头衔，这个创新之处体现了诺曼宫廷如何有意地建立在拜占庭模式的基础之上。而在不久之前，他已经成了国家议会的主席。这样一来，他又负责加强舰队，这是其职责的自然延伸，不久他就接管了舰队的所有指挥权。他作为行政官员可能比作为将领更有才干，我们不久就会提到，他在一次海军行动中没有任何突出表现，而关于这次行动的记录已经完全地保存到了今天。这可以解释为什么从1123年开始，他就逐渐落后于更杰出、更潇洒的继任者安条克的乔治（George of Antioch）。但是差不多在15年之前，除了伯爵本人，克里斯托都卢斯是西西里地位最高的人，他是一系列西西里海军统帅中的第一位，这些海军统帅功勋卓著，他们的头衔也将传给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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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1398 对史家而言，罗杰统治的最初数年十分令人沮丧。史料太少，也缺少重要的信息或有启示意义的信息，所以我们无法描绘出一幅精确的图景。只是有些时候，根据一些资料保存得更完好的地区，我们才能通过这些她与其他地方的接触，让一些窄窄的光线穿过迷雾，对这个繁荣的、快速发展的国家投去匆匆一瞥。至于其余的时间，直到当地的编年史家们写出连贯的叙述，我们才能看清这段历史，犹如在浑浊又明亮的夏日晨光下，早上的雾气渐而消散，露出炽热而清澈的正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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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1400 另一方面，年轻的伯爵发现自己的力量和财富都在增长，还能了解到如何去挥霍和享用它们，他还逐渐意识到自己的卓越才能，对他来说，这必定是开心又愉悦的时间。问题也不可避免地出现了：相应地，教皇在他们中的地位不可避免地提高了。乌尔班于1099年去世，这是十字军进入耶路撒冷的两周之后，但是足够讽刺的是，他恰好死在胜利的消息快要到达罗马的时候。其继承者是一位心地善良的托斯卡纳修士帕斯卡尔二世（Paschal Ⅱ）。据说当英格兰的“红脸”威廉得知新教皇的脾气和安瑟勒姆大主教不一样的时候，国王大声说：“上帝的脸面啊！那他也没多好！”这个评价虽然能以这种方式被人记住，却对教会不公平。帕斯卡尔应该是个性情很温和的人，他可能不够坚定，所以他和另外16名枢机主教一起在1111年被西方皇帝亨利五世囚禁达两个月之后，②他屈服了。但是他并不软弱，当年轻的西西里伯爵攫取了应属于教廷的特权时，帕斯卡尔不打算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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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1404 罗杰从一开始就采用高压手段。早在1114年，他就废黜了科森扎大主教。还有其他证据显示，他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忘记了其父的政策——作为对1098年教皇使节特权的回报，因此西西里的拉丁教士应该只服从于教会法。1117年，他同教皇的关系已经变得很危险，因为帕斯卡尔坚持要他的母亲离开耶路撒冷，他认为罗杰自己也要同鲍德温一样，要为他母亲受到的羞辱负同样的责任。此时巴勒莫和罗马之间有一些语气尖刻的书信保存下来。在通信过程中，教皇似乎在努力地限制1098年协议的条款。他给罗杰写信时，故意使用模糊隐晦的语言，引发的问题多于解决的问题，而且这些信比乌尔班的信引发了更多有理由的猜测。关于该信的详细讨论超出了通史的范围，③只需说，在罗杰剩下的37年统治时间里，没有证据表明他极不关注教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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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1406 然而没过多久，年轻的伯爵就发现自己卷入了更麻烦、更急切的问题，这一次是他自己造成的。由于他意识到自己的势力在日渐增长，还对自己海军的实力相当自信，不久，他把贪婪的目光越过大海，投向非洲海岸。从他父亲的时代开始，西西里同非洲的齐里王朝的关系就非常和睦。罗杰一世通过条约同马赫迪耶的王公特曼建立了关系，并且至少有一次拒绝了进攻特曼的提议——1086年比萨与热那亚联军的远征。最近，齐里王朝与本尼－哈马德（Beni-Hammad）的柏柏尔部落之间的内部冲突导致北非沿海大片肥沃土地遭到荒弃，因为获益颇丰的条款，西西里得以将剩余谷物出口到闹饥荒的地区。反过来，她接受的阿拉伯货物也越来越多，到特曼之子叶海亚（Yahya）于1116年去世的时候，西西里已经有一支商业使团常驻马赫迪耶，西西里和撒拉逊商船频繁地跨过狭窄的海面，保持友好的交通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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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1408 但是对罗杰而言，贸易还不够。他的想法是征服，他想通过做些什么别的事，证明自己是比得上父亲、叔叔和奥特维尔家族名号的统治者。万事俱备，只欠一个借口而已，而借口在1118年出现了。非洲城市加贝斯（Gabes）有位统治者叫拉斐·伊本·马坎·伊本·卡米尔（Rafi ibn Makkan ibn Kamil），他被阿马里称为半是地方总督，半是篡位者。他新近建造了一艘装备齐全的巨型商用桨帆船，打算发展能赚钱的商业贸易事业。王公叶海亚在位的时候，他从不拒绝拉斐，还为拉斐提供该项目所需要的铁和木材。但是他的儿子和继承者阿里就没有那么好了。阿里宣布从事商业运输是王公的特权，并警告拉斐，拉斐的船在驶出港口的那一刻就会被没收。阿里派出10艘船驶往加贝斯，以此增强自己的威胁。拉斐气恼异常，向罗杰控诉。他说，他曾打算等船造好后，处女航就驶向巴勒莫，并带去表示他对西西里伯爵最高崇敬的礼物。阿里的态度不仅对他本人不公，更是对罗杰的侮辱。此仇当然必报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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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1410 无疑，罗杰对拉斐的礼物持怀疑态度。他跟阿拉伯人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不可能被这种事迷惑。总之，他不需要这种额外的劝说。不久之后，他最好的24艘战舰就出现在加贝斯附近。阿里已经做好了准备，看着船逐渐驶近。他怯懦的顾问们力劝他不惜一切代价保住与西西里的盟友关系，但是他没有理会。这是一个原则性的问题，他不打算让步。诺曼人登陆的当天晚上，拉斐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并为他们举行了盛大的宴会，但是他们还没有在席间坐定，门就打开了，阿里的人拿着刀剑冲了进来。西西里人大吃一惊，他们没有抵抗能力，只能勉强夺回船只，带着困惑和屈辱被赶回巴勒莫。阿里赢了第一回合。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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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1412 双方的关系迅速恶化。阿里首先囚禁了所有在他领土内的西西里商业代理人，没收了他们的财产，不久后又以罕见的和解姿态释放了他们。但是罗杰立即要求对方进一步做出不可能接受的让步，他得知阿里拒绝后，就威胁要从海上对马赫迪耶发动全面进攻。阿里模糊地暗示说，他要联合他的邻国阿摩拉维德（Almoravid）王朝一起进攻西西里，当时阿摩拉维德王朝控制着西班牙南部和葡萄牙、巴利阿里群岛以及阿尔及尔以西的所有北非海岸。战争看似无法避免，双方都积极备战。战争仍在继续，但是在1121年7月，阿里突然去世了。他的儿子哈桑（Hassan）还是一个12岁的孩子，管理政府的事务就委托给了他的首席宦官。因为撒拉逊的埃米尔们和诺曼贵族一样不听话，所以哈桑的统治区域变得像以前的南意大利等地区一样混乱。如果罗杰现在开战，北非可能就是他的了，但他错过了这个机会。由于一些我们此时不需要关注的原因，他此时选择第一次大举进攻普利亚。当他重整军队时，马赫迪耶的局势也发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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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1414 我们在下一章将会看到，罗杰在普利亚的冒险活动是不成功的，而且如果不是一个新的突发事件，他可能要将注意力从北非移走达数年时间。1122年夏，一个名为阿布·阿卜杜拉·伊本·麦蒙（Abu Abdullah ibn Maimun）的人率领一支效忠于阿摩拉维德王朝的撒拉逊私掠舰队前往意大利本土，进攻尼科泰拉及附近的卡拉布里亚沿海村镇。这是罗杰的领土第一次遭到来自非洲的进攻，也是他的父亲与苏丹特曼在40多年以前订约以来的第一次进攻。尼科泰拉城内肯定有不少人还记得叙拉古的博纳沃特于1084年进行的可怕攻击，但是这一次更加严重。整个城镇被洗劫一空，女人和小孩被强奸并被掳为奴隶。每一件不能被运上船的值钱东西都被烧掉或毁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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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1416 罗杰之前不怎么关注阿里与阿摩拉维德王朝结盟而形成的威胁，但是现在，无论正确与否，他决定让这场由马赫迪耶引发的怒火烧向年轻的哈桑。他的军事准备在阿里去世后就陷入停滞，现在又以新的决心和强度重新开始了。这不再是一场国家扩张的战争，而是一场复仇的战争。他从意大利召集了额外的舰船和人员，为保证安全，他对所有驶往非洲或西班牙的港口的船舶实施禁运。1123年仲夏，舰队准备就绪。根据后来在哈桑的命令下编写的撒拉逊官方记录，该舰队由300艘船组成，舰队上有1001名骑士和3万名步兵。如往常一样，该数字可能经过了夸大，但是可以肯定，远征的规模确实比西西里早年的征服活动都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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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1418 考虑到计划和实际的规模如此之大，罗杰竟没有亲自率军出征，这着实令人吃惊。他现在27岁，一般诺曼骑士在这个年纪通常都已经有了10年的作战经历。罗杰已经成婚5年了，妻子是艾薇拉（Elvira），即卡斯提尔（Castile）国王阿方索六世（Alfonso Ⅵ）之女；并且至少已经有了两个可以继承爵位的儿子。这是他在位期间的第一次重要军事活动。没有记录显示西西里或普利亚有任何需要他留下的主要危机，实际上，1123年晚夏和秋季的大部分时间他都散漫地在西西里东部和他在卡拉布里亚的统治区度过。所以，因为缺少反对以下推测的证据，我们只能总结说，他没有参与这场远征，其原因非常简单：他不想去。在他的一生中，他更多地是一个文人而非战士，他也不精通战争的艺术。虽然他不会因为畏惧战争而拒绝将其作为政策的工具，但他总是把自己视为政治家和管理者，在有可能的情况下，他倾向于让天资和意愿都更为适合的人指挥战斗。当然，和他那个时代的其他统治者一样，在其一生中，有时候需要他担负责任，亲自参战。在这种情况下，他的表现一般还不错。但还有一些时候，他的性格中明显缺乏其父或者叔叔们的那种勇气。在有需要的时候，只有通过刻意的、有意识的努力，他才能唤起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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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1422 就这样，在海军统帅克里斯托都卢斯的率领下，远征舰队于1123年7月自马尔萨拉（Marsala）出发。不久，舰队就遭遇了一场风暴——诺曼人在天气上从不走运——船只被迫躲入潘泰莱里亚（Pantelleria），军队在港中继续演练日后在马赫迪耶对付阿拉伯人时用得着的技能，没过多久，他们就能再次出海了。7月21日，舰队停泊在一些小岛附近，这些岛如今被简单地称为“阿哈西”（Ahasi，即沙岛），⑤位于马赫迪耶以北10英里左右。这里与大陆有狭窄的海峡相隔，他们得以免遭敌人攻击。但是海峡本身有迪马斯（ad-Dimas）城堡镇守着，该城堡理所当然地成了西西里军队的第一个目标。在发动进攻之前，克里斯托都卢斯需要更多情报，以了解马赫迪耶的撒拉逊军队。他派一队骑兵趁夜晚登陆，并且向南靠近城镇。次日清晨，海军统帅本人率领23艘船发动了类似的行动，以试探敌人的海上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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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1424 刚一试探，最粗略的观察都足以使他确信，无论怎样都不能从海上攻取马赫迪耶，这对依赖海军的统帅来说是一个严重的打击。但是更糟的事情接踵而至，他回到岛上，却发现西西里军队的营帐已被敌人攻破了。一支阿拉伯部队不知如何设法渡过了海峡，消灭了遇到的抵抗者，洗劫了军粮，带走了大量武器装备。克里斯托都卢斯突然发现自己的远征面临着失败的威胁。当天晚上，西西里军队站在剩余的营帐边，他们的士气的确受到了极大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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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1426 但是与此同时，这位将领手下年轻的副手安条克的乔治却没有浪费时间。不久之后，他的想象力和积极性就让他扬名于整个地中海。他出生在安条克，父母是希腊人，但是在年轻的时候，就随父亲前往北非，在北非为苏丹特曼效力。特曼去世后，乔治与特曼的继承者叶海亚关系很差，他可能也意识到，地中海未来实力的关键在于巴勒莫而不是马赫迪耶。1108年的一个周五的早晨，当穆斯林的长官们正在祈祷的时候，他伪装成水手，溜到停泊在港中的西西里船上。他坐船到了巴勒莫，然后径直前往宫殿，为罗杰效劳。在数年里，他首先服务于税务部门，后来作为官方贸易使团的一员前往埃及，使自己成为西西里国家中有能力、有忠心的臣仆，还赢得了克里斯托都卢斯和伯爵本人的喜爱。这也不奇怪，因为他的品质已经让他鹤立鸡群了。他是一个训练有素的管理人员，一个掌握了希腊语和阿拉伯语的基督徒，还是一个熟悉北非沿海情况的海员。与此同时，他还相当了解政治、经济和外交事务。因此，当克里斯托都卢斯开始计划远征马赫迪耶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任命这个杰出的年轻黎凡特人为副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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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1428 乔治马上就证明这项任命是明智之举。他通过我们不知道的方式，快速地成功降服了迪马斯城堡的指挥官。在抵达的第三天，西西里军队没有经过战斗便获得了该城堡，还留下了自己的守军——据蒂加尼估计有100人。这的确是一次胜利，但很快就会变成失败。在阿里死后的两年里，他的儿子哈桑虽然仅有14岁，但是已经成功地在全国大部分地区树立了自己的权威，而这次无缘无故的入侵——他似乎与攻击尼科泰拉一事无关——正好让他建立威信。西西里舰队甫一靠近，他宣布进行吉哈德（对异教徒的圣战）。7月26日，在登陆后的第四个晚上，他发动了攻击。在夜色的掩护下，他的军队悄悄向北移动。随后，编年史家告诉我们，伴着一声突然的“真主至大”的叫喊，地动山摇，他们挥舞着旗帜进攻迪马斯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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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1430 我们再一次不得不依赖更晚的阿拉伯史料来讲述接下来的战事，尽管蒂加尼照搬了哈桑得胜之后的官方报告。他的以下说法可以被质疑，却不能被完全否定：入侵的军队完全陷入了混乱，士兵径直奔回舰船，而受到惊吓的骑士只能割开战马的喉咙，以不让它们落入撒拉逊人之手。似乎可以确定，罗杰和他的顾问们再次失算了。他们对舰队感到骄傲，却忽视了陆军，他们还低估了非洲敌手的实力。这是他们在5年内遭受的第二次羞辱，这一次还是被一个只有14岁的孩子打败的，他们失去了荣耀，还失去了一次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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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1432 他们安全地登船之后，驶到哈桑的弓箭手的攻击范围之外，此时西西里军队的士气有所恢复，这足以让他们重新评估现况。他们现在关心的是仍在坚守迪马斯城堡的守军。克里斯托都卢斯不想让他们听天由命，不想放弃营救。他带着舰队在海岸附近游弋，等待时机，却是徒劳。穆斯林意识到西西里舰队的打算，便一直对城堡维持着警戒。最后，由于舰队的补给开始短缺，他见前途无望，便下令撤离。他的舰队迎风扬帆，向北方远去。在整个不光彩的战役中，只剩下守军来显示第一缕也是最后一缕西西里精神的火花了。所有花钱保命的企图都被拒绝，他们只好以更勇敢的方式献身。他们尽可能地坚守，然后在8月10日，由于食物和水的供应告罄，他们手握刀剑，从迪马斯城堡冲出来，然后被屠杀殆尽。同时，他们回程的同伴们再次遭遇了坏天气，丢掉了很多船。一个月之前从马尔萨拉秘密驶出的300艘船，最后只剩下100艘——按照哈桑的说法——回到了西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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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441434 几乎在一夜之间，年轻的哈桑就成了伊斯兰教的英雄，从科尔多瓦到巴格达的诗人都在颂扬他。他对宣传工作的欣赏以及处理事情的方法，使他成为远超时代的统治者。另一方面，罗杰的声望大大受损了，需要长时间才能恢复。这是他在位期间的第一次重要军事行动，也是他第一次试图证明自己是欧洲的强权而在国际舞台上冒险，却以惨败告终。他没有找替罪羊。应该为此次灾难负担大部分责任的克里斯托都卢斯，从此时起在影响力上有所减弱，但是他既没有失宠，也没有被解职。而安条克的乔治在战役初期占领了迪马斯城堡，这虽然短暂，却是战役中唯一的胜利，他声誉大振。无论如何，这次战役对西西里的所有基督徒来说都是一次残酷的打击。一个同时代的阿拉伯史家⑥记载，有人亲眼见到一位“法兰克骑士”在罗杰的接见室中撕扯自己的胡子，直到血流满面，他誓要复仇。伯爵自己的感情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他的感觉必定也是一样的。他的性格中有强烈的报复心，他不会忘记伤痛。但他也是个有耐心的人，不打算冒再次损失名声的风险发动第三次进攻——至少不是现在。他与哈桑的敌对持续了很多年，不过敌对的方式比较散漫。罗杰在1128年同巴塞罗那伯爵雷蒙结盟，主要针对西班牙的阿摩拉维德王朝，而不是齐里王朝，结果，最后还是一无所获。此后，他把心思放在别的地方。他还要再经历许多胜败，在二十几年之后，安条克的乔治才会带着他的旗帜骄傲地进入马赫迪耶，最后创造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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